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与顾全分别，回到公寓楼下时，林红已经在等着了。
她站在马路对面，靠在临河的栏杆上。
斜阳落在肩头，挂在她发梢上，描出她的身影。
背后的河面跳动，打碎斜阳，闪烁着微光，轻风一吹，青丝飘在了空中。
林红仰头看着面前这座高楼，富丽堂皇，大块大块的玻璃，在斜阳下高不可攀。
不时有天人的飞行器落在楼顶，在这栋公寓的上面，那是天人居住的地方。
林红进帮派，闯荡江湖，自认为见过不少世面，但在这栋楼面前，还是不自觉的自卑。
正是下班放学时间，大楼门前，衣着华丽的人刷卡进进出出，让林红无所适从。
直到见到苏长安，她才把这些收起来，右手提着细竹杖，左手揣兜，酷酷的向苏长安走过来。
“住的地方挺不错的啊。”林红笑着说。
苏长安点头，“嗯，我父亲留下的，现在我一个人住，待会儿上去你不必拘束。”
林红一怔，她以为苏长安是富家子弟，想不到他父亲已经离开了。
这样一来，还钱对她而言更急迫了。
“你母亲呢？”林红跟着苏长安进了大楼，在等电梯的时候问。
“因病去世了。”苏长安语气平淡，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前身也淡忘了。
“呃”，林红不说话了，望着电梯经过一层又一层，终于在八层停下。
苏长安的家很干净，斜阳穿过落地窗落在屋内，留下一片残红。
也看的出来苏长安是一个人住，只要几样家具，摆设简单，缺少人气儿。
他的练功房，林红很喜欢，所有东西置办的齐全，甚至还有防护的衣服。
苏长安让她去换合身的衣服，林红拒绝了。
“这身衣服就挺合身，再说平日里动手，谁还管你穿没穿合身的衣服。”
林红把一直提着的竹杖放在旁边，从架子上取下一根木剑，“咻”的挥一下，很趁手。
“来吧”，林红木剑指苏长安，“你用什么兵器？”
“都可以”，苏长安说，在学校武术课上，拳脚功夫，兵器这些他学的都不错。
林红摇头，“这可不成，身为武者，一定要有一把十分熟悉的兵器，熟悉到在许多把兵器中，闭眼摸过去，精准的摸到属于你的那一把。闭眼刺出去，不看也知道它所在的位子与角度。”
对于林红这些刀头舔血的人来说，兵器就是左膀右臂，最忠心的伙伴。
“在你陷入战斗中的那一刻，除了你的兵器，没人可以帮你。”林红说。
“有道理。”苏长安点头。
他的手指在兵器架上划过，在一把略有些弯度的狭窄木刀前停住。
他抽出来，劈砍一下，十分趁手。
“就这把了。”苏长安耍了几下，对林红说。
林红点点头，站到苏长安前面三步远外问，“你在学校成绩怎么样？”
“武科名列前茅；文化课还差些，你问…”苏长安正说着，林红踏前一步，一木剑劈过来。
“检测到宿主处于练习中，战斗辅助系统不予开启。”系统在苏长安念头中说。
苏长安不以为意，系统有战斗辅助系统他是知道的，这提示在学校练习时常出现。
他这会儿只顾着后退，躲林红的剑了。
林红一剑不中后，连绵不断，等苏长安稳下重心反击时，林红的木剑已点在他胸口。
“这是课堂与外面的第一点不同，没人会等你准备好了再动手。”林红撤了木剑，后退几步。
“我跟你上的同一所高中，当年的学校第一，不过因为…你又死了。”
趁苏长安听的入神时，林红的剑迅速地点在他胸口。
“面对你的敌人，一定要有百分之二百的警惕，不然会死的很难看。”林红再次撤剑。
苏长安苦笑，想不到林红当陪练的第一课，居然是这些尔虞吾诈。
“武功是杀人技，眨眼之间要人命，当然要斗智斗勇了。”
林红说着倒握剑柄，“等下，我脱下外套。”
她倒握剑柄的手去脱另一只手的袖子。
苏长安双眼一眯，立刻踏前一步，手中的木刀劈向林红的左半身。
然而在这之前，林红已经半转身，倒握的剑柄拦住了苏长安的腰。
“在动手的时候，还得聪明一点儿。”林红撤回木剑，又把脱了半截的外衣穿上去。
“不错，我出的学费值了”，苏长安握住刀柄，“那些钱你可以不用还了。”
林红有刹那间失神，苏长安趁机上前，用出自己最快的一刀，直劈胸口。
林红回神虽快，但已躲不及。
她索性不躲了，剑瞬间上抬，以逸待劳的刺向苏长安的肚子。
苏长安见状，急忙躲开，但还是被木刀划到了。
林红摇头，“你不应该躲的，本来你占的上风，一躲反而受了伤。”
“在打斗中受伤在所难免，以伤换伤才是常态，胜的往往是小伤换大伤的人。”
“不过你学的到时挺快的，居然反过来让我分神了。”
林红说着坐在椅子上，“有水吗？有点儿渴了。”
“等着”，苏长安去外面冰箱取了两瓶水，俩人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后继续练习。
后面，林红还是说动手就动手，或用语言让苏长安分神。
起初，苏长安还有些招架不住，在警惕高度提高，不再中技后俩人才进入正式陪练。
陪练时，苏长安一直在挨打。
用林红的话说，学校传授的只是招式，这些招式在战斗中怎么用还得看学生。
苏长安觉着招式像前世数学公式，在解题中如何应用靠的是学生的天赋。
练到后面，俩人大汗淋漓，林红也把外套脱了。
拜王胖子所赐，苏长安看了她的胸一眼，然后又“死”一次。
到了九点左右，苏长安一身的力气耗尽，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林红也气喘吁吁，汗水打湿发丝，沾在脸上。
她坐在地上，饮尽瓶中最后一口水，“你基本功够扎实，反应也挺快。”
四个小时练习下来，林红觉着苏长安是个可造之材。
“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未来的救世主。”
苏长安坐起来，“走，出去休息，你先去洗个澡，我去做饭。”
俩人身子黏糊糊的，全是汗水，里面的衣服都贴在身上了，很难受。
“不用了，我回去洗。”林红说。
“让你去洗就去洗，别婆婆妈妈的。”苏长安说。
这四个时辰，他已经摸准了林红的脾气。
或许是帮派中人的缘故，有点直男，像个假男孩，最不喜欢别人说她婆婆妈妈。
果然，林红听苏长安这么一说，也不再推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