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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度启程

但不管当时发生了什么,都得等到找到了张珮原来的墓,才能搞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我们当先要做的,就是先把张珮的后事先料理好。我能想到这一点,我哥他们显然也早就想到了。但现在阿奇出去购买寿材还没回来,我哥又领着我,带着几个村民回到了坟场,重新选了个穴位,让村民先把棺材坑挖好。

俗话说得好,有钱就是好办事。在我哥的金钱攻势下,才一个多小时,阿奇就载着邵伯外出回来了。知道阿奇他们回来了,我们也马上赶回了村里。我们前脚刚到,后面又来了一辆小型货车,货车上架着一副涂满黑漆的大棺材。许是怕路人看见了,遭晦气。那大黑棺用一块厚实的大帆布盖着,到了村口,才取下,让村民去帮忙卸下来。

趁着天色还没黑,我哥没有等太久。棺材卸下来后,没等落地,就直接指挥着村民,让他们直接扛到坟场那边去。

一行人先走了,我哥又找到了阿奇,不知道在吩咐他做什么。片刻后,才见我哥又走了回来,叫上我一起,走进人群里,一同往坟场的方向赶去。

十多分钟后,我俩跟着人群,又回到了坟场。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很多。只是,面对着的是张珮的尸骸,村里原本跟着邵伯管白事的人都不愿意接近。无奈之下,我哥只好亲自上阵,与邵伯两人去为张珮重新整理遗容。

我也没敢靠太近,只在不远处,看着我哥和邵伯两人先是把新寿材铺好被褥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张珮的遗骸从旧棺材里抬出来。看我哥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像是一不留神就会把张珮遗骸碰散架了一样。这张珮都死了几百年了,留下的一副遗骸也萎缩得跟具骷髅没什么两样。这要是挨着碰着了,说不定还真会散架。

好在,邵伯到底是个有经验的人,我哥也没出什么岔子,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给那张珮抬到了新的寿材里。做好这一切后,又用新被褥盖住了张珮的遗骨。再接着,两人又合力为其盖上了棺材板。

剩下的事情,我哥就退了下来,完全交给邵伯来打理。只见邵伯一手拎着长长的棺材钉,一手拿着榔头,边绕着棺材走,边将棺材钉打在棺材上。

到这时候,我才知道。这打棺材钉,也有一套专门的手法,而不像是普通打钉子那样的简单。那邵伯围着棺材的边缘走一圈,每个棺材钉都只敲一下,就轮到了下一个棺材钉。邵伯就这样重复着敲棺材钉,嘴里还念念有词地,不知道在叨念着什么。当走到第九圈的时候,九枚棺材钉也刚好全部打进了棺材里。

当最后一枚棺材钉打进去,邵伯的工作也到此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四个村民走了上去,用手臂粗的麻绳将棺材捆了起来,再用粗木穿过麻绳,将棺材扛了起来,往重新勘定的穴位走去。

再之后的事,就比较好办了。棺材落坑后,就开始填土,我这边也安排了几个村民把旧的坟坑回填。至于那块墓碑铭文,以我哥的意思,也重新埋进了旧坟坑里。依照他的想法,是怕有朝一日,这东西再被有心人看到,会又把张珮的坟给挖一次。所以,为了死者安宁着想,这东西还是让它永埋地下的好。

所有的事情都差不多办妥了,烧了些祭祀用品后,那两口挖出来的旧棺材也浇上了火水,一把火就给烧了。为了防止引起山火,邵伯又特意留下了两个靠谱点的人,让他们看着东西烧完。

看着天色黑了下来,我们没有久留,随着村民就往村里走了回去。这刚一进村,就听到从村里不知从哪户人家的家里传出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这刚整好一件事,怎么村里又出事了?!我心里直叫奇怪,跟着我哥加快步伐就往村里跑了进去。跑出去没多远,我就认出来了,那哭声不是别人,正是王老汉的声音。

莫不是他家又出状况了吧?!这般想着,我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地直奔王老汉家。一冲就去,就看见王老汉夫妻俩正跪在陈公子的房门前,不停地跪拜着。一边拜还一边哭着喊着,叫着:“大仙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在王老汉跟前,一脸尴尬的阿奇站在那里。想要走开,又怕他们会打扰到陈公子休息。这不走开,受着两个老人的跪拜,心里也不是滋味。所以,当阿奇见到我们兄弟俩进门的时候,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忙道:“你们,快劝劝他们吧……”

看王老汉对陈公子感恩戴德的,我心里也有些不爽。这跑前跑后的,所有的重活几乎都是我两兄弟全包了。王老汉倒好,谢谁不好,偏就要谢这个啥事不管的陈公子。不过,我倒是挺乐意看到阿奇这大个子吃瘪的窘样。

我哥心眼没我这么坏,看王老汉两夫妻一大把年纪了,还对人行这般大礼,心里多少有过意不去。听阿奇都发话了,连忙走了过去,把两老一一扶了起来,又问清楚他们因什么事要对陈公子行这般大礼。

王老汉止不住哭腔,哭哭停停地说着原因。说来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移棺真的就这么灵验。约莫就在我们将张珮重新下葬的那段时间里,王老汉的儿媳妇忽然苏醒了。

这一醒过来,不再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了。不但会叫爹、妈,还知道自己是谁,在哪了。换句话说,他儿媳妇算是清醒过来了,那疯癫也治好了。

所以,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想找到陈公子,想要当面表达他们的谢意。但陈公子这厮没啥感情可言的,就是听着他们在外头哭喊了半天,也仍旧不为所动,房门都不出半步。所以,他们就只好用这种方式来感谢陈公子的大恩大德……

我哥一听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要是说,从头到尾,陈公子就只是在一开始让他儿媳妇镇定下来,好像自己在抢功劳一样。如果不这么说……要解释起来,说到明天也说不完。

所以,我哥一合计,索性就来了个将错就错。只见我哥拍着大腿,重重一叹,说什么,咱陈先生呢,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救民水火,也不求名利。这回能碰上他,也是你王老汉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是你该得的。所以呢,不要去干扰陈先生的静修。毕竟,我们明早还要赶路去办事,你们呢,让陈先生好好休息一晚上,就是最好的报恩方式了。

就现在这情况,对王老汉来说,我们就是他家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们说什么他们信了十足,听着我哥的话,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我哥这一席话说下来,王老汉恍然大悟地拍着脑袋,压着嗓子,连声说是。这一下子,王老汉说话都不敢大声了,真就怕打扰了陈公子休息一样,走路都踮着脚尖走的。

我哥要是忽悠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经我哥这么一说,那陈公子瞬间就被包装成了个跳大神的先生。我在一旁看着心里只发笑,但也一直忍着没笑出来。

把王老汉安抚下来后,我俩道了声辞便出了门,往我们借宿的人家走去,准备吃点东西就休息了。半路上,我哥忽然问了我一句:“今天是你第一次看见死人吧,有什么感想没有?”

这一整天东跑西跑的,就没闲下来过。要问我当时有什么感觉,还真没有。可现在静下来后,再回想这天所看、所闻,我心里就犹如被块巨石压着一样,就是堵得慌。可这要这么去描述,我还真说不出来。

“我觉得……”见我没有说话,我哥揽着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人,之所以会害怕看到死人,会排斥这样的场面。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这个样子,会害怕自己将来也会变成一捧黄土。正是这一份恐惧,让人本能地去逃避。如果能看透生死,也就能却正面地面对死人。”

接着话茬,我就问:“那哥,你现在,算是看透了么?”

对此,我哥很有深意地笑了出来,摸着我的头发,只说了一句:“我……也只是个凡人。”

在那之后,我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思考着我哥的话语。回到借宿的地方,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后,洗簌一番便回床休息了。折腾了一天,着实把我累得不轻,倒头便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随着鸡鸣啼叫的声音,我哥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吃过早餐后,坐上车的一瞬间,我才醒悟过来……

出发了……

这一去,又不知前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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