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苏白十四岁。
那天,和三年后的今天都一样,下着一场大雨带着阵阵雷鸣,天空在下午的时候就变得阴沉起来,看不见一丝光明。
那是时隔五年,苏白再一次见到于耿,这一年于耿刚好二十岁。
与年少的于耿不同,于耿长出了大人的胡子,眼神变得锐利,像参军多年归家的男儿,整个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
然后......然后苏白就躺了。
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于耿为什么要揍他都不知道。
白皙的脸庞被揍得透红,眼角都被打肿了,连带着嘴角都有些出血。
苏白不明白,为什么于耿会揍他揍得这么狠,以至于一旁的安娜幸灾乐祸到了躺在了地上,用拳捶打着地面。
“我说过,我下次回来看见你还是这一副SM脸,我会揍醒你。”于耿脱下被弄脏的外衣,上面有些血迹,还有些泥土。
苏白躺在地上喘气着,全身的吃痛让他有些无法站起来,“你上次可没说粗话。”
于耿想了一下,觉得苏白说的也对,可能是五年时间里自己有些忘了之前自己说过什么话了。
“我现在成年了。”
成年了就可以说粗话了吗?成年了就可以儒雅随和,口吐芬芳吗?
“说实话,我真的希望这五年时间可以让你改变什么,可是五年过去了,我变了,你却依旧什么都没变,还是那么......逃避着一切。”于耿静静的坐在苏白一旁,自言自语道。
“我认为时间是可以磨灭一些东西的,我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父母的死你会渐渐变得不是那么失落,可我错了,我从来都没想到我的弟弟会是个懦夫。”于耿语气有些无奈,无奈的有些想生气却又生不起来。
苏白宁静的听着于耿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他都是那么的想反驳,却又反驳不了。
“我是你是懦夫,你肯定在心里很生气吧!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容忍懦夫这个词,现在给你个机会证明你不是懦夫,你敢吗?”
苏白瞳孔微微放大,臃肿的眼皮让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滑稽。
“我这些年去接触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一些是......关于你父母的。”于耿故意长长的拖了一下,想买买关子,还是他不是很情愿提起这个话题呢?
于耿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上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机密,这些是当年苏白父母都没有告诉过苏白的。
“这里面全是你父母的信息,包括出生到死亡之前,都记录在上面了,甚至......还包括着你父母的死。”
于耿很平静都给苏白说道,但他从没有提起关于苏学尘与白语柔夫妇的所有有关信息都是顶级机密,也没有向苏白提起这是他违反纪律私自把这些文件复制下来。
反正是自己的弟弟,这件事也只会天知地知。
“我希望你去面对这些,当有天你能很平凡的去打开这里面,我觉得你是走出去了。
而现在,我反而希望强迫你把这些看完,不过你会讨厌我......所以,是我打开给你看,一字一句的给你读完,还是你自己看,你选择吧!”于耿尊重苏白的选择,即使他无比的希望自己的弟弟不再逃避。
“不说话吗?那我读给你听哦!”于耿说着就要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信息朗述给苏白听。
“别......打......开。”苏白说话有些哽咽。
“别......打......开。”苏白再次重复了一遍,同时他却用他的手臂盖住了他的脸躺在地上。
于耿叹了口,转身打算离开,这一次他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揍苏白一顿,其次才是把这个文件交给苏白。
本来自己心里其实挺不愿意去揍自己的弟弟,可是看着他.....真的来气。再加上某许姓女孩的强烈要求,苏白自然是免不上被揍一顿。
于耿离开了,他的时间很紧迫,紧迫到五年时间里只能抽出二十分钟来揍自己弟弟一顿。
外面雨下的很大,于耿离开时没有带上伞,胡同外有一辆黑色的越野在等着他。
屋子里也渐渐下去了下雨,安娜很好奇,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男孩是不会一种不屑于哭泣的生物。
这是安娜出现后的第七年,她第一次看见那个在得知自己父母的死讯后,没有哭泣,只是呆滞,空洞的男孩第一次发泄出了自己情绪。
但她从来不怕事大,安娜到一遍缓缓捡起了文件,玩味的念道:“苏学尘,1983年出生,铁壁成员,于......”
“别念!”苏白大声的怒吼道。
“于......”
“我叫你别念!”烦躁的情绪一下子喷发了出来,安娜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文件被一个眼圈通红的男孩抢走。
雨下得很大,雷声也很大,难免会使人心情烦躁,烦躁得不知道烦躁得想干什么。
......
“淋视透了吧!唉,你这孩子,出门前怎么不看看天气预报呢!”兰姨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被淋湿透后的孩子,热心的递上毛巾与热水。
喝了一口热水,苏白缓了一些过来,“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大晴天。”
天气预报好像本身就不是一个靠谱的东西,你说它不准吧!它有些时候还真准。你说它准吧!就像今天一样,还真不一定。
“怎么今天你一个人呢?小胖墩呢?”兰姨有些好奇道,两个人按道理应该是形影不离的,可今天却没有看见石半山的身影。
苏白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兰姨。
“吵架了吧!这也是常有的事。”兰姨略有深意的说道。
苏白寻思着自己也没和石半山吵架,只不过是石半山皮了一下,怕自己收拾他,躲着自己。
“兰姨,我和石半山没有吵架。”
“我当然知道,我说得是许芷音那丫头。”兰姨浅笑了一下,说道。
苏白:???
抬头望了一眼兰姨,兰姨一脸过来人的样子。
“很正常,你们俩不是在处对象吗?你兰姨我是过来人,你兰姨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就从来没让你刚叔淋过雨,女孩子都是一种很心细的生物,当她们真的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们从来舍不得让自己心爱的男人淋雨的,你兰姨我当初随时身边都会有一把伞,那是为了不让你刚叔受雨淋时准备的。”兰姨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初,满脸都是想象中的笑容。
苏白想了想,好像也是,自己很少有没带伞的时候,偶尔没带伞下雨的时候许芷音都会在恰当的时间内出现,和自己同打一把伞。
然后剩下一个默默淋雨的石半山。
“当同时,女孩子的心细也会让自己受伤,可能你的一句话就会让她们浮想联翩,她们都是精致的花朵,外界有些时候一句话都可能会像雨滴一样,打掉她们的花瓣,当她们的花瓣掉落完后,她们可能就不是那朵属于你的鲜花了。”
想了想,兰姨补充道:“你们男孩子有些时候应该做女孩子心中的那把伞啊!为她们挡掉那些能打掉她们花瓣的雨滴不是吗?”
说完之后,兰姨还打趣道:“你觉得许芷音那丫头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花呢!”
苏白用毛巾擦了擦头,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说道:“牡丹吧!”
兰姨有些诧异,她没想过苏白会给许芷音这么高的评价,“为什么呢?因为牡丹素有花中之王,国色天香等美称吗?”
苏白摇了摇头,否定道:“因为牡丹的花瓣一般都有上百片......”
兰姨:???
此时,黄刚正从店子正门口走进来,“卧槽!外面雨可真大,我都快被淋成狗了,衣服都湿透了,老婆,帮我那张毛巾来,我还想喝热水!”
正和苏白说话的兰姨一脸不耐烦,“没看见我正和小苏聊天吗?自己没长手脚吗?一遍凉快去。”
苏白端着水杯的双手微微颤抖......
说好的从来舍不得让自己心爱的男人淋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