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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鸭川河畔的女主人

11

在我和罗涛一起读书的时候,陈寅便在学术界声名鹊起了。他长我俩十岁,和他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却印象深刻,这个人聪明绝顶,博闻强记,世所罕有。他在传统经史研究、考古、宗教、哲学、艺术、文献等多个学科领域均有建树,在当代国际汉学界享有极高声誉。在我心中,他是当代当之无愧的大家,是几百年才出一位的当世人杰。近几年来,少有他的消息。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我每每做研究遇到瓶颈,总会想到他,想来如果是他,这些问题定然都会迎刃而解。

“他怎么死的?”

“他家就在京都,一起去走一趟吧。”罗涛说。

这家伙早就知道,今天在鸭川河上的这次邀请,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的。

12

在四条大桥上和由佳丽告别后,罗涛带着我步行向北,我跟在他身后。

“他是两个月前去世的,上个月初,我来京都去他家拜访,才知道的。听他妻子说,是病死的。”罗涛在我前面说。

就在那几天,我收到了由佳丽的明信片,看来这的确是你一手安排的。

“照片,是他患病期间回国拍的。”涛说。

“在哪里拍的?”我快走几步,追上了他。

“在四川,宣汉?罗家坝?或者在那附近的峡谷?这并不难猜测。”

这的确不难猜测,但就在罗家坝附近,是举世闻名的秦岭的支脉巴山大峡谷,在那里有将近五百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在这么大一面区域能知道泥土船的具体位置,犹如大海捞针。

“具体位置就不得而知,因为他只留下了这张照片。他夫人说他并没留下什么其它,所以我觉得如果和你同去,可能还会发现些什么。”

13

绕下四条大桥,就在鸭川河的河岸边,他在一所宅院前停下了。院子不大,两棵樱花树探出院外,里面是一栋传统的三层日式建筑。这就是陈寅的家?之前听说近些年来他久居在日本,没想到他竟然在京都买了这样一套宅院。

罗涛按响了门铃,过不多时,步话机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甜美有力,吐气如兰,让人倍感舒适。“是罗涛先生吗?”应该是她从探头中看到了罗涛的样貌吧。

“是我。夫人您好,冒昧来访,实在不好意思。”

“您太客气了,您稍等,我这就出来。”

几秒钟后,透过院落的栅栏,我看到声音的主人打开宅门从里面走出。没想到的是,这女人不仅声音好听,样子也一貌倾城,竟是位绝世佳丽。如果说由佳丽算是广州恒大的话,那这位女主人就是巴塞罗那。她大概三十左右岁年纪,身着一套素色衣裙,脸上淡淡铺了些粉,没有涂口红,面容虽略显憔悴,但依然难掩她的美貌,她一双眼睛如一波秋水,嘴唇娇娇欲滴。这就是陈寅的妻子,细想这也并不奇怪,陈寅何等才智,金屋藏娇,配的起的,配得起的。

“这位是任毅教授。”在院门口,罗涛向女主人介绍到。

“您好,任教授,我是陈寅的妻子,您叫我名字宋嫣就好。”她说话时,虽见她面带微笑,但却一点也体会不到温度。想来她还没从伤痛中走出,我不免生出一番怜爱之情。

“二位请进。”和她握手之后她说,如果这也算是握手的话,因为适才,我只用三根手指轻轻地捏了一下她冰冷的指尖。

我俩跟着她身后经过院落,走进河畔之家。

步入门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屏风。屏风上居中挂着一幅60*60的油画作品,落款处写着作者的名字——青岛千穗。其实不看落款,我也知道这是谁的作品。青岛千穗的画太过特别,从她的画中,你可以看出时间的流动。她是日本当代最炙手可热的艺术家。可她的画作大都尺寸很大,能在这里见到了一副尺寸这么小的作品,让我惊讶不已。

“先生生前对现代艺术十分钟爱,他时常对我说,有的时候研究历史,不要陈腐于其中,一定要给自己机会让自己能够回到当下。”可能是看到我盯着这幅画看,宋嫣对我解释到。

听到这话我暗自点头。

绕过屏风,在屏风背面同样的位置上,也挂着一幅画。是幅国画,画中两只金鱼静静地潜在水底一动不动,一时间,我彷佛感受到了画中水冰冷的温度。是吴作人。

在一副极具现代派艺术作品背后,挂着一副传统国画瑰宝,图绘本非真,万物唯心出,真不亏是陈寅。

“先生在世时常说,艺术作品本身的意义并非在于体现美学,而在于能够撩拨起人的心弦,激发起人心中的思绪。能让这两幅画互为相背,形成一件全新的行为艺术作品,先生为此一直非常得意。”女主人一面往屋里走,一面说。她走在我俩的前面,背影勾勒出的线条犹如一把大提琴。

招待我俩在榻榻米上坐下后,她走去橱柜取点心。客厅的南北两面墙上也都挂着玲琅满目的艺术作品,南面有杉本博司的摄影,草间弥生的《蝴蝶》、周春芽的《桃花》、曾梵志的《荒野》。北面挂着两幅肖像画,一幅画的是陈寅,一幅画的正是宋嫣。我忍不住站起身来走过去看。

她托着点心的托盘回来,见到我看着那两幅画出神,不经问到:“任老师,也喜欢画?”

“毛焰、何多苓,有谁会不喜欢呢?”我不舍地把眼光从画上移开。

“先生喜欢毛焰的孤独,而我喜欢何多苓的忧伤。于是就有了这两幅作品,为画这两幅画,还真费了先生一番功夫呢。”说到这句时,似乎勾起了她的某些回忆,她嘴角难得露出了一丝颜色。毛焰与何多苓应属当世国内最顶尖的艺术家,本已经是一画难求了,竟然能为这对夫妇作画,真让人羡慕不已。

“夫人,两个月不见,今天的气色好多了。”罗涛不合时宜的把女主人从美好的回忆中拉回来。

宋嫣回过神,道了声感谢,之后侧头看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任教授,先生在世时曾和我提起过您。”

“这一定是一种客套吧。”我想。

“他曾和我谈起一篇您关于罗家坝遗址出土青铜器的论文,说您对文物上“手心纹”的见解,十分令人钦佩。”说着她拿起茶壶给我两各斟了一杯。

这竟然不是客套,他真的读了我的东西。可想想我去年的那篇论文是什么,当时完全是为了泄私愤胡写的,其中又何谈“见解”二字啊。想到这里顿生惭愧,脸一热,“先生真是谬赞了。”

我拿起茶杯,一股抹茶的香气带着温度扑面而来,“我今天才得知先生去世的消息,夫人请节哀。”说完将杯中茶一口喝掉。

她向我欠了欠身,顿了顿说:“先生离开之时,交代过他的离去不想让世人知道。”说着她脸上显露出几分苦楚之色。

她给我俩再一次将茶斟满,眼中渐渐泛起泪光。就听她继续说:“其实,去年,先生已经重病在身了。他是在去年年初查出重疾的。他清楚自己无药可医,把自己困在书房里好一段日子。那些天他整日不出来,每天只是读书,直到去年年底。”

“唉,说到这里,我去年年底还和他通过电话呢。”罗涛说。

“是吗?那段时间,他精神状态突然好起来。”

我本打算问罗涛,他和陈寅通电话说什么了,可看见宋嫣要说话,就又把自己的问题咽了回去。就听宋嫣说:“那时候,她甚至还会找我聊天,就是段日子他和我说起了您的论文。”她扭头看我,说话时彷佛把我当做了他们两个感情的见证者。

“夫人,上次我来,就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这次又来实在是不好意思。”罗涛说。

“这次罗先生还是为那张照片而来?”宋嫣说。

“先生的这张照片,与我正在研究的一个课题有莫大的关系。”

与你研究的课题有莫大的关系?你研究什么课题,你都被学校开除二年多了。

“夫人,您再想想,先生去之前有没有说过些什么?”

宋嫣摇了摇头说:“没有,他只说要回躺四川,并让我给他订了一张飞达州的机票。”

“果然是去了宣汉。”我心想。

“说来也是可笑,明明就已经病入膏肓了,却还对我说要独自回去搞一个研究。”宋嫣一边苦笑一边说。

“夫人,就没跟着一起去?”我问。

“当时我说我要陪他,但他执意不肯。他以往也会时不时的因为一些课题,回去一趟,但往往都是一两天,长则一周,再说他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我也就没再坚持。可没想到,这一次他一走就是四个月。”宋嫣呢喃的说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说到这里时,我和罗涛对视了一眼。

“他是几月回来的?”我问。

“回来时已经是今年的三月了。如果那段时间,我能一直在他身边该多好。”她说到这里,一滴泪水滑过脸颊。

我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请夫人不要难过了。”我只是觉得该说些什么,但话说完了,发现和没说也并无差别。

“那先生回来之后呢?回来之后说什么了?”罗涛皱着眉头。

“罗先生,没有,他只是让我洗出了那张照片。”说着宋嫣用下巴指了指通往二楼楼梯的照片墙。

我不用走过去看,也知道她所指的是哪张照片。

“就真的没有其它的?”罗涛问。大哥,我们正在缅怀故人呢,你目的性能不能别这么强。

“您上次已经问过我了,的确没有,只有这一张照片。”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并没有骗我们,我愿意相信她。

“以前,每次他有什么科研成果,他都会主动讲给我听,但这次他没有。而且他回来后一反常态,书也不读了,每天听音乐、画画、和我聊天。那感觉,到不像是已经结束了一个课题,倒像是以往他即将开启一个新的课题。”宋嫣说。

“那您就没问他?”罗涛还在不懈的努力着。

“没有,可能在他最后的这段时间了,我也不想和他主动提起那些让人烦心工作上的事吧。我想那一定是先生生命里最闲适的一段时光吧。”女主人说完眨了眨眼,那眼睛闪着晶莹的光。

“罗涛!该!”我心说。

“先生去得安祥吗?”我问。

“嗯,他回来之后的几个月,我一直陪在他身边,那段时间,我们很开心,先生也并没有过多的被病痛折磨,算是走得安祥了。”她一边说一边轻轻点头,好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虽然眼中含泪,但她努力的让自己露出一些笑容。

14

我有的时候很佩服罗涛,明明这是场空欢喜已经板上钉,他还要催死挣扎。喝完茶,非要让宋嫣再带我俩去陈寅的书房看看。从宋嫣的反应上看,上次这家伙来一定已经去过陈寅的书房了。

经过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时,我看到那张照片就挂在墙上。

“先生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的确很爱这张照片。”经过时,宋嫣说。我仔细打量了下那照片,和手机中的并无二致。

登上二楼,我才知道,整栋建筑的二层,是一个打通的独立空间,近150平米的面积整个都是书房。这里目光所及全是书柜,书柜上被书塞得满满当当,地上也堆了好些,足有万余本。在房间最中央的一展吊灯下摆着一张单人沙发,我脑补了一下陈寅生前在这个房间读书的场景不禁骇然,不亏是当世大家。沙发的右手边,有一张圆形茶几,茶几上摞了很厚的一摞论文,我凑上去看了一眼,放在最上面的竟然是刚刚宋嫣提到我写的那篇——《论罗家坝新石器时代遗存》。

2003年,在四川省考古研究所对省内宣汉县罗家坝遗址进行了第二次发掘,在挖掘中出土了很多文物,青铜器、陶器、骨器、铁器、玉器都有。经专家鉴定,这些文物涵盖新石器至夏、商、西周、春秋、战国、秦、西汉、东汉时期,历史年代久远,文化积淀深厚。值得一提的是墓群中的m33号大墓。这座墓中出土了大量大型青铜礼器、青铜印章、巴式青铜兵器,这些铜器具有显著的巴人文化和土著文化特征,很多学者认为,这很有可能就是2500年前的一位巴人王爵的墓葬。

在这些文物中,很多铜器上雕刻的象形图语引起了学术界的极大兴趣。学者们纷纷召开研讨会,对象形图语的意义做出猜测。在诸多的猜测中不乏有建设性的,但也有口不择言的,其中一位同仁的观点实在是让我极为恼火。

当时,在一柄出土的青铜长矛上有这样一种图语:一个形状酷似手掌的花纹旁一颗类似人类心脏的图文。学者们称呼这个象形图语为“手心纹”。这图文雕刻在矛柄处,线条清晰,形象优美。那天这位朋友就指着图片中的这个花纹信誓旦旦地对大家说:“这个‘手心纹’被雕刻在兵器之上,意义不言自明,当然是预示着士兵手拿长矛“得心应手”的意思了。”我当时在喝金骏眉,听完嘴里茶水喷了一桌布。成语?竟然是成语?您是中文系毕业的吗?(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伙本科还真是中文系毕业的。)当时没把我气尿裤子。你跟我们玩成语,公元前500年有成语吗?我当时都想骂人了。后来我实在气不过,于是,就有了面前这篇论文。

在论文中,我并未对众多象形图语进行解读,而是把出土文物的器形,乃至于文物上所出现的象形图语都进行了系统的梳理和展示,对学术界已经有的荒谬猜测进行了驳斥,但确并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其实这并不能算是一篇传统意义的论文,因为整篇论文并无任何结论可言,全部都是驳斥和疑问。例如:“得心应手”对“手心纹”的解读是一派胡言;墓群最先出土的石碑碑文八卦卦象的疑问;出土青铜印章的解读与归属的疑问等等。

没想到,今天才知道,这篇文章还被陈寅看到,也真够丢人的。

15

浏览陈寅收藏的书目,费了我俩好一段功夫。其间宋嫣给我俩各打了杯咖啡。这咖啡让我的眼花症状有所缓解。罗涛手里一直端着咖啡杯喝都没喝,从登上二楼开始,他就一直死盯着面前的一个巨型书架。

还是我先把视线从书架上移开,开始欣赏楼层内除了书目外其它的东西。很难得,在这楼层里,还有露出墙面的区域。房间西侧的书柜很矮,露出了半扇墙壁,墙面上挂着两个相框。这两个相框内的作品很多人再熟悉不过了。靠左边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位头发凌乱的老人,他顽皮地伸出舌头望向镜头。没错,就是那张家喻户晓的爱因斯坦吐舌头的照片。照片拍摄于1951年,那天是爱因斯坦72岁的生日。在这张照片旁,另一个相框中是一幅钢笔画作品,是达芬奇的那张举世闻名的《威特鲁威人》。这是达芬奇在1487年用钢笔描绘出的“最完美比例的人体”。在这幅画中,0.618的黄金分割比例随处可见。例如,画中人头顶到肚脐与肚脐到地面的比例、肩膀到指尖与肘关节到指尖的比例、臀部到地面与膝盖到地面的比例,这些比例均是0.618。

爱因斯坦和达芬奇是这个世界上公认的两位旷世奇才。我试想陈寅把这么有标志性的作品挂在自己的书房里,也一定是为这两位天才所倾倒吧。

我环顾整个书房,再也找不到空出的墙壁了。但在罗涛面前的书柜下方,看到几个画框。那几个画框戳在地上,因为是叠放在一起,我只能看到最外面的一幅,那是一张日本浮世绘。

浮世绘是日本最重要的绘画艺术形式,兴起与日本江户时代。19世纪这种艺术形式影响深及欧亚各地。当时,欧洲古典主义、印象主义诸流派大师深受浮世绘的影响。在欧洲莫奈和梵高很多大师的作品中都能找到浮世绘的影子。人们最熟知的浮世绘,是日本画家葛饰北斋于19世纪初期创作的《神奈川冲浪里》,这幅海浪的画作现在很容易就可以在年轻人的手机壳上见到,甚至苹果手机“海浪”表情图形,也源于这幅作品。

我眼前的这幅是一幅夕阳山水。这是一幅用笔墨色彩所作肉笔浮世绘。

这时罗涛似乎也看累了,打算缓缓神,他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揉了揉眼睛。扭头望向我,见我正看着他脚下的这幅画。

这幅画从技法角度上来可圈可点,画中的风景波澜壮阔,作画的人也一定是位富有豪情的人吧。我凑上去仔细看了看画中有没有作者的署名,但并没有找到。

“这幅画是先生画的,是他从四川回来之后画的。”宋嫣在一旁说。

哦?这原来是陈寅生前的遗作啊,我重新打量起这幅画来。画中,夕阳西下,残阳如血,远山宛延,气象万千!

罗涛用眼睛喵了一下这画,似乎并不感兴趣,扭过身开始翻起茶几上的论文来。

浮世绘的字面意思是“虚浮的世界绘画”。陈寅这幅画将这种艺术形式的精髓体现得淋漓尽致。“浮世”来自佛教用语,本意指人的生死轮回和人世的虚无缥缈。即,此岸或秽土,即忧世或尘世。我猜想当陈寅画这幅画的时候,应该也是在留恋这尘世吧。

“夫人,下面的两幅画也是先生画的吗?”我问。

“是的。”宋嫣说着走过去,把最上面的一副画拿起来,露出了第二幅。

第二幅画显然还没有画完,画上画得是在河滩边,一头老虎和一条蟒蛇相对而立,纷纷呲着獠牙。不远处还画了几只猴子。之所以说画没画完,是因为这头老虎还并没有上色。

“这头虎画得略微瘦了一点呀。”我心想。

“先生这幅画,并没有画完。”宋嫣说。“这是先生最后一幅画了,当时见他放下画笔,我还问他,问他为什么不继续了,他说已经画完了,还说他很高兴在他时间快到之前画完这幅画,说着还对我笑。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但他并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他好像知道他的时辰一样,在那一周之后,他就走了。”宋嫣用手抹了眼泪,一边把第二幅画拿开,露出了第三幅,一边说:“先生在画这幅画的时候问我,他说如果他可以选择生,但他并没有,而是选择死,我会不会怪他。我回答说不会,但我是骗他的。”

当听到女主人的话,又同时间看到第三幅画的一瞬间,我全身一震,心跳突然加速,当时我的瞳孔一定充满了整个眼睛,在我喊出罗涛的名字之前,我耳中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罗涛……。”

罗涛转过头,看了我,又看向画。

这幅画中画着一条五色巨蛇正在捕食,之所以说它是巨蛇,是因为它眼前的猎物是一头大象。那巨蛇长着血盆大嘴,露着獠牙,想要把大象一口吞下。大象虽计无所出,但却奋力挣扎,周遭地动山摇,山野间都是折断的树木。

当时当刻,我和罗涛早已心照不宣,我们都知道我们看到的画代表的是什么。我也突然明白了陈寅在告别人世前,最后一次旅行的目的,他不是去探究古巴人遗迹,更不是去搞研究,他是去找东西。

和我的震惊表情不同,罗涛的脸上竟有一丝兴奋,他,鼻孔一张一合,每一次喘息都尽可能的让自己呼入的氧气更多一些。我明白了,这就是这家伙想到得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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