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狂笑让两个小毛孩吓了一大跳。
杨子乐大叫:“鬼呀!有鬼呀!”
洛飞帆定神一看,前方是一个人形,其实准确来说不像一个人,如果不是他口吐人言的话,还真难判断。
毛发遮住了他的全身上下,且长长的拖在地上,随着他的移动在地上带得尘土飞扬。
借着洞顶昏暗的亮光看得出来这人毛发是灰黑色。
他五指成抓,形如疯状,发出疯狂的大笑,身后铁链哐当作响,却难以近前一步。
原来他被拴着。
拴住他的铁链有成人手臂粗细,穿透他的琵琶骨,穿过他的脚筋。
这一切看来年月不短,也不知谁跟他有这么大的仇怨。
残忍如斯,一个人被这么屈辱对待,还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到底小孩心性,两人本性中的心底的善良战胜了恐惧。
两个小孩心里都泛出了同情之心。
洛飞帆上前几步,尽量压住内心的恐惧,柔声问道:
“老爷子,你怎样,疼不疼?”
“惺惺作态!我什么都不会给你的!呸!”
一口口痰喷在洛飞帆脸上,这人脾气真是火爆。
当然,任谁被人如畜生一样关着,没有尊严,没有自由,不疯已经是奇迹了!
杨子乐可就不乐意了,他此时虽害怕,但飞帆可是他兄弟。
他怒道:“长毛怪老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呀?人好心问你,你倒好,直接好心当成驴肝肺!”
“少给老子假惺惺!姓霍的怎么不自己来!让你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
长发老头将眼前的毛发抹向两边,露出仇恨的双眼。
“姓霍的没种!哈哈哈哈!说!他是不是残废了!练功练残废了!哈哈哈哈!报应不爽呀!最好是走火入魔。对!一定是的!他以为派两个细娃娃来就能博取我的同情心了!哈哈哈哈……”
他语无伦次,一会漏出疑惑的神情,一会又状若癫狂,心智似已失常。
洛飞帆和杨子乐听得云里雾里,子乐拉着飞帆的袖口道:
“我们走吧,这人怪吓人的。”
洛飞帆看他一眼,心里其实也打鼓,故意粗声粗气地喊道:
“老头,我们不认识什么姓活的,姓死的。你别笑了!”
老头却是笑得更大声,声音直冲洞顶,嗡嗡作响。
洛飞帆感觉自己耳朵快受不了了。
他一手捂住子乐的一只耳朵,一手捂住自己的一只耳朵,喊道:
“老头,你快停下来!我们耳朵疼!我叫洛飞帆,这是我兄弟杨子乐,我们就住在山下的寺里。不认识什么姓霍的。”
“老头你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氏?是姓霍的把你关在这里的吧?可是他为什么要关你呢?”
老头终于停了下来,他低头思索着,一连串的问题让他迷糊了,他自言自语:
“不是姓霍的派来的?不是!我是谁?我姓什么?姓什么呢?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呢?”
老头扯着自己的头发,神情痛苦不堪。
洛飞帆放下手,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见老头的情状,不免又同情起他来。
他被关的年月久了,估计很多时候都跟自己说话,思维出现混乱,心智出现失常。
只听他又喃喃自语:
“是了,他就把我关在这里!是了,我想起来了!姓霍的呢?他不是要武功秘籍吗?来呀,我给你!给你!”
洛飞帆从老头的话语里,也大体理顺了思路。
应该是这老头有很高深的武功秘籍,被姓霍的那个人觊觎,所以就把他关在这里逼问。
看这情形,姓霍的没问出什么。
但,洛飞帆心中突然生出疑问:
“你有他需要的武功秘籍,那你武功应该高于他呀,你怎么反被他关在这里呢?”
“老子武功当年天下第一!是了,我中了毒!”
突然他又状若疯狂,吼道:
“小蓝!小蓝!你怎么这么狠心呀!你只要告诉我一声,你就是要我的心,我也不会犹豫一下的,小蓝!呜呜呜呜…….”
到后来,他却是伤心地哭上了。
洛飞帆和杨子乐面面相觑,你说要是一个小女孩哭,他们还有办法哄,可这么一个又凶恶又很可怜的老头鼻涕泗下,他们还真是手足无措。
他俩感叹今天的探险真惊险刺激,当然是反话。
摆摆头甩掉心中那一点点好奇心,他俩觉得与其在这里耽误时间,还不如尽早找出路。
估计外面已经漫坡寻人了,他们心里期待有人能寻来这里。
出路肯定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的。
两人颓然坐在地上,老头还在呜咽。
瀑布就在眼前掉落,洛飞帆突然跳起来,“有了!”
他兴奋地喊,“我们而已顺着水流走,一定能到外面的!”
杨子乐也眼睛发亮,两人跟老头挥了挥手告别,也不管他是否在听。
水流哗啦啦地领着路,两人很快来到尽头,水流顺着一个黑洞流了进去,黑洞够得上一个人进入。
飞帆叫了声:“拼了!从这里钻进去!”
两人相继摸索了进去,四周一片漆黑,湍急的水流牵着两人横冲直撞,两人也将命运交给了这水流。
洛飞帆吼道:“乐子小心了!流速在变快!”
还未等他吼完,两人极速下坠,呛进嘴里的水淹没了喉咙里惊恐的“啊!”
洛飞帆率先醒来,揉着脑袋,他只感觉头脑昏胀,四肢酸疼,好一会才记起发生的事情。
乐子躺在旁边还未见醒来,洛飞帆打量着四周,终于记起这是山下的小河边,他们常来这里抓鱼的。
他推推子乐:“乐子,乐子,醒醒!醒醒!我们出来了!”
杨子乐揉着眼睛也惊奇地叫了起来。
他们总算是出来了!
回到寺里,和尚们倒没怎么询问,只是叮嘱以后别这么晚回来。
两人对禁地的事情未露分毫,只说是去后山迷了路,耽误了回来。
寺里的和尚们虽有疑虑,但也未再深究,只是罚他们一个月内不准出寺门。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杨子乐来说还不算什么。
他在师父的督促下练功打坐诵经,倒也打发得快。
而洛飞帆就度日如年,每天只能颂书颂书颂书。
他跟子乐商量一个月后,再探禁地。
这天,两人带了足够的食物,一把斧子,一条麻绳,向后山进发。
斧子是老洛劈柴用的,洛飞帆平时看老洛劈起柴来挺锋利,今天就随手带上。
轻车熟路,两人没费什么周折就到了关着长发老头的洞里,老头还是骂骂咧咧,疯言疯语。
两人似已习惯,只是当他可怜的怪老头。
杨子乐拿出吃食,都是寺里老洛做的斋饭。
杨子乐把他们放在老头面前的石桌上,示意老头吃。
老头许是饿急了,也不管他们是否有害人之心,扑向石桌,抓起就往嘴里送,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跟饿死鬼投胎有过之而无不及。
平时他吃的是野果,偶有几样野味落入洞中,也只能喝血生咽,这些斋菜让他满意至极,嘴里呀呀有声,汤汤水水洒满毛发,他也懒得管。
洛飞帆和杨子乐看得目瞪口呆,以前他们以为寺里的大和尚已是野人行径,现在他们发现寺里的师兄们可是斯文多了。
老头终于不再吃了,看得出他很满足,眼神还是充满防备。
他警惕地盯了两人一眼,突然开始怒吼:
“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们!滚!滚-----!”
洛飞帆觉得这老头怎么时而正常,时而疯癫,太难琢磨。
他小声说道:“老前辈,我们来帮你,你看,我们带着斧头来的。”
说着举起手中的斧头晃了晃。
老头又狂笑道:
“哈哈,看来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他挥动手里的铁链,吼道:
“来吧!来吧!有什么伎俩都使出来吧!老子可不怕你两个娇嫩的细娃娃!”
说着他手一抖,铁链哐当一声砸在石桌上。
老头的转变到让两小孩手足无措了,感情老头还把他俩当成那姓霍的派来的呢。
洛飞帆紧握斧头,大着胆子上前道:
“老前辈,你要相信我们,我们真只是想帮您!”
说着,洛飞帆小心翼翼来到桌前,杨子乐此时也上前捋顺铁链。
飞帆对准铁链试了下,拿出平时老洛劈柴的架势,用力劈了下去。
“当”一声闷响,黑色的铁链上未见丝毫印痕,洛飞帆虎口刺痛麻木。
杨子乐上前摆上架势使力劈了一下,结果一样。
老头眼里却满是嘲讽,看着飞帆和子乐的表演。
直到两人精疲力竭,才颓然放弃。
……
两人心里的恐惧被好奇心和善良打败。之后每天两人都给老头带食物去。
现在后山的鸟因为太熟,见着他俩梳着羽毛都懒得避开了。
抓鸟的乐趣,对两人开说已经没有挑战了。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件挑起好奇心的事情,两人自然不辞辛苦。
于是送饭期间换了几次不同的武器劈铁链。
都无果后,俩人也不再做无用功。
几次下来,老头不再像以前那样狂暴疯癫,倒也十分配合。
沉默着见他俩忙碌,有时老头见他俩来了,偶尔眼里还隐着笑意。
对!就是笑意,许是一个人孤寂久了,见他俩娃娃似也没害己之心。
有次洛飞帆问过老洛,几十年前江湖上谁武功第一。
老洛说了一个人的外号:
“天残子”。
没人知道他师承何人,他似在一夜之间崛起,却又在某一夜之间消失。
他的最后一战甚是精彩。
跟天星和尚大战,天星和尚当时号称佛门第一人。
战后天残子就销声匿迹了,而天星和尚则重伤躺了一个月也隐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