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后那有些嘶哑的声音,白霜转身,她看着那个在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女人,微微皱眉,有什么变了!
这个与白晞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女人,她的身上似乎有什么在改变,自己从她身上觉察到了一种淡淡的杀气,她之前像是一杯温水,现在却是在逐渐变冷,虽还是同一杯水,却终究有了不同地方了。
“你要杀我?”白霜静默的看着那张脸,动了动嘴角声音也很淡。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的脸上也没有浮现出什么喜怒悲欢,仿佛在说着一句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话。
只是她那一直都习惯性垂于腰间的手,在突然间就多了一柄剑,那柄雪白晶莹剔透的长剑上还冒着寒气。
“是……,我要杀你!”有些颤抖的声音,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尾生紧抿了抿嘴,漆黑的眸子此时像是一团被染过的墨,是浓浓稠稠的雾水也洗不尽的哀愁。
“我这是第一次……杀人!你动手吧!”深吸了口气,尾生闭了闭眼睛。
待她再重新睁开时,那双被浓浓哀愁尽的眸子里,变得淡漠而坚定,虽然里面依旧还能看得出一丝清澈,但再也找不到往昔的温柔了,而3333和系统任务则是一把带血的利刃,只要沾了,就逃不过被拖入地狱的命运……
尾生:呵呵……
“你,之前是一杯温水,现在是一杯冷水,我相信你是第一次杀人!”白霜挑了挑眉,很淡然的笑了一下后说了句意外的话,这才动身。
她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依稀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在第一次杀人时,她们都是一样的颤抖一样的挣扎,一样的由迷茫到坚定,从干干净净到满手洗不掉的鲜血,这是想要活下去的必经之路!
其身影如一道风,带着淡淡残影的速度根本不是同她上次在超市里,所表现出的水平在同一个档次上。
白霜上次像在逗兔子玩的老虎,而现在她既然要杀兔子,自然是要用尽全力,哪怕对方只是一只食草的兔子,她不想因为拖拖拉拉,而给自己带来多余的麻烦。
长剑如虹,挥起的剑带着一层寒冰落下,所碰之处皆是一片冰霜,蓝色的身影像是凛冽而过的寒风,每一剑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寒气凌空而斩,破空的长剑舞如莲花旋开在空气中,带着异常的美与一道月色的鞭影纠缠不休。
“嘭嘭”的刀剑打斗声,在空旷的基地广场上很快就引起了巨大动静,接二连三到来的吃瓜群众或惊或讶或者干脆交头接耳的小声的交谈着,他们都在同自己的同伴们分析,在那场中打斗的双方,谁会更胜一筹。
“吁,要我说那道蓝色人影打斗的样子真是漂亮,可惜那两人的动作太快了,看不清脸,也不知道本人是不是也那么漂亮……”吃瓜甲说道。
“哎,胖子你说那场中的两人,哪一位会赢?是蓝色的人影,还是灰色的人影?”一位瘦子抬手戳了戳身边的同伴,那声音不大不小道。
“还用说,漂亮的那个会赢……”
傻子(一呆):我擦!胖子你迟早要死在女人身上……
胖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吃瓜群众(其余):……
“一群蠢货,看那两人的样子明显是觉醒了特殊异能的异能者,他们竟然还在这讨论人家长得漂不漂亮……”也有围观者直接走人,怕被殃及池鱼。
也不怕人家两位打完之后,直接转手过来就你们这群猥琐的给杀了,要知道异能者可都是傲的很!
就在这边场外的众吃瓜群众,都瓜吃的正好在津津有味的看热闹时,而在这场炫酷的打战斗中,有一方的情况并不如外界众人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几乎是被对方的剑势给锁住了所有退路的尾生,在那一幕又一幕凌空袭来的长剑下,被白霜那每招每式都带着寒冰碴子的剑气划过了无数次皮肤。
像是炸开花了一样的剑伤,几乎遍布了她衣裳下的所有地方,但那些被剑势划过的伤口却没有血液流下,全部都被沁骨的寒气给冻住了,无一例外,所以尾生每次挥鞭的手都在颤抖。
她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跟雪之女王打架一样,在人家挥手都能随便带起一片寒冰的凌厉攻势下,尾生被逼的只能使用外挂,时间规则……
她暗中控制时间的流速,使周围的时间场都处在一种延迟状态下,而后再控制着己身身上的时间流速,以加快体内血液的解冻速度,就这样不公平的情况下,她的鞭子仍旧都没挨到过对方。
抽了抽眼皮子,尾生只有种累觉不爱的无力感!她在这种自带慢镜头的绝对外挂情况下,才勉勉强强看清了对方的剑势走向,果然垃圾小号跟满级大号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逆转的-_-||
尾生:来自小号的忧伤……
白霜(瞥眼不语):……
长鞭凌空带着淡淡的月华,与对方的寒剑缠上时,每一次的拂过都带着如同温水流过寒冰的错觉,那道月色会尽最大程度一一化去那剑上的寒气,尽量为自己主人争取一个正常的打斗环境。
就在这样的对打过程中,双方你来我往间少说也过了半百招数,炫酷的寒冰与耀眼的月芒之色,在空中划起一道又一道堪比特效的梦幻景色,不过大多数都是白霜在攻,而尾生在被动防守。
时间在逐渐拉长,天色很快的就落下了帷幕,繁星点点的夜色下,自带唯美灯光的尾生与白霜两人,在夜色下的基地广场中,那份凌厉的美就显得愈发的惊心动魄了。
就这么渐渐的耗着,尾生却发现对方竟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对方的每次挥剑的手,没有因为时间的拉长而有丝毫有的乏力迹象,反倒是她自己在感觉到越来越累,握着鞭子的手在愈发沉重了起来。
半响后,尾生终于是闪了闪目光看着已落在左肩上的剑势,那些淡淡的血迹欲落不落的模样,在随着她移动的动作而溢出的愈发加重时,她突然收回了还扬在半空中的鞭子,弯腰躲过了对方攻势。
尾生后退了几步,在与白霜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后,握着长鞭的手一动,便见一只玉笛出现在了手心中,她动了动嘴角抬手将其横放在了嘴唇下,一边后退着一边吹响了玉笛的声音。
悠悠的笛音如同黄粱一梦,带着可使人卸下心中一切防备的魔力,轻飘飘的调子回荡在基地广场上,似乎将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一层慵懒的倦意。
尾生一边躲着对方那越来越缓慢的攻击,一边用眼角微微扫过四周,余光中瞥见了吃瓜群众们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时。
她那张被白霜的寒剑渡了一层薄薄冰霜的脸,似是染上了一层笑意,浅浅淡淡的笑容很像是三月的阳光,温柔的如沐春风。
既然对方也用了外挂,那双方就算是扯平了,她用外挂也不算是胜之不武了吧!?尾生像是卸下了心中那份的枷锁,浑身轻松,而刚才那个笑,就是她将心中的淤气释放出来的表现。
本来她活了二十三年的人生里,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打打杀杀,也没有弹指一挥就可取人性命的事情发生。
她的手,可以说是纯净、从未杀过一人的手!而现在系统发的任务中,却是指名道姓的要她去杀掉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她没有一点心理负担,那是不可能的,尾生觉得自己又不是变态!
3333(偷偷说):就跟精神病从来不承认自己是精神病似得……
所以尾生之前一直不肯动用手上的这枚拥有画地为牢技能的戒指,或是用笛子的安眠之力来催眠白霜!因为她怕自己就这么轻轻松松将对方捆住或是催眠了后再杀,那就跟变态无缘无故的就要杀掉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强大的力量,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可以为祸四方的理由,就像是一把开刃的刀,握着它的人不同,那它的作用也就不同,有人可以用它来杀人,也有人可以用它来救人,善恶皆在人为罢了!
人家白霜跟自己,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对方是好是坏是歹是囊,她甚至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只因为自己要完成任务就必须要取对方性命这件事,让尾生本就有些心生愧疚,觉得自己是个恶魔对不起人白霜。
如果再一上来就用杀招,那不就跟直接上来就欺负人有什么两样?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并不会给她带来快感,只会让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变态,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心里变态而已!
所以,现在这样真的是挺好的,跟对方实打实的打了一场,虽然她最终还在场上使用了笛子的催眠作用,但白霜身上也有生命规则这个外挂,能给她带来源源不断的生机,以弥补对方在外挂方面的缺失。
以生命规则对时间规则,既然她们两人都有在用外挂,那自己怎么也不算是以大欺小了,肩膀上挨的这一剑,就当是她提前付给对方的酬劳吧!买对方命的酬劳……
虽然她被砍一剑而流的那点血,肯定是抵不上人白霜的那条命的价值,但是如果不让自己流点血做代价,尾生总会有种自己就是个强盗的心里感觉!此心难安!
她不想让自己的人生,以后都要活在愧疚里,所以她宁远先给对方付出点什么为定金,就当时花钱买心安,来买一道心安,以安慰一下自己那颗已变成魔鬼的心……
虽然尾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想法与做法,真的很有那种既想当那啥又想立牌坊的感觉,但这不妨碍她想给自己买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人生在世,总会遇到一些很特别的时候,没有谁会从生到死都是一尘不染的,有时候如果不给自己留一点美好的假象,来掩盖自己丑陋的另一面,有多人将会死于自己的愧疚之中呢?
人,生而就是不完美的,他们自私贪婪,却又心地善良以慈悲为怀作终身理想,善与恶,都是一个人面目,他们一辈子都是活在矛盾里的……
尾生(闭眼):我终于是变成了魔鬼……
3333(呵呵):成为任务者的,就没有一个是不杀人……
尾生(凌厉):你们是真的地狱!
3333(从容):你也在啊!
尾生(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