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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死亡的意味

在这如炼狱般的景象后,血液的味道从空气中弥漫开来,火光照亮处一具血淋淋的尸骸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随即一道黑影向前走去,猩红的血液不时从它嘴边流出,它猛地抬头看向索亚

索亚强忍着恐惧,死死盯着怪物,伸手抓住浮在空中的吊坠,心中默念起咒语,吊坠随即发出一阵绿色光芒将她包裹起来,她一动不动的坐着,在怪物的视线之中,索亚不见了。

怪物在火光中现出身形,绿色的毛皮在火光照耀下愈发闪亮,它急切的寻找着什么,直直的向前走去,细长的鼠尾紧紧缠住了被它击晕的大汉,随即将他拖到了自己的身旁。

怪物努力的将仅剩的眼睛睁大,在这堆尸骸中寻找着,忽的,它看到一团白色的肉体,小心用爪子将它抱起,发出一阵急躁的呻吟,吱吱两声,它的幼崽轻轻回应,它轻轻地为幼崽舔下血污,安心的又叫了两声,之后冲着这些入侵者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声音悠长而又令人不安,在这黑夜中不断回荡,索亚不禁汗毛直立。

巨鼠将它的孩子缓缓放下,它早已注意到了索亚身旁的洛,他一个跳起,从骨山上跃下,低声吠吼着,向着他们冲了过来,索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巨鼠却突然停下,它围着洛旁边空地转了起来,它看不到索亚,但他的本能告诉它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索亚握紧吊坠,绿光更盛,她在心底不断祈求着不被发现,可接下来的一幕令她终身难忘。

只见巨鼠的尾巴直直竖起向上抛去,昏迷的大汉便被这样轻易地扔到了空中,接着巨鼠后腿直立站起,它用自己的尾巴撑着地面,前爪抓住了大汉的双脚,用力一撕,大汉高大的身躯像纸糊似的被它轻易地撕开,滚烫的鲜血似点点雨滴落下,穿过绿色的屏障,淋在了索亚惊恐的脸上。

索亚死死握着吊坠眼泪从眼底滑落,她要紧嘴唇,努力使自己不因队友的惨死而发出声音,使劲屏住呼吸,索亚知道自己还未被发现,幻术欺诈了怪物的双眼,她曾用这招化解了许多次危机。

但她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巨鼠血红色眼睛微微亮起,随即向前扑去,太近了,索亚根本不及闪躲,她的半个臂膀就没了,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染透了她的皮衣,她看到巨鼠胸口处紧紧插着兰多的剑。

巨鼠这时却转换了目标,它饥渴似的盯着洛,张开了血盆大口,忽的它的眼睛瞄到了洛头上的符文,动作也突然变得扭扭捏捏,不敢再上前了,索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它似是下定了决心,伸出红肿的鼻子试探性的在男孩身上嗅了嗅,不知闻出什么了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接着它紧咬着大汉的半边身子将其一路拖回到了骨山上,亲密的舔舐着幼崽,随后半躺着,似是睡下了。

索亚的吊坠变成了一道柔和的屏障缓缓将她包裹了起来,试图修复她的身躯,但伤的太重了。

就在这时,洛额头上的符文像呼吸一般亮起而后熄灭,在洛的跟前出现了明亮的咒语,索亚从未见过这种咒语,古老而又强大,她从男孩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男孩周身的空间在肉眼所见下竟出现了扭曲。

索亚耳边传来了无数低语,她的眼睛已变得通红,死死地盯着男孩,目光无法移开,她周身的屏障化作了点点星光缓缓散开,痛苦郁积在她的胸口,她说不出一句话,不知何时男孩睁开了双眼,他看向盯着自己已将死索亚,视线从火把的微光中略过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同伴们,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他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快..跑”索亚虚弱的说道,男孩并未理会,径直向着怪物走去。

巨鼠觉察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用有限的视力来回扫去,最终锁定在了男孩身上,它艰难地爬起,朝着男孩扑来。

“它..胸口上插着..兰多的剑..”索亚见男孩并未逃走,痛苦的说道,她心里明白男孩下一秒就会巨鼠撕成碎片,但他们就这么,实在是不甘心。

“来呀!”男孩怒吼道。

巨鼠这次没有犹豫,嘶吼着一个箭步跳起扑向男孩,男孩忽然想起了乞讨时被恶狗追赶场景,那条恶狗也曾这样的冲他扑来,死死的咬着他的手臂,在这强烈的痛苦之中,他竟感受到了一丝欢愉,他将乞讨的破碗摔烂,捡起一片碎片死死地插进了它的脖子,男孩想到这里,伸出双手向着巨鼠肚子上的剑抓去。

在火把有限的光芒中,巨鼠停止了嘶吼,几分钟后,一个沾满鲜血的瘦小的身影从它的身下爬出,他的手中正拿着兰多的剑。

巨鼠扑向男孩时,男孩一个下蹲抓到了剑,巨大的惯性使紧插着的剑将怪物的肚子彻底划开了,它的肠子散落了一地。男孩低头看着巨鼠,它血红色的眼睛中流出了点点泪珠,男孩弯腰轻轻抚摸着它的脸颊,在男孩的怜悯的目光中,巨鼠没了气息。

男孩轻轻挪步走到了索亚身旁,把剑放下,将她抱在怀中,伤口处的鲜血止不住的流出,索亚觉得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她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你到底是谁?”

“我是洛,一个孤儿”男孩无悲无喜的答道。

“算了,我活不了了,记住不要再回去了,戈蓝给我们签的合约是假的,我曾看到过真正的公爵的印章,我为了还完欠戈蓝的债务,不得不来。”说罢,索亚缓缓闭上了眼睛,男孩从腰间拿出了那把精美的匕首,迟疑了下,为她消除了痛苦。

男孩擦干了匕首上的鲜血后将它收起,偌大鼠道中,除了他,再无一人活着。他将剑收入剑鞘后背在背上,从死去的同伴身上带走了所有能带的东西,他听到了吱吱的叫声从大汉残破的身子下传出,那是瘟疫巨鼠的幼崽,他想也没想的将它塞进怀中,随后拿起火把,沿着墙壁上摸索着,似乎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他找到了,那是一块凸起的石头,他使劲的将它摁下,顿时墙壁发出了轰轰的声音,一条通道缓缓出现在男孩眼前,他踏步走了进去。

弯弯曲曲的道路将他引进了一个空旷的房间中,男孩向前走去墙上的火把随即亮起,巨大粗糙的人形雕像矗立在男孩面前,雕像前方的石桌上赫然躺着一具干尸。

男孩向前走去,引入眼帘的是干尸恐怖的表情,他生前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恐惧与痛苦,四肢被铁链紧紧捆住,华丽的盔甲上刻着银月的图样,他的血液被放干了。

“再见,卡莱里。”男孩轻声说道,躺在上面的干尸便是公爵的儿子,这次任务的目标,男孩的“朋友”卡莱里。

男孩想起了发生的一切:在鼠道中,那群黑袍人偷袭了他们,将他们抓了起来,然后,他们被献祭了先是他,然后是卡莱里。

可我不是已经死了吗,男孩心想,那种死亡的痛苦如此真实,如此黑暗,如此阴冷。男孩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那座雕塑,它似乎在用它模糊不清的脸盯着他。

男孩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他此刻只想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黑暗中的某地,同样的雕像下,一个惊喜的声音喊道“神,降临了,弗兰,快来。”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穿着血色长袍的老人,此刻他正欣喜的对着另一个黑袍青年喊道。

黑袍青年只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连忙问道“祭司大人,你说什么?”

“是的,你没有听错,神,降临了”长袍老人对着黑袍青年又说了一遍,接着急忙从袖子中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圆球状物体,放在了身前的桌子上,嘴中缓缓念叨着什么,圆球状物体缓缓浮到空中,爆裂开来,构筑出了一副地图模样的东西。

“让我看看他在哪里”老人说罢十指微开,地图上某个地点突然亮起了一道亮光,老人对着旁边的青年问道“似乎是巴威城,我们在那的使徒是谁”

“是里格,祭司大人。”青年毕恭毕敬的说道。

“很好,马上派楠母给他传信,不对,等等”老人的神情突然变得惊讶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青年闻言疑惑地抬起头来,只见那由光组成的地图上光点越来越多,突然啪的一声,碎作了光点,转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老人一脸黑线看着这一幕,良久才接着对身边的青年说道“把所有楠母都派去,给我们所有的使徒传信,让他们务必在自己管辖区域内,想尽一切办法寻找神迹。”

“是,祭司大人。”青年说着边走到了的笼子下,咬破食指后将手伸入,在一阵剧烈的吮吸声中,青年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萎缩,青年急忙把手抽出,上面布满了咬痕,青年从怀中掏出了一瓶红色的药水,咕噜噜的大口喝下,然后对着笼子里的东西们说道“契约已经成立了,你们快去吧。”

随后便将笼子打开,笼子里的生物们争先恐后地飞出,那是一个个肉球似的狰狞可怕的有角生物,短小的蝙蝠状的翅膀不知是怎么带着他们飞起的,他们穿过笼子的蓝色屏障后,躇的消失在了虚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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