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梳妆完毕后的明瑜领着小绿和阿彩去青州碧瑶池赴宴。早已府外等候多时的程煜,见到穿了一身海棠红的明瑜后心里也默默赞叹当真是娇艳大气,想必今日书林宴上无人能及。
明瑜今日费了老大劲儿拾掇自己,青州府尹的爱女来府上送请柬,想必今日参加书林宴的怕是都已经知道自己的郡主身份。既然如此,那自然要好好装扮一番,总不能丢了身为郡主的脸面。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这番装扮过了,但看到程煜公子眼中的惊艳,明瑜完全不在意了。
碧瑶池是青州最小家碧玉的园林,几乎不对外开放,唯有达官贵人才能进入。若不是得了李小舒的请柬,明瑜这般生面孔几乎不可能放进去。因着吴府离碧瑶池不算远,明瑜便决定同程煜公子走过去:“程煜公子,我们一同走过去吧,顺便看看沿途青州的风貌,你觉得如何?”
程煜自是没有反驳,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完成赶得及。左右郡主不愿坐马车,由着她便是。
赴宴的路上,明瑜不停在发问,程煜偶尔答几句,大多时候都是点点头或者干脆不做声。近几日的相处,明瑜也摸透了程煜的性子。平日里虽大多数时间沉默寡言,但只要问其尖锐的问题,他便会瞬间炸毛,情绪虽然看起来一如往常,但话语会明显多起来。
一时兴起,明瑜存了试探的心思,刻意问道:“程煜公子,总是对明瑜这般冷淡,难道明瑜一无是处入不了你的眼吗?还是说程煜公子早已经有了心上人,故此完全无视明瑜的示好。”
果不其然,程煜公子有些炸毛了,紧握双拳的他故作平静说道:“在下生性不爱言语,还望郡主见谅。郡主是天上星辰,只能仰止不可攀摘,还望郡主莫要开此玩笑。”
天上星辰不可摘吗?这番说辞明瑜第一次听说,转念又问:“敢问程煜公子决定好了吗?”
什么决定?程煜有些摸不清明瑜的脑回路,郡主为何突出此言呢?
“程煜公子,登山那日明瑜问你入仕一事,你可曾改变想法?”
摇了摇头,程煜若是被明瑜说得一番话便改了心思,那这些年来的坚持还算什么。
果然如此,明瑜也知道程煜不会这么轻易改变注意的,但嘴上还是刻意说了他几句:“程煜公子,当真是朽木一块不可雕也。”此话一出,程煜竟然没做任何反驳,明瑜瘪了瘪嘴,也歇了继续逗弄的心思。
很快便到了碧瑶池,门匾上三个字均是簪花小楷而写,当真是与其小家碧玉相得益彰。递上请柬进入其中,所到之处皆是竹柏,绿意盎然,路上多有怪石,但全部错落有序别具一番特色。正中央更是有一大水池,碧水潺潺,池中锦鲤众多,更有白鹤在其中嬉戏,完全当得起碧瑶池这一名号。进入水榭处,更是领会到了工匠的巧夺天工,假山、碧水、水中亭阁浑然为一体,身处其中都不免生出舒畅无忧之意。
纵使见过无数雕梁画柱金碧辉煌的府邸,明瑜还是心生赞誉。这般温婉的园林,京城中可是完全没有。怪不得书上说要多出去走走,免得沦为井底之蛙,诚不欺我啊。
早已等候多时的李小舒,听说明瑜和程煜进了园中,便翘首以盼,也不同她人搭话了。然而待她看到这二人并肩而来,一个清冷如旧,一个艳丽大气,越看越是相配的很,内心也不由得一阵酸涩。努力摆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说道:“恭迎郡主和程煜公子大驾光临。”
环视四周,在场的也不过十余人,女子更是只有三四人,看来这次宴会规格并不大。若是李小舒知道了明瑜内心的想法,怕是要抓狂了。因着明瑜身份特殊,今日仅邀请了青州算是上得了台面的人,精挑细选之后才定下十二人,费了好多功夫呢。
作为此次宴会的筹备人,李小舒看到众人来齐了之后,领着明瑜走到众人正中央介绍道:“这是京城来的明瑜郡主。”尽管在场之人一早便得知明瑜的身份,但还是乐得给郡主一个面子。纷纷上前问好,见惯大场面的明瑜游刃有余,很快便同这些人打成一片了。
很快宴会便正式开始了,明瑜坐在最首,与其并排坐着的是秦铮。这二人是均是京城权贵之后,地位上无人能及。接着便是李小如和程煜,一个是府尹之女一个是青州名气最大的公子。其余人则没这么讲究,胡乱便围着坐。
在场的除了自己和李小舒,只有两位女子,一个是青州首富之女赵如月,另一个女子则神秘了许多,只知道其名为安然。宴会开始后,一众青年才俊聚在一起谈诗论赋,时不时还兴起作诗作画。明瑜对这个神秘女子很是好奇,便一直旁敲侧击:“安然姑娘,敢问是哪个府上的姑娘?”
安然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害怕安然这番姿态惹郡主不快,李小舒和赵如月纷纷打圆场:“安姑娘素来话少,郡主莫要怪罪”。
明瑜自是不会计较这番小事,转而问李小舒可知安然的来历,明瑜内心想着李小舒总该知道吧,结果李小舒充满歉意的笑了笑:“郡主,实不相瞒,这位安姑娘是万峰公子带来的。”
“万峰公子是哪位?李小姐这宴会竟允许随意携人参加的吗?”
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明瑜这番举动更是镇的李小舒不敢再多言语。赵如月也在一旁默然,不搭话。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安然开口了,先是谢过李小舒和赵如月的沉默,末了之后变道:“郡主恕罪,安然身份卑微,这二位小姐也是为了照顾安然的颜面没有告知郡主,还望郡主莫要迁怒。”
这位安然小姐,倒是个会说话的。明瑜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今日既然来此处,也不敢隐瞒郡主了。不知道郡主可曾听说过青州群芳阁,我曾经便是那里的花魁。”
群芳阁?花魁?这安然姑娘浑身的气质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出自那种地方的女子,明瑜生了兴致继续问道:“那安然姑娘,同万峰公子是何关系。”
哪有人明知自己是青楼女子还这般问的,万峰公子既然能领着自己来此宴会,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当安然看向明瑜发现其眼神清澈面上只有好奇之意之外,也暂时放下了芥蒂心,左右这青州众人都知道自己和万峰公子的关系,告诉郡主也不过是多个人谈笑罢了。
想通的安然坦然回答:“万峰公子是小女子的恩客,去年赢得花魁之后便被万峰公子赎了身,然后一直伺候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