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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漏“馅”?

夜幕下街灯亮起,晶莹剔透像极镶嵌在黑色帷幕上一颗颗排列整齐的钻石,沿着长街两旁的人行道静静散发出丝滑若水的光线,莫名将那一夜的喧闹和拥挤辖制在窗外,而将那一夜的安静温暖留在车内。

而就在出门之前,她着实花费了好一番心思,精心挑选米白色毛织长裙配在浅色的大衣里,将头发仔细整理成发梢微内卷的发型披在肩上,纠起耳后的两缕长发编成细辫,用一支镶钻的圆形小发卡别在一侧,耳朵戴上她许久未带的两颗极细的水钻耳钉,再加上一双浅色细高跟鞋,最终那么恰如其分衬托出原本高挑的身材显出一种娴静优雅的美感,才让她稍稍感觉这一夜的见面一定会非常完美。

此时,她坐在出租车里低头看完手机显示的时间和猫猫不停发来的信息,知道他们还要一些时间到饭厅,默然稍稍放下心。

可莫名间脑海突然回想起临出门前乔妈无心说出的话,“从没看伊伊你这么用心打扮,是不是有点太夸张呀,男生看了肯定得心花怒放的啦”,有些微微愣住了。

好一会儿,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再一次低头仔细看了看身上穿戴的每一件物品,重新又整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总体还算满意,而每一个细节并没有突兀到让人感觉不妥,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啊。”她轻声问道,抬头看向前面有些拥挤的道路。

“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估计到晚湫庭要三十分钟以后了。”中年司机淡淡回道,言语间透着些许无奈。

“十分钟的路要等二十分钟啊,师傅?”不自觉脱口而出的话,瞬间让她感觉很白痴,连忙说道:“那……我可以在这里下车吗,师傅?我想我还是走过去好了,师傅你也好去拉下一单。”

“这……可以是可以,不过就不能算我服务不到位了吧。姑娘,还请你在平台上给我个好评呀,毕竟我们出来拉活也不容易不是。”司机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就在腰包里掏出现金给她。“姑娘,网上的路费还请你在平台上付好,这一段的路费我现在补还给你现金。”

“好的好的,师傅。”她点着头轻摁屏幕指纹验证付好钱,伸手接过师傅递来的零钱,转身推门走下车,最后依着从前的习惯,弯腰从窗户这边朝着坐在前座的师傅微微抬了抬手,笑着礼貌道谢。“师傅,辛苦您了。谢谢!”

“嘿,你这姑娘还挺有礼貌呀。”说着,师傅始终没有多大表情的脸上,忽然笑了,微微抬抬手朝她。“好的好的,不用谢啊,姑娘。再见……再见。”

她看着这一幕,默默笑着走开了。

道别和道谢?

在这个行色匆匆的世界里,许多的人都已经不太在意,纵然是亲人离世、朋友婚礼,都会习惯用“工作太忙”的借口推脱或权当不知。

于是曾经熟悉的人越来越陌生,曾经陌生的人或许此生再不会相见,直到偶然的有一天,当一个人的生活走到死胡同里,才会恍然发现那一刻的自己竟如此陌生。

其实,“道别”很重要,因为或许明天我们就会再难相见、就此永别,道一声别虽无法改变终将分离的全部事实,但一切只是为告诉此时陪伴你的那个人,至少以后、以后的以后还有我在惦记着你,如朋友般记挂你的存在,你不会如此孤独。

这重要而惨痛的一课,就是那一年爷爷猝然离世教会她的最深刻一课。

至于“道谢”一样很重要,因为不论别人或拿钱或为生存提供给你服务,这都是某一种形式的努力“付出”,你应该坚持怀着最最基本的感恩和尊重,因为这样至少你自己的格调就永远不会变得贫穷落魄,不至于沦落到某一天满心只剩对自己、对世界,乃至对自己全部的生活充满“轻蔑”和“仇视”的绝境,毕竟若是你始终对别人的努力多加一分理解和体谅了,又何惧在你迷失于世界的困顿深处里,会找不到回溯到心底温暖宽大地带的那一条路。

这就是爷爷在世时对她要求最为严厉的一课,即爱人如爱己、爱己勿忘人,永远要将这世界里善良而努力的人们看成自己的同类,不论身份高低贵贱都要一样给予同等的尊重和爱护,这就是一个人一辈子做人起码的根基和责任。

就这样她一路走来,始终践行,不论在何种境况下,尽全力做成爷爷期待的、自己也期待的模样,早已成为她怀念逝去多年的爷爷的一种特殊方式。

想着,她已经走到饭厅门口,大堂里人声鼎沸、饭菜飘香,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信息,才发现猫猫和孟辰枫不久前已经到了,就低头顺沿长廊上铺着的地毯走进去。

那是一间装潢简朴雅致的餐厅,两旁一扇扇木制雕花门洞设置的分间入口,衬得身在其中的现代衣着和谈吐似的人们在觥筹交错间的交谈和嬉戏一幕一幕,都栩栩如生如古代寻常市井间喧闹而繁华。

走过长廊的每一扇门洞前,每一个人都会深深体会主人家有意要将中国传统生活里的一点一滴,包括那些精致且唯美的各种设计,一并融入现在平常人日常生活的寓意,包括墙壁上圆形凹槽里描绘的意象传神的图画和应景的诗句、分间里古色古香的木制家具和摆设,还有那四处雕花恰当的木制廊沿……

在服务员礼貌的指引下,她慢慢穿过走廊走向孟辰枫订的包厢,一路细细欣赏着这一间餐厅无处不在的古色古香细节,心底不禁暗暗赞叹。

“一人,这里。在这儿……”突然,她看见猫猫正站在一个门洞外面,一边朝自己用力挥手,一边兴高采烈笑着,她微微一愣,回过神就抬手朝猫猫挥了挥,绕过领路的服务员走上前去。

“嗨,总算到了。一人,你要是还不来,我可就要到餐厅外面去等你了。”猫猫抱怨道,回头朝她身后的服务员轻声说句“谢谢你哦小姐姐”,就拉起她的手往分间走去。

“哦,谢谢。”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已被生拽出好远,这时她急忙回头朝服务员道声谢,就跌跌撞撞跟着猫猫走进旁边的一个分间。

“怎么、怎么没有人啊?”一进去并没有看到孟辰枫,她感觉有些奇怪,于是伸手慢慢放下肩上的布包,忍不住开口问道。

“哦,很不巧孟大神刚去洗手间了。”猫猫笑着回答道,一边拉过椅子坐到她旁边。

她微微点点头,抬头看向今晚上像也刻意打扮过一番的猫猫,忍不住开玩笑似调侃道:“诶,猫猫……今天你可不一样啰。”

“呃……要见大神嘛,这正式的邀约下,我也是时候给我心目中的大神该有的贵宾级待遇不是,也就是稍稍发挥了一下我这身为女生的优势嘛,头发扎起来,裙子穿起来,妆容画起来,首饰带起来……怎么样,我还是一个美美的妞儿,哈哈哈哈哈……”猫猫直来直往、大大咧咧的性格,一时让她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一人,我看你可比我花心思多了,瞧瞧、瞧瞧……这稀世的小耳钉,这粉嫩的小高跟鞋,还有这、这这这里,好漂亮的发卡哦,我可是记得一人你平时那素脸素服的模样嘞,啧啧啧啧……说,是不是你也垂涎我们家的大神啊?”说着,猫猫用犀利的眼神看向她,感觉那好奇满满的脸就要贴上来一样。

“哦,这个嘛……我只能说,你家孟大神那么好的模样和才华,我垂涎垂涎也不为过吧。事先说好啊,谁都不准生气和小心眼,更何况我的优势可比你大哦。”她玩笑似说道,伸手端起一旁的茶碗,若无其事喝一口茶。

“那是好的呀,反正大神已经收我为徒了。一人,看来你早晚都得歇菜呢……哈哈哈。”猫猫得意炫耀道,一脸不在意坐回原位,自顾自笑了。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好笑地摇了摇头,可刚一回头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孟辰枫已经站在入口处看着自己,一时间感觉如一丝惊雷闪过,脸瞬间红了。

想想她平时虽习惯和猫猫斗嘴,可从没习惯让别人听到,尤其此时还当着作为当事人的他面前。

慌乱之中她愣在那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嘴里一口茶没来得及咽下去,顿时呛得满脸通红,就这样还没等猫猫和孟辰枫反应过来,她尴尬至极之下猛地站起身就头也不回朝洗手间跑去了。

猫猫看着眼前的一幕,瞬间明白眼前的状况,迅速装作淡然坐在位置上,笑着看了看她的背影,就抬头对一旁满脸惊讶站在那里的他说:“大神,庆幸不庆幸……从今天起,你可是又多了我和一人这两个小迷妹呢。”

他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回头看向慌张失措跑出去的她身后的门,倒并没有多么介意,默然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若无其事走回到座位,一边玩笑似说道:“我还以为,你和一人早就是我的小迷妹了。哦,原来今天才开始啊,真是很遗憾呀。”

猫猫听到这话,惊讶于他此时那么不见外的反应,忍不住直直地回过头看向他,急忙解释道:“哦……不不不,我可在很久以前就是你的小迷妹了,至于一人嘛……哈哈哈,等她回来,就让她自己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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