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了大踏步,他双手杵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有些大口的喘着气。他直起身子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面带微笑的缓步走着,来到门前。
脚步变得越来越僵硬,最后两步怎么也迈不出去。手指微微颤抖,指尖传来的麻意让他感觉好像失去了对自己肢体的控制。
在这个有些炎热的夏日午后,后背的衣服已被汗液微微打湿,额角也有汗珠流下,从眼眶边划过棱角分明的脸,沿着下巴顺着喉结消失不见。梳的干干净净的发,也因为之前大步的奔走显得有些凌乱,有几根搭落下来,扎着他的眼睛。
他抬起胳膊把头发撩开,拿纸擦了擦汗,揉了揉自己有点僵硬的脸,想挤出一个微笑。
见过了很多妩媚动人的女子,却都比不上那个短发姑娘。忘不了第一次见她,开学的第一天成为了自己的同桌那刻起,就有一抹淡淡的喜欢萦绕在心头。忘不了她被叫起来答题他歪头看她,风从窗外吹来,正好带着她的香味,也乱了她的短发,轻轻一撩,别在耳后,心动的很彻底。
这一心动就是五年的青春,五年他和她成为最好的朋友。很多一起经历的事他都忘了,但那彻底的心动却从来没有动摇。
“呆子!你干嘛啊!”一声娇喝打断了他的沉思。眼前的门已经打开,一个女孩儿亭亭玉立。“还不松开我家门铃啊,大家都看过来了!笨蛋!”
“啊?”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门口,自己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深深的按在了门铃上,铃声响亮的唱个不停,他赶紧收回手,把双手背在了身后,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指节也因为用力泛白。
他把头低下,感觉热气顺着领口打在脸上。女孩儿弯下腰撇着头,看男孩儿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儿凑过来的一瞬间,男孩儿下了好久的决心就要倒塌,他想逃跑。
男孩儿松开手又马上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裤缝,在心里默数三声,作势要跑。眼看女孩儿就要开口,男孩儿转身拔腿就走。
“喂!站住!喂!”男孩儿顿了顿,没有理会女孩儿,加快了脚步。女孩儿见他没反应,看着男孩儿越走越远的身影,追出几步,大声喊道,“喂!我知道你有话想和我说,你想说的,今天不说,就再也别和我说了!”然后站定回身就要进屋。
男孩儿在那边一震,立马停下了脚步,双拳握着发抖,只有一瞬的思考,就转身跑回去。女孩儿已经进门,门就要关上,男孩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我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女孩儿转身,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和欣喜。男孩儿没有松开她的手腕,深吸了一口气,“我…我说不出来…”女孩儿一听就转身,要把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回家,他急了喊,“我…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女孩儿不再挣脱,又回过身,不过男孩儿看不出她是什么心情,女孩儿脸上平静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他有些不安的把头微微歪到一边,“我想和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三两句就可以说完了,也可以和你详细的说好久好久,但我就想给你讲这个故事!”
“什么故事啊?”
男孩儿把头歪回来,两眼直直的盯着女孩儿的眼,目光灼灼的看的女孩有些脸红,另一只手的手指搅在一起。
男孩一字一顿,“故事叫,我喜欢你。”
最后一个字吐出的瞬间,他感觉时间都静止了,不,不是时间,是一切都静止了,仿佛空气都被抽离了一般的窒息感,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快速的心跳声。
他瞬间感觉脑子一片嗡鸣,眼前也有些模糊,脸上火烧般热,自己一定是脸红了,他知道,自己握着女孩儿手腕的手已经满是汗流,他不知道向来不无拘束的自己此刻竟胆小紧张成这幅模样,他感觉自己热的就要受不了了。
突然他感觉到女孩儿晃动了下自己的手腕,从自己手中溜走。他开始颤抖,浑身都开始颤抖,她还是拒绝我了,他想,绷住的最后一口劲也用完了,他感觉自己烧起来了。
突然一股清凉从自己的右手传来,瞬间传遍全身,颤抖的身体紧跟着停下了,眼前出现了女孩儿清晰的笑脸,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十指相扣。
“是嘛,那我也还你一个故事好了,故事叫也想和你在一起。”
“故事讲完了,睡吧媳妇儿。”男人搂着身边的人儿,给她的额上轻轻一吻,女孩闭着眼说,“就没点新意哦,每次都拿你和我表白那点事来说,要不是我啊,你个呆子不知道啥时候才敢说出口。”
“嘿嘿”,男人憨憨一笑,“我要迟点再说说你还会不会和我在一起啊。”
“那就不一定咯,碰到我喜欢的可就没你份了。”女孩撇了撇嘴,“我可是有好多人喜欢的,便宜你了。”
“那我再给你讲故事,你怎么回我啊?”
“还能怎么回?直接拒绝你太残忍了,我这么善良,为了不让你再做梦,就给你讲个故事,叫梦一场。”
“哦…幸好幸好…”男人窃喜,“不过,还好是你,就是你。”女孩的声音从自己怀里传来,男人一愣,嘴角的温柔更盛,紧紧的抱着女孩儿睡着了。
“还睡还睡!你个糟老头子,在外头睡着凉了咋办!”老婆婆拍醒了梧桐树下躺椅上睡着的老人。
“哈哈,老婆子,晒晒太阳就睡着了,这才刚初秋,没事。”老婆婆听了生气作势要打,老头赶忙捉住了老伴的手,捂在了双手手心。
“你听我说呀,我刚做了个梦。”老头神秘的和老伴说。老婆婆果然不动了,站在一旁静静听老头说。
“我啊,梦到我们年轻的时候,你躺我怀里睡觉,非要听故事,我就给你讲了你最爱听的故事。”老头一脸坏笑。
“不害臊”,老婆婆满是皱纹的脸竟然也红了,“啥故事啊,我咋不记得了。”
“还装,我和你告白啊。”老头一本正经的答道。
老婆婆脸更红了,“你个老不正经,一把年纪了都,还像个呆子。”嘴上说着,也挪了挪摇椅,坐在了老头身边。开始和老伴唠着年轻时的故事,说着说着天就快黑了。
“回去吧,老婆子,不早咯。”老头支起身子,把老婆婆也从躺椅上拉起来,牵着她的手就要进屋。
“老伴啊,你说有下辈子么?”老婆婆站住了问,“我看有。”老头看了看天,抿了抿嘴想了下说。
“那行”,老婆婆的脸上明显开心了好多。
“那下辈子我再和你讲那个故事,你听吗?”
“不听!”
“为啥啊?”老头失落了。
“因为我想先和你讲个故事叫,哪怕下辈子也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