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瞪大她那双美目,熟读四书五经子云诗曰的她,实在搞不懂呼延泽那些“鬼话”的含意,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她突然灵光一闪,轻声说道:
“陈先生你实在令人琢磨不透,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呼延泽呼大侠吧?”
呼延泽苦笑一下,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拿我当朋友了。我很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自豪,首先你那么美!”
十四哼了一声,说道:“你们男人……”
“应该是你们俗人……”……
“又来了你。哎俗人,你不是说这里是文化殿堂吗,那你何不留下来,大家一起在提高弟子的同时也提高了自己,你老人家何乐而不为呢?”……
“有你这样的美女朝夕相伴,谁不想留下来谁就是个傻子。可想归想,能不能留下我说了不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再说我本来就是个傻子!”
“我知道你正在办为铁观音报仇的事。”
“准确地说,我是为了铲除伤害铁观音那个恶魔,其危害远远超过二贤庄那俩水货!”
十四眼盯着呼延泽,良久低下头,低声说道:“办完那事你再回来,我等你。”
“傻丫头你还等什么?”呼延泽心里话后,又信口开河,“正所谓好花不长开好景不长在,光阴如流时不我待,所以该恨就恨该爱就爱,管他什么天王老子……”
“那你,你同意……”
十四的心“怦怦”跳了起来,美目中充满三月阳光般的温柔与热情。
呼延泽一颤,暗骂,“臭流氓你要死啊,余音刚走……”。于是说,“十四侠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十四猝不及防不知所措,呼延泽开口唱道:
“爱是你我,用心交织的生活
爱是你和我,在患难之中不变的承诺
爱是你的手,把我的伤痛抚摸
爱是用我的心,倾听你的忧伤欢乐
……”
歌唱中的呼延泽,脑海中交替闪现着小珍、铁观音、余音的倩影,而双眼中那些不争气的泪珠,也随之潸然而下。
十四似乎意识到什么,等呼延泽歌罢,她轻轻拂去呼延泽肩头上的雪,说道:“回屋吧兄弟,天冷别着凉了。”
俩人回到暖屋中,过了一阵子,十四说道:
“兄弟,我这个人是不是很下贱?”
呼延泽心一紧,忙说道:“姐姐,别人怎么说无所谓,你自己千万别那么认为。当初你爱上洪义并没有错,首先做为一个少女你有爱的权利。至于洪义后来成为采花贼那是他的事,与你无关,因为你爱的是个优秀的同门师兄。而当你们得知他是采花贼时,便毅然决然与他一刀两断,你何下贱之有?你嫁给二师兄应该谈不上爱,但也应该算是爱。首先你爱你们鬼屋山的名誉与声望,爱你所有正直的师兄弟,这又何下贱之有呢?至于你在大瓢谷,别说没跟那些狗们做了什么,就算做了也无非逢场作戏,而其动机与目的却是正义的阳光的!就如二贤庄里的那个腊月,她同时委身于俩水货,可我认为她不但不下贱,而且堪称女中之豪杰!”
十四双眼湿润了,是呼延泽的话打消了她心头上的顾虑与烦恼。她想说点儿什么,却有人来找她,她只好冲呼延泽嫣然一笑出门而去。
屋子里靜了下,呼延泽忽然觉得自己这阵子有些神神道道,竟信口开河说余音是为了大气大义而大气大义。余音告诉过他,说二洪母亲是她姑母,老人家临终对余音说她很不放心她那俩儿子。余音表示愿替姑母看好二洪,但她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所以她拼命不让洪英淑背上杀父的恶名,用她的话说也算为姑母做了件她应该做的事。这显然与什么大气大义沒半毛钱关系。
另外呼延泽后悔不该在十四面前又是唱歌又是朗颂诗歌,硬将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往这个时代塞,实在贻笑大方!更令他不安的是,他先尽其撩拨挑逗之能事,后又稀里糊涂顾左在而唱他。诚然十四有点儿那个意思,可那是出于爱慕与尊重,显然那样回馈人家首先就沒良心……
神神道道的呼延泽下了鬼屋山,而直奔蚊城。鉴于他在处理形无影方面的忧柔寡断,而使余音身遭不测,他决定先拿下蚊城珠宝店里的那个老梅花党,收拾一番再说。然而那老家伙竟于某日“因病而亡”,只知其名汤瑞来自桐州。
呼延泽半晌没说出话,清楚梅花党觉査到穿云派在调查汤瑞,而杀之以灭囗。面对梅花党防范如此缜密,手段如此残忍,呼延泽似乎都有些茫然。觉得梅花党比他在曲曲国碰到的川一、土奋原还要阴险狡诈!
然而这又激起他的愤怒与愤恨,决定亲自出马去桐州,査查汤瑞的底细,以顺藤摸瓜。
呼延泽骑马离开蚊城,当行进到竖有蚊城界碑的地方,他忽然觉得他去桐州是极不明智的。因为梅花党既然能在蚊城杀人灭口,就不会在桐州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他下马停在界碑旁,竟不知何去何从?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传到呼延泽的耳中,他循声望去,见大路前方有十几骑正快速向他这边奔来。不久这支马队便出现在他眼前,又与他擦肩而过。就在这一刹那,他发现其中一骑士乃哑巴全直属部队统领李玉成。在细雨村之战时,呼延泽与这位年轻将领有过密切接触。
李玉成部显然是在向蚊城进发,而如此之速度,说明此部有重要事务在身。呼延泽掏出火枪冲天放了一枪,狂奔的马队停止了前进,李玉成则调转马头来到呼延泽身旁。
“麻城事件”后,哑巴全不能不确定穿云山出了內奸。于是他安排心腹展开秘密调查,但过了很人也没调查出丁点儿线索。他觉得人力不足,索性调来他的直属部队,接管了穿云山防务。然后准备展开大面积细致地调查,以挖出隐藏很深的内奸叛徒。然而调查尚末开始,接收飞鸽传书的方六,于夜间坠崖身亡。哑巴全认为,如果麻城的“狗们”因得知陈先生去了麻城而知难而退,那么方六就是泄密的奸细。方六可以轻易地了解到呼延泽发给总坛那封飞鸽传书的内容。
哑巴全还清楚这只是个表面现象,而其深层的事实真相,却无从而知。两天后哑巴全起了满嘴大泡,但他还是很冷静,首先撤消了那个大型的调査计划,他明白此种情况下是调査不出什么的。他还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然不出哑巴全之所料,几日后的早晨,他在门口拾到一封匿名信。其内容是:
“三护法郑渊与方六关系异常,方六亡命前那天傍晚,与郑渊在一起喝过酒,显然方六之死,与郑渊有直接关系。
另外郑渊用卑劣手段,逼迫鸭子沟汪寡妇母女与之通奸,其女只有十三岁。”
哑巴全当然不能因为一封匿名信把郑渊如何如何,只能派人暗中监视郑渊地一举一动,希望能从中发现点儿什么。
某日郑渊借故下山,于上灯时分进了鸭子沟汪寡妇家。汪寡急忙整些酒菜,与郑渊共饮,俩人还天南地北地聊着。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石蛋破窗而入,郑渊拾起,见小石蛋包看着纸,展开那张纸见上面写有文字。郑渊看后暗骂了一通哑巴全,然后让汪寡妇保持屋中现忕,他则从后门溜出去,绕到前院的一垛柴草后。
又不知过了多久,郑渊发现有人进了院子,并蹑手蹑脚来到汪家窗前。郑渊怒火中烧,拔剑向窗前靠拢,刚走几步,就觉得身后有一股风向他刮来。郑渊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等那“风”到了相应的位置,他突然一个急转身,挺剑猛地刺过去。随着一声惨叫,跟在郑渊身后那个人中剑倒地。
那个趴窗的人转回身,挺剑向郑渊扑来,与郑渊打到一处。十几个回合后,那人便知自己不是郑渊的对手,便虚晃一剑后而逃之夭夭。郑渊吐了口吐沫,骂骂咧咧回到屋中。
那人没有逃远,见郑渊进屋又回到院中,伸手拉倒在地上的同伙,发现同伙已气绝身亡。那人不敢怠慢,急忙跑回穿云山向哑巴全做了汇报。那人与亡命者,皆哑巴全派出监视郑渊之人。
哑巴全立即令李玉成带人火速赶往鸭子沟,然而当李玉成等进了汪寡妇家,郑渊早已逃之夭夭。见李玉成等来势汹汹,汪寡妇磕头作揖,说郑渊是好人,待她女儿如亲生……
呼延泽听完李玉成地讲述,说道:“玉成啊,你们以为郑渊还有机会逃到蚊城吗?我告诉你,他恐怕己步方六之后尘,上奈何桥了!”
李玉成当时就傻眼了。呼延泽叹口气说道:
“哑巴全那么聪明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见到那封匿名信就应该把郑渊保护下来啊!”
李玉成意识到什么,说道:“陈先生,你是说郑渊不是內奸。”
“他是不是内奸不重要,”呼延泽说道,“重要的是他和方六一样,都知道一些对咱们有用的东西,所以才有人欲杀之以灭口。”
李玉成叹了囗气说道:“现在全派的事都压在我师父(哑巴全)头上,他苦累不堪寝食难安。方六出事无疑雪上加霜,一宿工夫他的嘴就起了一溜大泡……”
见李玉成双眼湿润,呼延泽暗叹了口气说道:“玉成没事,你师父那种情况会攺变的。你回去告诉他,首先停止一切调查,再把一些繁杂的事交给下边处理,他只掌控全局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