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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再临黔贵赤土坎镇

六月九号上午八点,粤黔高速上,一辆酷炫的宝马X3正匀速前行。

“早就叫你昨晚早点睡的啦,一放假就疯狂,就不知道节制一点?”正在开车的刘磁瞄了一眼在一旁频频打盹的郭凡,不由吐槽起来。要知道,刚刚才摆脱早上六点要准时起床的高中毕业生,一旦前一晚熬夜,第二天早上肯定会难受,毕竟生物钟多年来的作用会让你突然清醒后再难安然入睡。

“哥,昨天你就拖着我买了一下午的东西,晚上难得有时间,我还不抓紧时间娱乐娱乐呀。你都不知道,高考冲刺这一百天里,我喜欢的动漫还有小说都更新了很多内容,你又说黔贵那边没有网络,我这不是熬夜在下载资源吗?”郭凡如今是出笼的小鸟,让他昨晚像刘磁那样九点半就睡觉,这根本就不现实。

“今天之所以要六点多就出门,是因为去年我们是九点出发,凌晨一点才到,现在我们提前一些时间,晚上就能早一些到,不用麻烦黄叔叔还要半夜里迎接我们。”赤土坎小学这个时间还没有放暑假,因此刘磁这次过去要寄住在黄叔叔家。

“知道了,你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打算,我跟着你走就行,不过你连着开十几个小时真的没有问题吗?”郭凡虽然平时没心没肺,但大是大非面前,他绝不儿戏,这不,他现在关心起刘磁的开车状态。

“没关系的,我们会在三个服务站停车吃午晚饭还有加油,去年也是这么过的,这一次完全不会有问题。”刘磁的车龄已经接近一年,较之于去年,他此刻的驾驶熟练度显然提升了很多,他有把握在绝对安全驾驶的情况下,比去年花更少的时间到达赤土坎镇。

郭凡还是在车上睡着了,昨晚熬到两点,今天一大早就被叫起来收拾东西出发,能撑着和刘磁聊天那么久已然是极限。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一如去年那般多彩好看,刘磁细细品析这前后的差异后发现,风景的变化倒是不明显,而改变的,是看风景的心情。

中午在服务站吃了顿和去年一样贵的午餐,没有办法,如果想在路途中吃些热腾腾带汁水的食物,钱包大出血在所难免;晚饭是在进入黔贵山区的服务站解决的,相比于去年,今年这里居然多了几家专做黔菜的餐厅,刘磁自然不会错过这种缘分,直接和郭凡饱吃了一顿。之后他们便就地加油,打算一鼓作气直奔赤土坎。

因为中间只停留了两个服务站,比计划中少了一段休息的时间,而且刘磁有刻意提速,所以在晚上十点左右,他们成功抵达目的地。

在镇口迎接刘磁的还是黄叔叔,在前照灯的灯光照耀下,刘磁发现他比去年最后在医院里见到时气色好了很多,今年37岁的他总算恢复了一个中年男人该有的样子,不再是一副看起来憔悴的50岁男人模样。

“黄叔叔,你怎么还出来等我呀?你家的地址我还记得呢。”刘磁去年有跟何阿姨去过一趟黄叔叔的家,因此刘磁是可以开车直达的。

“你何阿姨还不是害怕你一年时间没来,都认不得路了嘛,还有悦悦她对你很想念,所以我才被她们娘脸赶出来的。对了,这位就是你电话里说的好兄弟郭凡同学吧?”

黄炳圣对于刘磁一放假就来黔贵的做法很是感动,这一年里他和刘磁之间时有联系,因此他也知道一些刘磁的个人情况,他没有想到刘磁一边读高三一边还要忙着事业,这完全就是在该享受青春的年华里就开始去勾勒未来蓝图的能人。

“黄叔叔好,我就是郭凡。”郭凡在长辈面前总能表现得挺得体,见到他这般乖巧懂事的样子,黄炳圣对他的好感瞬间提升了不少。

“果然和刘磁一样都是好孩子呀,我代表赤土坎镇欢迎你们。”黄炳圣对郭凡的到来热情不已,赤土坎镇的落后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像刘磁这样真正关心这里的人,才是可以改变现状的主力。教育之于一个落后地区的改变实在太长远了,而政府方面微薄的扶持又远水救不了近火。

“黄叔叔你就不要太客气了,要不我们还是先落脚吧,堵在镇口总觉得不太好,哈哈……”刘磁开了十几小时的车,现在难得要到了,他迫切想要赶紧洗漱休息。

“哎呀,我又忘了你们开了很久的车,现在应该很累了。走吧,前面第三个路口右拐后直走,你们何阿姨还有悦悦应该就在门口等着,我随后就到。”在刘磁的记忆中,这里离黄叔叔的家有1.2公里左右,因此黄炳圣是骑着自行车来的。

晚上十点的赤土坎镇和往时一样,只有斑驳零散的灯光从几户人家处透出,整个镇子静悄悄的。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见到和自己生活的地方截然不同的一方天地时,郭凡的内心还是忍不住颤动着,原来,一个镇子可以荒凉落后得甚至比不上他一直以来吐槽的农村老家。

刘磁看得出郭凡心里的悸动,他第一次接触到这里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神情,他们成长的环境相比于这里,只能用优越两个字来形容。“别想了,我们以后有能力的时候,尽己所能去改变这些现状就好。”

车子终于来到黄叔叔的家,院子里,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小姑娘被车灯扫了一下,突然就清醒了:“是刘磁哥哥,他终于来了!”小姑娘激动得连鞋子都没有穿,就从凳子上跳下,往刘磁车的方向跑来。

“刘磁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我等到都要睡着了……”黄爱悦小姑娘虽然和刘磁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但聪明懂事的她从父母的谈话中知道,是刘磁的慷慨解囊自己才从病痛中脱离出来,而且每一次刘磁和黄炳圣通电话时,她都抢着和刘磁说悄悄话,所以说起来,她和刘磁的关系的确可以算得上是很好。

“悦悦,你怎么不睡觉呀,我记得明天是周五,你可是要上学的哦。还有,为什么不穿鞋呀?”把车停在院子后,刘磁从车上下来,然后一把抱起向他扑来的小姑娘,同时用手把小姑娘玉足上的灰尘拭走,并温柔地数落起来。

“人家想你才这样的,你别生气好不好?”小姑娘见刘磁一脸正经地数落她,瞬间就认怂了。

“呵呵,瞧你那点出息,哥哥还打你不成?走!穿鞋去,等一下哥哥给你个惊喜。”刘磁说完便把小姑娘抱着走向何阿姨,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和何阿姨打招呼,还有把郭凡介绍给她们母女两人认识。

“何阿姨,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何间颖相比于去年变化很大,也许是黄爱悦现在健健康康地成长,她少了很多生活上的烦恼,因此她看上去年轻了不少,脸上常挂着的笑容正说明这一点。

“好久不见啊刘磁,我们这里一切都好,倒是你,个子好像高了一些,而且更帅气了呢。”何间颖之前可不会这样和刘磁聊天,看来她们一家今年的境况的确改善了不少。

“哈哈,阿姨你怎么学会这样夸人了,我都不好意思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好兄弟郭凡,之前在电话里说过的。”

“何阿姨您好,还有爱悦小妹妹你好,我叫郭凡。”郭凡从刘磁那里已经知道黄炳圣家的具体情况,他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要很大家搞好关系,毕竟他接下来要和大家同吃同住一个星期。

“原来是郭凡呀,既然是刘磁的好兄弟,那他肯定跟你说过我们,来到这边不用拘束哈,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就行。”何间颖笑眯眯地对着郭凡说道。

“郭凡哥哥好,我叫黄爱悦。”小姑娘甜甜地回应郭凡的问候,在她看来,刘磁带来的小哥哥肯定也是愿意和自己做朋友的。

郭凡笑着和小姑娘握了握手,这个仪式也算是两人成为好朋友的开端吧。给小姑娘穿好鞋子后,刘磁和郭凡一起,打开后排的车门还有车尾箱,把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

“悦悦你看,这是你上次打电话时说过的水彩笔盒,我可是跑了很多店才买到有四十八种颜色的哦,这下你的小伙伴肯定会羡慕你了。”刘磁从一堆东西中拿出一个盒子递到小姑娘面前。

“啊!是水彩笔盒,而且比小燕的颜色还多,太好了,谢谢哥哥!”惊喜来得突然,小姑娘喜悦不已,因此她在刘磁的左脸上赏了一个吻。

“悦悦,这是哥哥送你的见面礼,希望你喜欢。”昨天下午刘磁就让郭凡挑一些礼物,思来想去的郭凡最后买下一个芭比娃娃,他实在想不出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喜欢什么。

“哇!好漂亮的芭比娃娃,真的是送给我的吗?”虽然在电视上见过,但小姑娘从来就没有拥有过这样的玩具,在赤土坎小镇,这样精致的玩具并不多,来源一般是每年到来的支教团队。

见郭凡点了点头,小姑娘开心地道了声谢后,便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娃娃身上。刘磁看到郭凡一脸憋屈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在意小姑娘的区别对待了,因此他轻咳一下,对着小姑娘说道:“悦悦呀,你就这样感谢郭凡哥哥的吗?刚刚你可不是这样感谢我的哟。”

小姑娘十分聪明,她瞬间就读懂了刘磁的暗示,她抬头看了看郭凡,然后冲着他招了招手。郭凡不解地低下头时,小姑娘猛地朝他的右脸亲了一口,然后在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轻声说道:“谢谢郭凡哥哥,你的礼物悦悦很喜欢。”

见郭凡迟迟没能从惊愕中苏醒,刘磁恨铁不成钢,不就是被一个小姑娘亲了一口,至于要呆住那么长时间吗?果然这只单身狗真丢脸。

终于,在刘磁和郭凡把一些南粤的特产,还有特地给他们一家三口买的吃穿用品统统搬到屋内后,黄炳圣也回到了家中。又是一番言语上的你来我往后,刘磁终于可以洗漱休息了。

晚上十一点,黄叔叔家二楼的客房里,刘磁已经入睡,长时间的驾驶以及高考后不均衡不充足的休息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他再也支撑不住和郭凡聊天。而在床的另一侧,郭凡却睡不着,他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这个地方的气息,喜欢上这里的人情世故,他期待,接下来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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