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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 2

帝都。

已是三月,河岸两畔桃花争相怒放,吐露花蕊,散发出阵阵甜味,混杂着客家独有的醇烈酒香,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大街小巷,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过客商贩,络绎不绝的叫卖吆喝,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身为刚刚爬出坟墓的一个“鬼”,想要迅速的融入人类的生活,未免太过于简单。

因为,他们看不见她。

丝毫不惧怕阳光,不担心勾魂使者,几乎可以明目张胆的随心所欲,前提是千万不要撞上得道仙人,否则下场肯定不好看。

传说之中,修仙的道人不计其数,撇去人类的世界不谈,还有神、魔、鬼三界共存,相生相克,互相制衡,已经和平共处了数万年。

过去她只当大人恐吓小孩子编造出的神话故事打发时间听听就算了,现在她自个落了个这样人鬼殊途的境况,才不禁恍然大悟。原来传说,不尽全是胡说八道。

如今,言懿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中心,打望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繁华都城,心上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怆。

“姐姐姐姐,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闻声低头,见一个穿着破烂补丁的衣衫,瘦瘦小小的男孩拽着她的衣摆,仰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清澈美好。

“你看得见我?”言懿感到惊讶,想一想也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孩子都是不谙世事,单纯干净,看得见她也不见得稀奇。

“因为姐姐长得好看。”小男孩笑眼弯弯,看上去分外讨喜。

嘴还挺甜。言懿心生暖意,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小脑袋,唇角含笑。

神色匆匆的行人见状投去了奇怪的目光,青天白日,男孩一个人站在路中间自言自语,莫非是中邪了?

“你可以领我去找言将军府吗?”言懿有些苦恼,她居然忘记了回家的路了。

“可以,姐姐我带你去。”男孩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任由小男孩拉着自己的手穿过人海,言懿远远的回头望了一眼不紧不慢跟随的白衣女子,终于松了口气。她总算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了。

杨柳岸,一座亭台楼阁,临水而建,雕梁画栋,美轮美奂。一抹红色的身影身在其中,凝眸远望方才言懿离去的方向。

“大人,不需要属下派人跟着吗?”一道低沉的男声乍然响起。只见随侍在身后的男子一身黑衣,身形高大,五官俊逸,细碎的额发,一双血红色的赤瞳平静无波。

“不必。”清清冷冷的声调,丝毫没有感情起伏。“站在一边看好戏就是了。”

脸带半截面具的女子慵懒的凭栏而坐,一头如瀑的乌发半绾起,佩戴着一个银色镂空蝴蝶坠着青翠绿珠子的流苏发饰,看起来落落大方。

她的皮肤雪白,不施粉黛,眉眼出落的十分精致,红色的眼尾上挑,像极了狐狸眼欲拒还休的妩媚多情。

引人瞩目的是,她的额间开出了一朵赤红色的曼珠沙华,栩栩如生,透着几分鲜活的血色。

卷翘的睫毛下,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珠子,澄净透澈,眼波流转间,带着不可抗拒的魅惑力,令人甘心沉沦。

细白如瓷的手腕支着下巴,宽大的衣袍用金线绣了佛莲纹样,同色腰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玲珑曲线,举手投足之间,仿佛大片金莲朵朵绽放,美不胜收。

“是。”黑衣男子恭敬地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此时此刻,言懿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蹙眉仰望面前的府邸。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把守两边的士兵身穿盔甲,腰间佩剑,气势凌人。两头石狮子威武霸气,高高悬挂的牌匾,龙飞凤舞的鎏金字体,似历经了百年的风霜,见证了朝代更替,盛世兴衰的场景,依然不动声色的守护着一方水土。

“姐姐,这里是不可以进去的。”

言懿回过神,安抚着男孩的胆怯紧张,微微一笑,“谢谢你,我们有缘再见。”

说完,言懿当着男孩的面,旁若无人的迈进了言府的门槛。看守的士兵目不斜视,好似完全没有看见一样。

男孩目瞪口呆,瘦弱的身子在偌大的言府门前如同一只小小的蝼蚁。

言懿凭着印象,穿过九曲回廊,亭台水榭,脚步不停的直奔她生前的住所。一路上,忙碌的下人丫鬟没有一个看见她。

陶然居。

院子里枯枝败叶落了一地,服侍的下人也不见打扫。红叶一身白衣,亭亭玉立在迎风招展的桂花树下,清秀的眉眼浅笑嫣然的望着她。

去年她种下的桂花树已经开花了,空气中飘散着的馥郁香气,沁人心脾。那时,她还闹着母亲待花开之日采摘桂花做糖糕。转眼,物是人非。

这时,房内隐隐约约传出了不大不小的咳嗽声,言懿一惊,赶忙抬脚跨了进去,红叶不动声色的立在原地。

老掉牙的木门嘎吱作响,斑驳的光影被风扯的支离破碎,渗过破旧的轩窗,落在了绘着山水墨画的屏风后。内阁里药香萦绕,一妇人脸色惨白地平躺在床榻上,气若游丝。

言懿一言不发的杵在那里,不敢接近,缠绵病榻的妇人并没有看见她。

自打母亲进了这个门,就始终摆脱不了侍妾的身份,父亲不看重出身低微卑贱的母亲,所以连带着她也不愿意多看一眼,很快便将她们抛之脑后,恐怕已经遗忘了世上还有她们母女的存在了。

言懿伸手想要触碰母亲,没想到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呆愣了片刻,不死心的继续尝试,可是当手一遍遍透过妇人单薄的躯体,她再也无法继续伪装坚强了。

她很想扑入母亲的怀抱,淋漓尽致的大哭一场。可是她触碰不到母亲,甚至哭不出来。

不知是不是由于人死如灯灭的缘故,过去的七情六欲仿佛在她死后就被残忍的一点点剥离出了体外。曾经滞留在身体里挥之不去的对人间的执念,如今剩下的除了不甘,就什么都没有了。

“娘亲,懿儿对不起您。”言懿跪在妇人的床头,眷恋的目光依依不舍的望着她。

床榻上的妇人好似心有所感,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往言懿的方向扫来,仅仅一眼,很轻很快的掠开了。

她刚刚好像听见了懿儿的声音,莫非真的病的不轻。

屋外,一个佝偻苍老,鸡皮鹤发的老妪气喘吁吁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颤颤巍巍似乎要洒出碗沿。

言懿记得她。从小她一出生,母亲没有奶水便是她照看她,既是母亲的奶娘也是她的长辈,待她尽心尽职,倾尽所有。

言懿欣喜的想要迎上前,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便迟疑了。

那老妪浑浊的眼珠子视若无睹地径直走过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搀扶起年轻的妇人,捧着药碗递到了她唇边。

“小姐,快喝药吧,凉了就不好了。”

“奶娘,老爷那边有没有探出什么口风,懿儿究竟去哪了?”妇人避开药碗,哀戚的看着老妪,眼底泪光闪烁。

那妇人清减却不失温婉,柳眉细长,大大的杏子眼,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听大夫人手下的丫头说,小小姐是独自一人跑出的言府,老爷没有派人去找。”

“懿儿从来不给我惹事,怎么可能跑出去呢!何况,这么些年我们都忍过来了,他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说完揪着手帕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胸膛起伏不定,小脸煞白煞白的。

老妪见状,连忙轻柔的拍打妇人的脊背给她顺气,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小姐,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如今小小姐也不知所踪,您何苦还留恋这里,白白受他们欺辱呢?”

“懿儿下落不明,我这个做娘亲的怎么能狠心弃她不顾。”贝齿紧咬下唇,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虎毒还不食子,我不信他狠得下心肠对自己的血脉下手。”

深知拗不过她,老妪无奈的叹息。她已经老了,陪伴在她身边的日子毕竟有限,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言懿一声不吭的杵在一边,陷入了沉思。言下之意,是她自作主张的一个人跑出了言府,父亲选择了避而不闻,最后她孤零零地死在了乱葬岗那种地方。

究竟她的死,是他人有意为之,还是她倒霉正巧撞上了恶人的刀口,所以不幸的成为了死不瞑目的亡魂?甚至缺失了原本属于她的记忆。

可是,不论真相多么触目惊心,她已经没有办法重新活过来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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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武湖梦

    武湖梦

    曾剑,湖北红安人,1972年出生,1990年入伍先后在《青春》《神剑》《长城》《鸭绿江》《解放军文艺》《青年文学》《西北军事文学》《西南军事文学》等报刊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80余万字部分作品被《作家文摘》《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青年博览》等选载作品曾获湖北作协全国诗歌征文一等奖、全军“在三个代表旗帜下”征文二等奖、《青春》读者最喜爱文学奖、《鸭绿江》文学奖、全军“军旅优秀作品”短篇小说奖、“解放军文艺”新作品奖等军内外文学奖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全军青年作家培训班、辽宁文学院新锐作家班辽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现为辽西某部宣传科长,少校军衔。山路不平,我们挤在车斗上,几次差点被颠簸下来。我们的手死死地抓住车斗,紧张得周身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