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殇道:“好吧,不过要我和你一起找。”
段痕却也跳了起来,道:“杀人你和我抢,找剑舍利你也要和我抢?”也许是因为起的太猛,那刚刚愈合的伤口又开始微微泛疼。
昔殇道:“那个人你杀,剑舍利找到也是你的。”
段痕不懂:“那你是为了什么?”
昔殇道:“我只是想见识一下,那剑舍利究竟是什么模样。”
段痕道:“其实我也没见过。但剑无双和我说过,这把星杰会牵引我去找到剑舍利。”
昔殇点了点头,却起身便走。
段痕紧跟他身后,问道:“你要去哪啊?”
昔殇道:“你知道现在该去哪吗?”
段痕道:“不知道。”
昔殇道:“那还不去吃饭,打了那么久,你不累我都累了。”
被他这么一说,段痕却也有些饿了。
善见城,四根仿佛没有尽头的柱子支撑着这个没有尽头的宫殿。
“他们失败了,不但没有找到盘古石,也没有找到三星。而且若尘居然反叛。”易先生屈身站在帝释天面前,却似是在请罪。仿佛那几人的过错是他一手造成的。
帝释天坐在那张石椅上,却微闭双目,并未看向易先生,只是懒懒的说:“这四个人是你挑选的,你答应过我,万无一失。”
易先生道:“我甘领责罚。”
于是,他走到了四根石柱的正中,四根石柱陡然射出青红黄蓝四色光柱,光柱如同锁链般束缚住易先生四肢,他的人腾空被拉了起来,而且光柱越收越紧,像是要把他四马分尸一般。“算了。”帝释天仿佛也不愿看到自己的朋友真的被撕扯成碎片。一声算了之后,那光柱已经消失。
易先生道:“我一定会找到三星,寻回盘古石,然后将若尘绑缚此地,接受天刑。”
帝释天默然,却也是默许。
易先生负手退出这善见城,善见城外,他回过头,眼中没有悔没有恨,却只有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因为他是易先生,所以他必须有这种眼神。
“易先生呢?”一个人,不,是一个神,一重天,出现在了帝释天身后。那里却是这善见城内,唯一高过帝释天的地方。
“他去了人间,有些是他必须要去做了。”帝释天收起慵懒的表情,在这个人面前,他不得不拘谨小心一些。
那人道:“是啊,因为他是韦驮天。这善见城的守护之神。”
帝释天却道:“但你是大梵天,是一切的管理者。我一直都不懂,为什么你需要我,需要我这个,傀儡。”
大梵天道:“你不是傀儡,没有谁是傀儡。只因为你命中注定要成为帝释天,就仿佛我命中注定要成为大梵天一样。你有你的职责,掌管这善见城中的一切。易先生也有他的职责,让这一切太平。而我的职责,则是让你们,段痕。”
是的,帝释天掌管一切,大梵天则掌管一切神。
又是黑夜,又是一双黑色的眸子。
斗魁如鬼魅一般在黑夜中游荡,却不是无目的的寻找。他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传月已经在等他了,白羽还是和传月形影不离。只是此时的白羽,看起来有点怪异。往日的潇洒从容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张呆滞的面孔涣散的眼神,和一具极不协调的身体。若没有人说,只怕谁都会认为他不过是一个脑子害了病的傻子,又有谁会想到他曾经是名震一方的十八死神之一。
“他是谁?”斗魁用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打量着白羽,却仿佛看不穿这个一身洁白的人。
传月嘿嘿一笑,道:“你难道看不出,他是谁?”
斗魁道:“不是看不出,是看不明白。”
传月拍了拍白羽的肩膀,道:“他是和我拥有相同体质的狂魔,不过现在他有另一个身份殉星。”
“哦?”斗魁笑,笑的很邪:“你舍得让和你仅存的同伴成为这殉星的祭品?”
传月道:“可是除了他想找一个能够受得住那殉星之力的体质却是困难的很啊。”
魔难道始终是魔,无论是自己的同伴或是亲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便能将其变成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也许这就是魔被称为魔的原因吧。
斗魁一步步走进白羽,就像在看一件工艺品般。这的确是一件完美的工艺品,白羽完美的身体曲线加上那一颗让无数人觊觎的殉星,天下只怕没有比这更加完美更加令他这位神心动的工艺品了。
他的确曾是谋神,善见城内最有智慧的人,但却因为他的智慧不被那个世界认可,所以才反下天来,要在人间成就一番翻天大业,他要证明给那些神看,自己是正确的,自己的智慧也是不容置疑的。但他虽有智慧,却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所以他需要一个人合作,一个足够强大而且能够被自己掌握的人。他起初时找到了乌虺,但却不成想,乌虺竟不知所踪。所以他找来了传月。原本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但是,他却唯独算漏了一件事。
或者说,是一只手。
白羽的手!
殉星就握在他的手中,下一刻却被他打进了斗魁体内!
“我说过了,要找一个配得上殉星的体质真的很难,却碰巧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不懂,你明明知道我舍不得将这最后的伙伴变成傀儡,却为什么还要接近他呢?”传月显得有些得意,他将最有智慧的神算计了,如何能不得意。
“我这样做,当然是为了得到这殉星了。他在你手里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呢?”斗魁的声音再度传来,却不是传月面前的斗魁,而是在他的身后。“你明明知道我知道他是你唯一信得过的伙伴,却还要他假装傀儡,我怎么敢轻易接近呢?”
然后,他出手,将殉星打入了传月的体内。
“你的生命承自于月亮,所以你的体质才是最合适的。”
然后他走了,看都没再看白羽一眼。现在的白羽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也没有丝毫的威胁。他只是带走了传月,还有传月体内的殉星。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也太突然,所有的转变都只在一个瞬间。
一个瞬间的闪耀,一个瞬间之后消失。
“主人果然没有看错,你的确是有大志的人。而且你有足够高明的手段,还有野心。”阿一微笑看着斗魁,笑意中满是欢喜和欣赏。
斗魁将传月一把推了过去,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阿一道:“当然清楚了,而且我更清楚,事成之后你能得到什么。善见城,城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斗魁却道:“我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善见城那么简单。”
阿一道:“你还想要什么?”
斗魁道:“我不是在做你主人的奴隶,我和他是合作的伙伴,事成之后,我要他的一半。当然,我也会有所表示的,破军和殉星已经在你们手里,你现在还需要什么?魔星,那个可不是我能降服的东西,但是你可以。”
阿一道:“你果然够贪心,我不需要你去找魔星,我要你去找剑舍利。然后在一个很巧合的机会下交给一个人。那个人你只要见到就会知道。”
斗魁道:“可以,这不是问题。”
阿一道:“还有,据说有一个怪物已经出现了。”
斗魁道:“见过了你的主人,还有什么怪物能让我害怕的。”
大笑,仿佛自己刚才说的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笑声还未停止,他却已经消失。
怪物,究竟这混乱的世道又出了什么样的怪物?阿一的主人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段痕睡了整整一天,伤口还有断骨也在这一天里神奇的复原了。只留下的一道细长的伤疤,很浅,几乎看不见。
“你醒了,没想到你这么能睡。”昔殇端着一个托盘,有几个馒头一碗粳米粥,一叠小菜还有一个水煮的鸡蛋。
段痕坐起来,笑了一声,道:“总算赴完了和你的战约,当然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你不打算去见一下那个人?”昔殇把托盘放在桌上,却拿起一个馒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段痕一下子窜到桌子前,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又咕嘟嘟的喝了一大口粥。他真的饿了。任谁一天没吃东西都会饿的。
“你如果说,是,是那个人的话,我看,还是算了吧。”段痕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打扫桌上的所有食物,好像都还没有听懂昔殇说的是什么,就回答了出来。
昔殇道:“人家可是一直惦记着你,你难道一点也不想她?”
段痕道:“我现在只想赶紧找到剑舍利,然后我还要去找一个人。再之后,就去报仇。”
昔殇道:“找人,找谁?”
段痕道:“一个曾经打败过我的人,我一定要亲手打败他。或者,杀死他。”
“不知,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啊?”天三少的声音风一样吹进了段痕的耳朵。
段痕尚未来得及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却已将染尘反手抽出。
天三少走上前,却道:“离我们约定的日子还有很远,现在干嘛这么着急。而且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和你打架的,是一位朋友让我带她来见你的。”这时一个妙龄少女已走了进来。这人若不是佐月,还能有谁?
“他就是前世杀了你父亲的人,现在你可以报仇了。”天三少顺手抛给佐月一柄剑,剑很好,却不是天三少自己的佩剑。
佐月接过剑,在手中掂了掂,顺手抛给了段痕,段痕横剑一挡,却将那把剑断成了两截。待他又要出手之时,佐月却道:“你接住了我一招,我杀不死你。我们之间的仇怨此时便算聊了。要是有时间去我的灵月宗坐坐,我定拿珍藏十年的好酒招待你。”然后就和天三少两人并肩离开。小琴他们就等在门外,当然还有剑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