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牛牛,这是妈妈,我是爸爸,这是你大姐,这是你二姐,这是你三哥。”姚龙抱着襁褓里的小家伙在屋中转着,兴奋为他挨个介绍家里的成员。“待会儿还有你奶奶、大伯、叔叔他们会过来看你呢,高兴不,小宝贝。”
时间已经是产后的一个星期了,母子二人被接到家中,姚龙高兴的抱着小家伙逗弄着,两个姐姐也好奇的围着这个新生的弟弟打转。而在襁褓中的小家伙滴溜溜的转着黑宝石般的大眼睛打量着众人,可惜小家伙还是太小了,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小家伙小名叫“牛牛”,一个非常可爱的称呼,而他的正式取名得到了满月以后,让家里的老一辈决定,这是农村的传统。
这天傍晚,见计划的一切都很顺利,姚尧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嗯,预计的一切都很顺利,既然这样,那我也可以安心的离去了。”这个念头一起,姚尧那原本黯淡无光,犹如死灰般的双眼中爆发出了惊人的光彩,也在这一刻,全身的病痛都消失不见了,仿佛卸下了千斤巨担,一时间只感觉身体无比的轻松!这种感觉是那般的美好,令人迷醉。
不过,只过了片刻,姚尧便回过神来,如今医术不浅的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就书中所记载的“回光返照”,如今,生命真的进入了倒计时之中。
“爸,妈,还有姐姐,你们快过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一声呼喊,竟然中气十足!喊出这一句话后,姚尧发现身体也有力了,便撑起身体靠在床头,等着父母和姐姐们的到来。
率先冲进房间的是父亲,他怀里还抱着小家伙。接着,母亲在两位姐姐的搀扶下也走了进来。
“儿子,你这是,病好了么?”姚龙看着靠在床头的姚尧,印入眼帘的是一双光彩照人的眼睛和充满活力的面孔。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幕,梦中,姚龙曾无数次的见到。身后,刚到的母女三人听姚龙这么一说,赶忙看向姚尧,眼神中充满了惊喜。
摇了摇头,尽管很不忍,但是姚尧还是开口打断了父母和姐姐们的幻想:“爸,妈,大姐,二姐,我时间不多了,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不要打断,听我说完这最后的一些话。”
姚尧话音一落,几人忍不住一个激灵,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里升起。
“爸,妈,对不起,我向你们隐瞒一些事实,如你们所想,我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现在你们所看到的,是我回光返照后的状态。爸,妈,谢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的无微不至的关爱和包容。在我生病期间,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心情很不稳定,经常发脾气,还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而你们却总是选择的原谅我,包容我,并且耐心的劝导我。病痛期间,你们的关爱,是我能坚持下来的最主要的原因。我很荣幸能够成为你们的儿子,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大姐,二姐,也谢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的关爱和陪伴,有你们这两个姐姐,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你们都很好,不过,弟弟我还是有几句话想对你们说。大姐,你接下来该减肥了,这些年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把自己关在家里,虽然避免了别人的闲话和异样的眼光,但是却因为缺少运动,导致体重暴涨,这样对身体不好。如今你的腿治好了,要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好好享受新的生活,当然,不要忘记减肥。”见大姐点头答应道,姚尧又看向了二姐小凤。
“二姐,你的小性子要改一改了,别总是那么任性,又倔又喜欢生气,要学会豁达一点。对于那些不喜欢但又会让你生气的事物,不要理会,就算跟你有关也别太放在心上。要知道,气坏了自己,高兴的是却别人呢。”小凤听完后也哭着点头答应。
见状,姚尧笑了笑,接着说道:“爸,把弟弟抱上来我看看。”
此时的屋里却是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这是母女三人忍不住内心的悲伤后哭了起来,就连姚龙也是在无声的留着眼泪。其实,母女三人在姚尧说道自己命不久矣,回光返照后,便忍不住伤心的落泪,不过害怕打扰到姚尧,便拼命的捂住嘴,不发出大的声音。
姚龙抱着小家伙,颤颤巍巍的走到床边,伸手把襁褓递给了姚尧。而刚刚还在熟睡中的小家伙似乎是感受到了哥哥的注视,好奇的睁开了双眼。
姚尧宠溺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说道:“牛牛啊,哥哥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哥哥呢,很遗憾不能陪伴你成长了,但是哥哥给你留下了很多好东西哦。牛牛,在今后啊,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要答应哥哥,长大后要好好的保护妈妈和两位姐姐,知道吗?”
“额、额”小家伙似乎听懂了姚尧的话,咧开嘴叫了两声,然后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姚尧不停的笑着。
将小家伙递还给站在旁边的父亲,环视了一圈,姚尧见父母和姐姐们都是眼角挂着泪珠,便安慰道:“别伤心了,如今这情况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三年了,我终于解脱了,你们该为我高兴才是。”
“爸,妈,大姐,二姐,我走了,别伤心。最后还能有你们的陪伴,我很安心。”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姚尧笑了笑后,闭上了眼睛,安详的走了,嘴角,留存着那一抹微笑。
“我的儿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
房间内,众人内心深处压抑许久的悲伤随着姚尧的逝去彻底爆发,姚龙和母女三人都失声痛哭起来,母女三人更是冲上床前死死的抱住姚尧。姚尧的话看似很多,但是从众人进屋,到姚尧逝去,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罢了,而也就是这几分钟内,众人便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的悲痛!
“嗯啊~嗯啊~”一阵尖锐的啼哭声响起,似乎是感受到了哥哥的逝去,小家伙也放声大哭起来。
“妈,你怎么了?”
“爸,妈哭晕过去了。”
一阵手忙脚乱,几人将何淑扶到床上,没一会儿,何淑却又醒来了,不过醒了后又开始哭,然后又哭晕过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是那般的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三天过去了,姚尧的葬礼上,除了亲朋好友之外,更是来了很多的乡亲们前来送别,这些乡亲都是之前姚尧治好的病人,他们抱着感恩的心来送姚尧最后一程。
姚尧走了,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家里的气氛仍是非常沉闷,何淑更是每天以泪洗面!不过,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小家伙,倒是给家里带来了一些生气,相信小家伙的存在,会让众人更快的走出悲伤之中,这也是姚尧生前所计划和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