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指敲了敲脑袋,意识逐渐清醒,她刚一偏转脑袋,就被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吓得心跳一顿,一声惊呼萦绕在舌尖,还来不及喊出,就被人一把抱住。
“小语语?”
本趴在病床边观察林诗语睡觉的杜若蘅见林诗语醒了,立刻扑了上来,欣喜若狂地大叫:“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林诗语努力推开杜若蘅:“若若,裴湛呢?裴湛不是和我一起遇到叶圣言的人被送进来了?”
杜若蘅叹息着点头,“是是是,你们是一起被送进医院的,不过裴湛肩膀中的那枪可是货真价实,医生刚刚给他取了子弹,你本来被医生打了一针睡眠针,据说药效有五个小时,可你怎么才五十分钟就醒了啊……”
林诗语苦笑,她之所以能冲破药力很快醒来,是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裴湛的伤势和有没有真正脱困吧?
而杜若蘅说着说着,就忽然伏在她耳畔低语,“放心,你家裴湛里里外外都算计到了,就连人马都是一套一套的往上安排的,我刚才进来时候看到啊,你的病房门口是部队派人站岗的呢,啧啧,你这享受的是啥待遇啊,竟然门口分列四个扛枪的……”
林诗语听得眉心微蹙,萧恩、萧问兄弟动用的是特警,难道裴湛怕一般公安镇不住而请了军方的人来出面保护?
病房的门从外打开,林奕一进来瞧见自己姐姐醒了,瞬间红了眼眶。
“阿姐,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林诗语摇头,冲林奕伸出手,急切地问,“小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看过你二姐没,她怎么样了?”
“你和二姐出事的时候我刚好在香港办事,接到姐夫的电话我就偷偷回国了!二姐那边你就放心吧,姐夫给二姐请了国外的专家来会诊,专家给二姐的脑部动了个小手术,说是淤血清除了,只要静养一个月就没事了。至于姐夫,他肩膀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也没大碍,医生说休息一周就可以了。”
林诗语暗暗松了口气,但终究是不放心,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杜若蘅和林奕对视一眼,均无奈地耸肩摇头,紧跟着林诗语出了病房。
林诗语刚走出病房,拐过弯,就看到裴湛的病房前站了不少人。
其中有穿深色西服、一脸凝重的政府官员,还有几名手持着微型冲锋枪、浑身煞气的军人,此刻,两派人正表情极不愉快地僵持着。
“若若,这……”林诗语不解地看向身后的杜若蘅。
杜若蘅贴近她耳边低语,“别担心,这就是我说的你家裴湛安排的保护层。”
话音刚落,那边就已经吵起来。
“这位团长同志,我代表市委领导有些话要问裴总,还请你让开给我们进去一下。”
争吵中,站出来说话的正是萧恩的亲弟弟、萧潇的亲爹……江南市市长萧问,林诗语在十年前的林琳林奕被绑架案、葵园大火案、林笑裳猝死案、上次的酒会以及蓝心芮的寿宴上见过他,十几年一共见了五面,说多不多,但足以记得深刻。
“对不起,萧市长,这事我做不了主!我需要向我们柴司令请示!”
见萧问那么说,对方站出来接腔的是一位团长,那团长三十多岁,体型健硕,腰板挺得倍直,好似面前站着的根本不是一市之长。
见对方这么下自己面子,萧问饶是很有涵养,也无法遏制的让一张斯文的脸庞变成黑面,“好,那麻烦你立即请示!”
团长随即对着耳麦请示了几句,才转身对萧问说,“萧市长,我们司令说病人刚动完手术需要休息,病人的好友柴大少也替病人吩咐了,今天这里不接待任何人。”
萧问彻底沉下了脸,指着那团长冷声问,“看你肩上的标志你不是中南军区的么,怎么会跨区跑来插手我们江南地方上的事?柴司令是中南的军区司令,怎么把兵派到江南军区范围来了?”
团长斜了他一眼,好似充耳不闻。
萧问的目光掠过门口那四个持枪的军人,又想到同样躺在病房被砸得鼻骨受伤的侄儿萧翎,以及后脑被砸中还未脱离危险的亲哥哥萧恩,眼中不可遏制地射出危险的光芒。
都是那个混蛋三弟萧统!亏得自己那么信任他,把他从国外接回来,还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到他的手里!他倒好,养小三赌博欠债最后被林诗语骗着亏掉了萧家的根本,还连累大哥变成这副样子,这大哥也是,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啊,怎么能证据没拿回来、人也没除掉、自个儿落个脑袋开花,还被抓了个现行?
高官陪着军区司令要秘密来江南的事,在来医院的路上,已经有人发密函告诉了他,他得知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大哥和裴湛最好都翘辫子或者变植物人!
可现在,大哥是毫无知觉的昏迷着,但医生说明天就会醒来!而且裴湛只是肩上中枪,取出子弹后也活得好好的!唉,那东西还没拿到手,这风雨欲来,只要想想,他都胆战心惊。
偏偏这个油盐不进的团长还拦着不让他进去与裴湛交谈……
“我听说,你们是柴老爷子的部下?”一道虚弱的女声忽然在他们后面响起。
包括萧问的所有人都循声转头,就看到面色苍白的林诗语在杜若蘅的搀扶下走来,身后还着一脸杀气的林奕。
那团长大眼珠子眯细,很快就认出面前这个女子就是自己首长给资料要保护的人,他嘴一咧,两腿一并朝林诗语敬了个礼,“是!我们是奉首长之命、柴大少之重托来保护裴三少奶奶的!”
嘎?自己这个堂堂的江南市长还不如一个小女人有地位?这般差别待遇,让站在旁边的萧问心头火气郁结,但他面上依旧保持温雅的气度。
林诗语看萧问一副尽职尽责的父母官模样,顿时心头冷笑,她既然知道想要抓她和裴湛的是特警,自然也想过那些人是受谁指使,不然凭萧恩一介商人不可能有那个权力!加上她手里掌握的林家那几起大案的内幕,所以对狭路相逢的萧市长极为冷淡,甚至选择了视而不见。
她朝那热情的团长感激地笑笑,“谢谢你们!请问,我现在能进去看我丈夫吗?”
“当然可以。”那团长立刻就撤开步子,将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一下!”饶是萧问再好的涵养,也再也忍不住的怒问,“这位团长同志,你这样做合适吗?你不是说今天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病人房间吗?她现在能进入病人房间,难道她不是人马?上面天天说要我们军政一家,这就是你们军方对我们地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