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去晴雪阁把木小姐请过来。”幽冥邪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对着门外开了口。不知为何,他对这薛芝晴竟生不出半点厌恶,反倒还隐隐地有些好感。此刻他望着薛芝晴,神情极端复杂。
“是。”暗香恭敬地应声退下。
“木小姐?可是昨日我在幽冥入口处遇到的木小姐?”薛芝晴好奇地问道。
“是啊。她一来,幽冥的雪可是就停了呢。二十年了,终于是停了。”幽冥邪似是在回答薛芝晴的话,又似在喃喃自语。言语间竟是有一种极端矛盾的感觉,似是欣喜,又掺杂了更多的悲凉。
望着这样的幽冥邪,薛芝晴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恍惚中,她竟是生出了一种心疼的感觉。
不一会儿,暗香便扶了木晴雪过来。只见她身体僵硬,在暗香的支持下也只是勉强的机械地走着,一张原本该是绝美的脸上竟是木然的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更是空洞的望着前方,就和木制玩偶一般无二。
“她……”薛芝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
“她天生残缺,少了主魂魄。”幽冥邪淡淡地解释着,但望向女子的目光却极其柔和。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扶她坐好,就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眉眼间是说不出的疼惜。
“少了主魂魄?”薛芝晴惊疑。没了魂魄不就相当于行尸走肉吗?“怎么会?”她有些难以置信,也因此更加仔细地打量起这女子来。可这一细看不要紧,可是要把她的魂都惊飞了。
“她……她……”薛芝晴指着那女子的手忍不住颤抖,竟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女子虽只是空有一句躯壳,但竟也能看出和她梦中那女子相差无几的相貌,难道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巧合?
“怎么了?”幽冥邪看着她指向木晴雪的手有些不悦,但见她神色激动倒也没说什么。
“我……”薛芝晴实在是太过震撼了,仍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你别激动,静下心来慢慢说。”看她那样竟是真的有话要说,只是因为太过激动了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幽冥邪忍不住说道,试图帮她平复一下情绪。
“我对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并且我在睡梦中曾无数次梦到过她。”薛芝晴终于平复了情绪,缓缓地说道。似是在回忆些什么,但更多的仍是难以置信。
“你……梦到她?怎么可能?”幽冥邪虽然不怀疑薛芝晴说的话,但仍是觉得有些荒唐。她只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怎么可能见过晴雪,又怎么可能会梦到她?
“不信拉倒!”见幽冥邪不信,薛芝晴也懒得解释,反倒是更加仔细地观察起木晴雪来。
幽冥邪静静地坐在一旁不语。不知为何,他对这薛芝晴竟也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但他也十分确信自己以前不曾认识过她。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有些不对。但是具体不对在哪里,他又说不清。
“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休息吧。”何洛晨好像很疲倦的样子,懒懒地对薛芝晴道。
见状,薛芝晴也识趣的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她闷闷地应了,声音竟有些沙哑,看来还没从之前的震惊中完全缓过神来。
“暗香,带宋大小姐去迎客居,再找两个丫鬟好生服侍着。我带雪儿回晴雪阁,不用你伺候了。你安置完宋大小姐便自己去睡了吧。”何洛晨对静立在门外的暗香吩咐道。这丫头虽然平时有些淘气,但办起事情来却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拉的。
“是。”暗香应了一声,走了进来。然后恭敬地跟薛芝晴道:“宋大小姐,请跟我来。”
“好。”薛芝晴简单地跟幽冥邪道了声别,便跟着暗香去了迎客居。
无邪殿。
迎客居。
天边已经微微发白,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
“啊!”薛芝晴大叫了一声从睡梦中惊醒,额角上爬满了细密的汗珠。身前的被褥和枕头也早已被泪水浸湿。不错,她又做梦了。仍是那个女子,仍是那一袭红衣,仍是和以前那般还是会疼。只是那痛楚的感觉却是较以往更清晰了数倍。
那种撕裂身体的疼痛感是那般的清晰,就仿佛她亲身经历的一般。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的折磨,就是最最残酷的凌迟也不过那般。只疼的恨不能自行了断,就像是要把人的魂魄生生抽离了一般,说不出的痛苦。
“宋小姐,您怎么了?”此时,一个丫鬟闻声赶来,慌慌张张地问道。想来是被她的那声尖叫吓个不清。
“没事,梦魇了。”薛芝晴终于平复了心绪,将之前的痛楚之色敛去,淡淡地说道。
“天色还早,宋小姐再歇一会吧。”那丫鬟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柔声问道。
停了半晌,见薛芝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那丫鬟就暗暗思忖着要不要先退下去。没成想薛芝晴却是开口问道:“你一直在外面守着?”
“是。”丫鬟恭敬地应了。
“夜里竟也不休息吗?外面冷了,赶紧回去歇着吧。”薛芝晴关切地说道。看这丫头和自己年龄相仿,说出话来也是柔柔弱弱的,而自己睡觉却让人家在外面守了一夜,心里多少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谢过宋小姐的关心。只是这是少爷交代的,您不用为奴婢们操心了,天色还早,您还是再歇一会吧。”那丫鬟感受到了薛芝晴的好意,耐心地解释道。但仍是不愿意去休息。
“唉!”薛芝晴长叹一声,也不强求。纵使提前便知道这个世界等级分明,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算了,扶我起来吧。反正也醒了,就出去走走,正好你也可以去休息了。”薛芝晴不再执拗地要求人人平等,还是入乡随俗吧。况且,她的身份貌似还很有派头,也用不着她对谁低眉顺眼的,她有何必跟自己过意不去呢。因此,这些话说来竟也是极端顺口的。
“是。”那丫鬟恭敬地应了。知这宋大小姐是有心放她去休息,心下也是欢喜。对这宋大小姐也越发的恭敬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