“这机会,很快就会来了。”说话的依旧是一名女子,但声音却与月怜儿极不相同,月怜儿是妩媚妖气,而这声音却是低回婉转。
“你是何人?”天魔不是在问,而是在威胁。因为他已经将那女子小鸡一般的涅在手中,再要他手腕再一用力,这女子就定然粉身碎骨。说实话,这女子长得也算清丽,但此刻却已是命在旦夕间。
“我是谁不要紧,我是来替我们先生传话与你的,他说当年那一战他赢得实在侥幸,想在与阁下有一场公平的较量,约您三日之后在华山一线天,与我家先生一决高下。”女子虽生死悬于一线,但说起话来却还是有条不紊,不卑不亢。
天魔嗯了一声,手下却已在暗暗发力,几乎已经能听到那女子骨骼断裂的声音。
“还有,先生说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希望阁下不要失了风度,拿我这小女子的性命出气。”这句话当然也是代天吩咐的,他显然已经算到了天魔的一举一动,这句话说得天魔便是动了杀心也要强忍下杀气,因为他不想输给代天,无论什么。
“回去告诉代天,三日后,我会在华山等他。”手已放开,那女子也一同消失。
月怜儿道:“你看到了吗?”
天魔道:“看到什么?”
月怜儿道:“代天已经盯上你了。”
天魔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月怜儿道:“但据说在这之前,他却已经去找过段痕与南宫涵。”
天魔哼了一声,道:“那两只跳梁小丑,难道我会忌惮吗?别忘了,他们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月怜儿道:“没错,他们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但现在他们的实力你却也该知道,而且段痕那小丑一剑灭万魔,你也看到了,若那一剑不是挥向你那十万魔兵,而是挥向你,你有几分把握接得住,躲得过。而且南宫涵的本事与天赋都绝不在段痕之下,段痕有本事创出这一招,他就有本事创出同样强大的一招,你也应该可以想象,到那时这两人联起手来该有多可怕。而且,你别忘了,他们体内还有一部分你的力量,借助女娲石的神力,我想这力量很快就会趋于完整,到那时你再想对付他们,却是万万不可能了。”
天魔阴阴的哼了一声,道:“我便不信,我会栽在那两个小子手上。”
月怜儿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就只看你自己如何决断了。”
天魔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还有,你现在最好快走,因为我又想看看,把你这小女子挂起来做大旗是个什么样子。”
月怜儿也不是不识趣之人,而且天魔是一个说得出便做得到的家伙,没有几个人愿意被别人吊起来做大旗的。
月怜儿走后,天魔却道:“我偏偏不去对付那两个小子,我还要竭力保护他们。等到他们长到你们以为我对付不了的时候,我再将他们杀了给你们看,我自在天魔便是不居于第六天之上,依旧是第六天魔王!”
“南宫涵在做什么?”段痕一早醒来之时却看见南宫涵无心向天的坐在一条河里,而他却似已成了这水的一部分。
莫阳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这了。昨晚他和我说,见到你那一招伤心剑意实在高明,他也要创出一招同样高明的招数,好像开心剑意什么的。”
段痕只是淡笑一声,莫阳的话虽然无心,但这伤心剑意却是段痕因为接连两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为自己而死之后,心已伤到不能再伤,才有感而发创出的招数。此刻莫阳提起这四个字,他不由得又想起易小琪与肖阳,伤心虽已不动声色,但外表无恙不代表无伤。
南宫涵在此时才缓缓站起身来,起身之时身上却不沾一点水滴。
“怎么,你想到了?”段痕走山前去问道,他只希望有些别的什么事能冲淡自己的伤心。
南宫涵摇了摇头,道:“哪里那么容易,不过我方才隐隐有所感觉,那一招已经呼之欲出了。”
段痕道:“是吗,那可喜可贺了。”
“但是,你们却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一招了。因为我已经改变主意,我不会生擒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因为你们实在是太危险了,危险的让我都隐隐开始害怕。所以,在你们还不能对我构成威胁的时候,我就要除掉你们。”代天冰冷的声音又从这人身旁传来,但环顾四周,却怎么也看不到代天踪影。
蓦地,段痕只感觉周围忽然变得炙热无比,自己好像被扔进了一个大蒸笼里,汗水顺着周身每一个毛孔渗出,瞬间未及便将衣衫尽数打透。
南宫涵听到这声音便一把牵住莫阳的手,他绝对不会让莫阳独自一个人陷入这般危险境地,他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这女子。但却不知何处传来一股劲力,正打在南宫涵手腕阳池穴上,手腕一麻却松开了手,这一瞬浓雾缭绕,却是周围那一股热力将方才他所在的那条溪流蒸发成雾,浓雾如高墙如迷宫,南宫涵却是怎么也找不见莫阳的踪迹。
“放心好了,我不是说过不会伤害女人的吗。我将她扯出这阵外,是为了待会有一个给你收尸的人。”
一语方毕,段痕与南宫涵同时感觉一股莫名寒意正朝自己袭来!
呛然一声,一杆亮银长枪立在二人身后,枪劲凛冽如寒风,浓雾亦为之避让,已这银枪为中心荡出一三丈圆圈,段痕与南宫涵总算能见到对方。
周遭雾气蠢动,竟而幻化出无数异兽形态,虽只是雾气而无实体,但异兽一个个身形硕大面目狰狞,似要择人而噬一般,看上去也端的是可怖之极!
嗷哦……
一声龙吟,自异兽群众猛然冲出一条青龙直上九霄,而那一直扬言要除掉他二人的代天,正立足于青龙头顶,龙是雾,他却不是,一杆亮银枪握在手中,上面的两道伤痕依旧清晰。
“怎么,见到我却不知道怎么出手了?”代天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却似看着两个小丑一般,觉得既滑稽又可笑。
噗!
一道剑气循声而去,却正是南宫涵以指尖射出!
剑气在雾墙之上荡出一个圆环随即又被湮没其中,许久之后仍是没有响声。
“能够分辨得出面前的我不是真正的我,不错,不错。只不过,可惜得很,慢了点。如果能够再快一点,也许我会有兴趣,接一下。”雾龙之上的代天化作一道白雾消散,代天的声音是自雾中传出,却亦如龙吟。
不,这声音绝对要比龙吟更恐怖,也绝对要比龙吟更高贵!
段痕却哼了一声,一计扫堂腿随即使出,这一腿不是攻向任何一个人,却荡起了一层气浪。气浪向四周冲去,那浓雾幻化的异兽却被轰的不成原形,只是一团浓雾。紧接着段痕也如尘风一般以指尖激射剑气而出,只是他的剑气却竟比尘风的更快,也更加密集。就犹如大雨倾盆,既密且重!
“住手!”南宫涵剑指一点,正点在段痕腰间,段痕只觉得腰眼一麻,就再使不出力气。
“你干什么!”段痕略显怒意。
南宫涵道:“你难道还没有感觉到,这雾中正在吸收我们的攻击。只怕等下他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我们就要倒霉了。”
“不错,果然够聪明。”代天在雾中笑道:“本来以为不用自己动手,这雾中幻影就能够解决你们,看来你们比想象的要难对付一些。”
段痕却吼道:“那我就在他有足够力量之前,毁了他!”
话出,剑出,剑比话更快!
一道无形剑气荡起,这却是段痕自创剑法之……剑!自云!
当年段痕为了与天三少决斗而自创十招剑法,非别是剑云涌、剑低吟、剑悲鸣、剑飞翔、剑无碍、剑麟退、剑自云、剑水烟、剑星辰与风斩月。十招剑法早在那时就已成型,但那时的段痕无论是剑术或者修为都还差上许多,而他所学所知又都是极其高明的武学,所创出的剑招尽管高明,但他自己却也无法完全领悟其中玄妙,而越到后来他所学所知越来越多,这十招剑法才逐渐完美。
如今这一招剑自云,早已登峰造极的剑术!
云如风,云如梦,云如雪,云如霜。
剑却如云。
段痕的手在握着剑,是他在握着剑,还是剑长在了他的手中?
都无所谓,因为下一刻,他的剑已经……
不是挥,不是砍,不是刺,不是撩,不是动作的动作。
剑没入雾中,人没入雾中,剑光却在雾之外。
南宫涵站在雾中,也站在这剑光之中,他亲眼见到段痕这一剑,但他却无法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剑法。剑在段痕手中,仿佛已经被赋予了生命。剑已不再是段痕的附属,也不再是段痕的依赖。
这时南宫涵看到的,是没有剑的段痕在使这一招剑自云,同时也看到没有了段痕的星杰在挥舞着这一招剑自云……
再下一刻,云散风清。
段痕依旧握着星杰长剑,周围的雾已经消散无踪。
南宫涵终于又见到莫阳的身影,只是倒在一百年,显然是被代天给打昏了过去。
代天站在段痕面前,握着银枪的手竟也在微微颤抖。
“想不到,你还藏着这一招。威力虽然比不上那什么伤心剑意,但也实在让我大开眼见,很久没有见过你这么厉害的剑客了。所以,你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