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休养好的明瑜,醒来时才得知父王已经连夜赶回了京城。京城到底是乱成什么样了,连父王这种每天混日子的闲散王爷都忙碌了起来,那些朝中重臣就更不必多说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明瑜有些泄气,对自己无能为力也有些自责。自母妃病逝之后,父王力排众议终生不纳妃,一个大老爷们硬生生的把自己和弟弟拉扯长大。这么些年来,总是想着法满足自己和弟弟的一切心愿,无论想要多精贵的物件,父王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寻来,为此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嘲讽父王为人糊涂娇纵儿女。
如今明瑜已年方十五,比自己小一岁的容珠公主都已嫁了驸马,出宫建了府邸,而自己却还是成天孩子般让父王不省心。
明瑜有些丧了,自己这般真的没用,想替父王分担肩上的重任,但凡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怕是也不用避开京城来青城山投奔外祖父了。
唉,日后再也不会如此让父王操心了,默默打定主意的明瑜又在心里抱怨了自己一会儿后,方才起身唤来两个丫鬟伺候。
终于歇过来的明瑜,在小绿和阿彩的伺候下好好的泡了个澡,这两天在床上卧着病怏怏的劲儿总算是过去了,一阵清爽,全身舒畅。
“呼~好舒服。”明瑜笑弯了眼睛,很是心满意足,一扫这几日以来的疲惫。
书房里,明瑜到来之时,外祖父正在同程煜商议晋阳府的事,吴帝师见明瑜进来了惊喜道:“我的娇娇女,你总算出门了,快来,让外祖父好好看看。”程煜也打量了明瑜一眼,不过并没有任何言语表示。
明瑜走上前来,服了服身道:“都是明瑜不好,让外祖父和父王担忧了。”说罢,满脸的懊恼。
“你父王惩罚虽然有些重,但责之深爱之切,万不可因此有怨气,。”仔细观察了一番,吴帝师终于松了一口气,外孙女瞧着还一切所常,看来不需要操心了。
果不其然,只见明瑜镇重神色保证到:“明瑜省得。”
此事揭过,吴帝师转而吩咐程煜:“阿煜,你先将那计划说与明瑜听。”
计划?什么计划。一头雾水的明瑜直到程煜开口才反应过来。
程煜遵命同明瑜交待了此事。
原来,外祖父和程煜公子想出了个法子,安排一个女暗卫易容成自己的样子,然后在媚夫人经常出没的晋阳道观附近游走,总能等着媚夫人上钩。待媚夫人再次将假明瑜抓走之后,便开始守网行动。
这计划听起来倒是可行的很,不过…媚夫人会这么愚蠢上钩吗?思索了片刻后,明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此计划并非不可行,只是据我观察,幕后第一线人是那个玉面郎君,从这人身上入手怕是更有助于端了他们老巢。”
点点头,程煜见过明瑜的罪己状,玉面郎君确实是重点对象,只是要怎样才能接触到他呢?安在晋阳府的探子已经待了整整十日,莫说玉面郎君其人,就连匿娇阁都几乎无人知晓。此等的保密隐藏,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再说那晋阳道观之外每日都有无数巡逻侍卫,更增加了难度。
明瑜也知道从玉面郎君身上入手实在是太难,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吴帝师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阿煜,派去盯着晋阳府尹的探子可有发现。”
晋阳府尹吗?倒是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只是…思索片刻,程煜还是说了出来:“据城中百姓所说,这晋阳府尹名叫常有财,人如其名有财的很,但其财路却不知来自何处,一是不曾增收税赋苛待百姓,二是对击鼓报案的老百姓也并无强制交贡。不过,还有一事更加匪夷所思…”
“程煜公子,你尽管说。”现在的明瑜有些心急,刚被父王责罚,提起晋阳府的事儿越发想剁了那儿人,只想程煜快点将所有发现的事儿事无巨细的说出来。
“恩师,郡主,这常有财据晋阳府的人说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但前两年晋阳道观被封的时候,这常有财府尹的儿子便消失了。有人说是死了,有人说是出门游学了,至今没个妥当的说法。”
明瑜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那个玉面郎君就是府尹的儿子?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个玉面郎君应该是有断袖之癖,不仅男宠伺候着,还问自己对两个男子在一起怎么看。怕是府尹知道自己儿子癖好之后,便让其藏匿起来。
若真是如此,那该从哪处着手呢?
三人商议未果,只得暂时按原计划行事,让暗卫继续盯着府尹,继续派探子守着晋阳道观。除此之外,便吩咐女暗卫前来模仿明瑜的举止做派,以及牢记明瑜在晋阳府发生的一切大小事宜。
一番部署后,吴帝师有些乏了,明瑜和程煜便相继告辞退了出来。
走出书房后,程煜第一次主动询问明瑜:“郡主,身体可否好得爽利了?”
明瑜这才想起来,那日举酒坛快结束了,程煜恰好从府外回来,自己那会儿刚放下酒坛,正欲同程煜公子问候,便直接晕了过去,当真是狼狈不堪。
想到被程煜公子看到自己那番了狼狈不堪的模样,明瑜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程煜公子,明瑜好多了,不牢您费心。”
一边回答一边手还不住的扯着头发玩儿,这番举动,程煜就想不注意也难。郡主,怕是有些不好意思。
猜对明瑜心思的程煜也没有再多问,点到为止,只是想到那日脆弱疲惫的郡主,程煜又是第一次看见,难免心生感触。这贵门娇女也并非时时刻刻娇惯着纵容着,连爱女心切的忠义王竟然都能狠得下心来严惩。怪不得明瑜郡主往日里虽说还有些郡主的派头,但从来不曾为难下人,更不曾仗着尊贵的身份在府中吆五喝六。
这尊贵的郡主,首先是个小女孩啊。
此时的程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明瑜已经生了默默关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