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尾生,性别女,有名无姓,今年二十三,来自孤儿院,现如今s高校美术系的大二学生一名。
从小生活在一家名叫希望的孤儿院里,无父无母,记忆里只有一位孤儿院的院长,陈奶奶,是她在世仅存的一名亲人,不过早在半年前,这位老奶奶也因病去世了。
从她有生第一个记忆起,便能听见院长老奶奶,会带着安抚的笑容摸着她头跟她说“还记得那一年的大年三十,外头的余晖不过刚落下,我这一只脚刚踏出门便在这儿的门口瞧见了还是婴儿的你……”
然后,她就被院长老奶奶给抱进了孤儿院,然后还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尾生!
古有尾生抱柱至死不移,院长奶奶是意喻她也能够有尾生的这份勇气,不要害怕生活的磨难,而要坚强的活下去!因为,她有从母胎里便带有的严重疾病……
由于从小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原因,所以即便是每年都有因各种原因无法生育,而来到希望福利院领养孩子的夫妻有很多,但都没有一个家庭,有看上过她-_-||
后来,时间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过着,似乎也就一场梦的时间,二十三年的转眼即到。
她从起先怀抱着巨大希望,到一点点被现实击垮,同几个身体跟她有着差不多情况的孩子一样,牢牢的扎根在了这座孤儿院里。
而且每年都会经历着一场,看着自己同伴被来到孤儿院的或诗书执礼的家庭、或开跑车来去匆匆的家庭、亦或普普通通的家庭……等挑选的画面。
看着那一对对夫妻像是挑大白菜一样,在一排站的整整齐齐的孩子中牵起一人的手,面含着笑慈祥道“孩子,不要害怕,以后我们便是你的父母了,以后我们就要生活在一起了……”
每次在听到耳边响起的这些大同小异、像是在诱拐小孩子一样的话语时,尾生都是那个远远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的局外人!
她从一开始的冀盼到最后的麻木,由小心翼翼的站到那一排同伴中任由挑选,到自觉的待在角落面色淡淡的望着不远处的欢愉。
像是一截没有感情的木头,用冷冷淡淡、不带丝毫情绪的目光望着周身之外的一切风景,眼中无悲无喜,无所欲而无所求。
而时间与生死,大概是称得上是这个世间最公平的审判者这个称号了,它不会因为你的厌恶或是欢喜,就停下它前进的脚步而在原地等你。
当每天睁开眼,就能看见窗外的时间在悄咪咪的溜走,在渐渐长大的人生里,尾生总能接二连三的亲眼目睹着,孤儿院里那些同样患有严重疾病的小伙伴们,一个又上接一个的永远的闭上了眼……
就被生活这么慢慢的磨着,尾生在毫无疑问中,逐渐的与沉默和忧郁为伍,于是她很自然的就患上了重度自闭与抑郁症。
时间一点点向前爬走,她就在如此的生活环境中,渐渐长大,所以她的生活依旧是个老样子。
她本人也经常因重度抑郁而突然性就颓废了起来,然后在痛苦中挣扎,一次又一次的从黑暗里爬出来,重新的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最后,这个段故事的最终结局无外乎是,她在孤儿院和一些外界好心人士的资助下,以不是顶好也不是很坏的成绩,成功考上了这座城市的s高校中。
正如一天前的学校百年校庆会上,因为身体原因而启蒙比正常孩子晚才刚上大二的她,正架着画板在学校的公园一角采风。
看着抬首便能将底下涌动的人群看得一清二楚的极佳位置时,尾生是难得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浅色笑容。
她刚握着画笔,准备动手将此次的校庆场景描绘在画板上时,便听见耳边有一道“咻”的声音,穿风破力,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她手边不远处。
刚转身回头,便看见阳光下的微风正好,一位一身潮牌明明是休闲装却显得意外温雅的男人,正翻着手中书籍的手微抬,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而后似乎是觉察到有人看在他时,还微笑的抬头冲着对方颔首笑了笑。
默默望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后,一阵恍惚之感忽的由心底生起,在尾生觉得自己似乎被刚才的那个笑容给惊艳到了时,便感觉到有种伴着眩晕感的疼痛感,在从额头的太阳穴处传来。
等她再转身,准备动笔将刚才的所见画下来时,就被莫名其妙出现在脚下的小石子给绊倒了,然后又亲身体验了一会什么叫现实版死神来了……
尾生就如此不巧的正好滚进了阶梯下的喷泉湖中,等她再醒过来时就在医院里了,刚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张满是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像是催吐剂,让她本来就不舒服的胃,直接造起了反,谁让她还有胃病……
待干呕吐过后,接着就是一阵熟悉的呼吸困难来袭,整个胸腔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她浑身无力的躺在那里如同一个待宰的羔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微张开的嘴在大口大口的,贪婪的汲取着一切她现在能够呼吸到的新鲜空气。
可这一切都是可笑的,就像是一场愚不可及的笑话,往往她最不在意的东西,在现在此刻却成了她最渴望拥有的,一个人,没有失去做对比较,就永远都不明白曾经的拥有,是何其的珍贵。
此时的尾生就是这样,她像极一位断了毒品的瘾君子,目露渴求的眸子睁的大大的,空洞而充满绝望又毫无焦距的眼神,漫无目的盯着虚空,一张苍灰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满脸的痛苦与扭曲,还有望不到底的惊恐。
在她再一次的睁眼时,就是刚才的那次了,这一次她再也没能醒过来,以活人的双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了,她好像…是死了吧……
透明的影子麻木转身,看着病床上那道已经没了生机的尸体,二十三岁的年纪正好如花季,那位女孩的尸体的脸上却布满了惊恐,已经外散的棕色瞳孔中,被灰色眼白填充的满满。
灰色的脸颊上,瘦骨嶙峋,一只干瘦的手臂正不自然的垂落于床头的矮桌上,被打翻了的纸质杯子掉落床边,地面淌了一地的水。
如此,这整个的现场情况,活像是一幅死不瞑目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