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海正想着事,突然看见了黑影,以为是渔政人员在此设伏,喝问之时有扭头就跑的打算。
“是我。”黑影软绵绵地应道。
余小海一听声音,心才没有再剧烈跳动了,有些责备地道:“夜这么深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黑影是尚心敏。
也只有尚心敏这样的女孩,才有胆子在这么深的夜里跑到海边来。
“那你又在这里干什么?”尚心敏反问道。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余小海随口编了个理由,“你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的就不怕危险?”
“深更半夜的怕什么?”尚心敏大咧咧地道,“不要说这村中到处是人家,现在就是要我去望海山走一圈我也不怕。”
“时间不早了,快回家去吧。”余小海冲她喝道。
“你刚才自个咕哝些什么?”尚心敏答非所问地道。
“没说什么啊。”余小海心一紧,暗忖难道她都听到了一切。
“你不用骗我了。”尚心敏直接了当地道,“你今天本来应该发财的对不对?”
“你就这么鬼精鬼灵。”余小海听她如此说,知道自己将才的话都被他听去了,要想再撒谎已经不可能了,只得如此责道。
尚心敏心里记恨她将自己打昏的事(她并不知道他使的是什么方法),所以一心要找他理论,白天就来过一次,那时余小海还在市中旁敲侧击问价,她只得回去。晚上又被所追的电视剧吸引住,直到看完剧集才过来。
她虽是一个女孩子,却有走夜路不用手电的习惯,在此于黑暗之中听到了余小海打电话时的全部谈话,心里对那个走漏消息的人也很是怨恨。想起刚才来时看到的车辆,于是对余小海道:“你被骗了,刚才那两辆车根本就不是渔政的。”
“你说什么?”余小海一听不相信地道,“竟有这样的事?”
“我骗你干什么?”尚心敏没好气地道,“难道我连渔政的车辆都不认识?”
“他妈的果然有鬼!”余小海懊恼地道,“我刚才跳海后,不见他们追人,也不见他们追车,心里就感到事情有蹊跷,现在经你一说,完全证实他们是冒充的渔政人员。早知如此,老子该与他们拼一拼。”
“失败免灾。”尚心敏安慰道,“是儿不死,是财不散。不该拥有的,强求不来。”
“老子咽不下这口气!”余小海狠狠说毕又道,“渔政人员也许是开的私家车。”
“我表哥就在渔政,要不然我打电话问问。”尚心敏见他不相信便如此道。
“你这是要让我自我暴露啊。”余小海阻止道,“不要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
“我会实话实说?”尚心敏顶撞了他一句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时,传来她表哥的问话:“心敏啊,还没睡?”
“表哥,你们今晚来我们村执法过?”
“没有啊。”电话那头不解地问,“你怎么如此问啊?”
“将才海边乱的很,据说是渔政人员在执法,你顺路都不来我家耍会,是不是瞧不起我这穷亲戚啊。”
“我都说了没有这事,你还在多什么心。”电话那头说着叮咛道,“有人冒充警察抓赌,想来也有人冒充我们渔政人员缴获他人财物,你们可得注意啊,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得让他们出示证件或者打电话证实,千万不要上当啊。”
“多谢表哥提醒。”尚心敏一本正经地道,“没有来就算了,哪会来可得来家里坐坐啊。”
“当然当然。”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话声。
俩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看来这些人果然是冒充的了。”余小海颓丧地道,“想不到老子竟然中了这些人的圈套。”
“听到没有,以后就按我表哥的话做,要他们出示证件。”
“这本就是明令禁止的,我是做贼心虚,一听是渔政的生怕跑慢了,哪还有胆子去问人家要证件?”余小海说着心中一动问道,“你记得那辆车的牌号不?”
“记得!”尚心敏脸露喜色道,“我看车身才想起他们在傍晚时分就停在路边的了,其中一辆车牌后面几位是c240。我们报案吧。”
“不能报案,不然他们被抓也会把我牵扯进去的。”余小海息事宁人道,“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弄不好自己也得惹上一身臊,算了吧,谁叫我余小海流年不利呢。”
“听你刚才的话语,可是价值不菲啊,你就这样忍气吞声了?”尚心敏替他抱不平。
“还能怎样?惹上一身臊,说不定自己也得坐上一两年不要租金的房子。”
“这倒也是。”尚心敏听到此心里也没辙了,只得顺从他的意思。
“好了,你该回去了。”余小海对他促道,“不然尚叔叔又要训你了。”
尚心敏本是来找余小海的晦气的,没想到经此一闹,心情也很失落,想陪他说说话,但也正在此时,她的电话响了。
她一看急忙道:“我妈打的,我真得回去了。”她说着边接电话边往回走。
余小海回到家,估摸着尚心敏已经到家了,于是才锁门发动自己的那辆破三轮,向望海市疾驰而去。
他将三轮停在市区外,打车进城。
他首先赶到望海大酒楼,在下面的停车处逐一看着车牌号。所有的车辆都看遍了,没有看到那辆c240的车辆。
他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又向中天酒楼而去。
他推测准是自己所来过的三家酒楼中的其中一家搞的鬼。
他瞒过尚心敏,于是连夜赶来一查究竟。
他们搞自己的鬼,自己也不能让他们凭空得到利益。
这是余小海出门时的初衷,所以他算是有备而来。
头上戴了一顶太阳帽,帽沿压得很低,而且他尽量做到不抬头上望,因为现在探头特多,而且都是安在高处的。
中天酒楼的停车处,也是停得满满当当的,可见其生意之兴隆。
他在车子中穿行,终于看到了那辆后面几位数是c240的车辆。
“万三,果然是你搞的鬼!”余小海拳头擂了车身一下,咬得牙齿咯咯作响。
中天酒楼的后厨他也因为卖鱼来过,万三为人有些小气,总是短斤少两,爱抠零钱,所以他也就不与他打交道了。
他从一道小巷走进去,就到了中天酒楼的后面。小巷与中天酒楼的后院只隔着一道围墙。
围墙高有两米多,这个高度对于一个练家子来说,要是被难倒了,可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余小海前后看了看,将身一扭,一下子跃到了围墙上面。他蹲下左看右看,见下面无人,于是悄然跳了下去,并且迅速窜到了墙根下,向敞开着的一道门潜过去。
他倚在门边向里看了看,此时里面竟然无人。也许菜全都弄好端上去了,所以那些厨师及打杂的都溜到前边休息去了。
他平时可没有干过这样偷偷摸摸的勾当,但在气愤不过之下才不得已而为之,所以心中一个劲地跳着。
杂乱的诺大厨房中,摆满了盆盆罐罐,以及各种食材。在屋角的地上,一个大盆搁在那里,里面所盛之鱼,正是那条价值百万的黄唇鱼。
余小海心里咚咚直跳,掏出一个玻璃瓶子,拧开塞子,快步走到盆边,将那玻璃瓶丢入了盆中,盆里的水立刻变得漆黑起来。
他又拿出一根一尺多长的钢筋往鱼鲛部位插进去又马上取了出来,鱼儿这时才狠力摆动了几下。
做毕这一切,他快速溜出屋,几个大步窜过去,一下子就上了围墙,向下一看,了无人影,暗道一声天助我也,跳下围墙,沉稳地向巷外走去。
他心中冷然道:“万三,你毁我好梦,妄想半路捡干柴,不劳而获发横财,老子让你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