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州待了十多天之后,程煜的伤势终是完全好了,明瑜很是开心。这些时日守着程煜,外祖父也不插手阻拦,明瑜好好体验了一把照顾病人的生活。
虽说程煜公子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但明瑜却发现程煜对上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柔和,真是个好兆头!一想到程煜那如黑曜石的双眸,明瑜便想沉沦其中了。正当明瑜在床上滚来滚去傻笑时,阿彩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郡主,京中发生大事了!”阿彩手执着王府送来的信,顾不上整理头钗,得了消息便急匆匆地跑来向明瑜禀告。
知晓自己的丫鬟性子素来沉静,今日这般冒失怕是当真出大事了。明瑜端坐起身,接过信来看。这封父王亲手执笔的信,薄薄的一张纸上只有七个字。
“婉才人有孕,速归。”
后宫多久妃嫔怀孕了呢,自三公主容珠之后皇室再无所出。现下婉贵人突然怀孕,无论是对后宫众妃还是对前朝都有极大的冲击。婉贵人若是生下小公主还好说,万一生个小皇子呢?
虽说前钦天监预言皇上无子嗣命,但预言这种东西明瑜却是不大信的。此传言虽然得了皇上亲口承认,但也难以保证皇上说的是真的。万一帝王借此故意试探朝臣,清理三个驸马的势力呢?
既然父王送来了这封信,京城肯定是非回不可了。父王到底是外男,进出后宫不便。便是父王不说,明瑜也决定回京陪伴父王,事关忠义王府的生死荣辱,怎能只顾自己的安危躲在远处呢?
“小绿,伺候本郡主梳妆。阿彩,差人收拾行李,备好马车。待一会儿同外祖父告别之后,便立即启程回京。”
梳妆完毕后,明瑜着了一身绯色的襦裙,明艳动人,气场全开,全然不复平日里那般慵懒的模样。每次小绿给郡主画这边艳丽的妆,内心都无比震撼,在她心里只有郡主一人能驾驭这般气场全开的妆容。每每画完,都惹不住看呆了。平日里的郡主已经很是光彩照人,此时更是如天上的星宿生而耀眼。
吴帝师正在后院打拳,程煜侍候在身侧。当看到明瑜快步走来时,饶是曾在书林宴上见过郡主这边明艳的模样,此时也更加震惊。无他,今日的明瑜完全没有遮掩自己身上的贵气,举手投足间满满的骄傲。这般光鲜动人的女子,程煜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管不住了。
“外祖父,父王来信让明瑜速归。现下,明瑜便是来辞行的。”恭恭敬敬地作揖后,明瑜直接了当地说明了来历。
忠义王所说之事,吴帝师也已知晓,一早便预料到了明瑜要回京,只是没想到外孙女竟然这风风火火。细看了明瑜一番后,吴帝师这才说道:“去吧,吴伯早就替你备下了马车,此次回去务必要让你父王留下的侍卫护送你,知道吗?”
明瑜点了点头:“外祖父放心,此次回京路上绝对不会再出意外。”
伸手拍了拍明瑜的肩膀,吴帝师又是一番嘱咐:“今时不同往日,回京后一定要注意低调行事。宗室权贵能减少来往便少来往,实在没人说话,可以寻你大姐姐。”
大姐姐?长公主吗?总感觉外祖父话中有话,算了,应该是自己想叉了。若说姐妹好友,明瑜还就和三位公主亲近。其他大臣的子女最多在宴会上接触,大多数捧着自己无趣的很,外祖父嘱咐我同长公主多亲近也是理所应当。
阿彩前来禀告一切准备就绪后,明瑜便不再拖拉,也不同外祖父再多言,直接转身准备离去。刚走了不到十步,明瑜猛然转身看向程煜:“程煜公子,你不松松本郡主吗?”
程煜默然,最终还是被吴帝师推了一把:“阿煜,去吧。待明瑜出了青州之后,你再返回来。”
路上,明瑜坐在马车里,程煜骑马在侧。二人谁都没有言语,沉默地走了一路。明瑜坐在马车里,想着这些时日里发生的事情,第一次来青州时,是程煜带自己来的,这次离开,是程煜送别。也不知道下次见程煜,要到何时了。虽说向程煜表明了心迹,这些时日二人相处也算融洽,但真得就可以吗?程煜从未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啊。
终于到了青州城外,再往前便是官道了。明瑜掀开马车的帷幕,对着程煜的仅说了一句:“程煜公子,我会在京城等你。”说罢之后,也未待程煜回复,便吩咐下人继续前行。
看着明瑜郡主一行人逐渐远去变小的身影,程煜让众人先行回吴府,自己在城门外站了许久。程煜的心里很乱,不知道为何,看着明瑜越走越远,他的心里也越来越有些压抑。
自那日明瑜直白的诉衷肠之后,明瑜的模样便时常出现在程煜的脑海里。养伤的日子里,素来养尊处优的郡主跑前跑后嘘寒问暖,程煜也全都看在眼里。不是没有起了娶郡主的心思,只是自己这般卑微,又怎能配得上皎月般的郡主呢?
回到吴府,吴帝师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弟子的神情恍惚,这些日子他也看得清楚,明瑜丫头对阿煜着实上心,其实他也乐得成全此事。像外孙女这般矜贵的娇女什么都不缺,完全不需要靠嫁人来得到什么。只需要寻个一心一意对她好将她捧在心尖上的郎君便可,阿煜自小看着长大,虽性子冷淡却是极重情谊之人。若是真能皆为夫妻,也是一桩没事。
向吴帝师请安之后,程煜正欲回书房苦读,结果便被恩师叫住。待恩师走后,程煜顶着日头在院子里站了许久。
那头在官道上走了许久的明瑜内心突然不平静,程煜也不知道是何态度。若是他着实不愿,便是自己在京城等一辈子,他也不会前来。自己对程煜的心思,父王也不可能一无所知,若是迟迟没个结果,父王绝对不会放任自己。
为什么程煜公子就是不愿呢?明瑜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先前看上的王林武最终选了容珠,现在好不容易又看上一个,结果却没有回应。难道我就这么差劲吗?明瑜有些泄气了,整个人也不拘着了,直接躺在了马车上。
小绿和阿彩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些时日郡主对程煜公子的上心,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主子的感情之事,作为下人又怎么能多干涉呢?在这两个丫鬟心里,无论谁都配不上自己郡主。
明瑜又自我烦恼了一番之后便不再想此时,该做的已经全部做了,若是程煜木头瓜子没反应,她也没办法了,但求自己尽心尽力便罢了。情情爱爱的,真是让人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