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河本来还想着给橙彩一记长痛不如短痛的特效药呢,以其他痛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知道比起那些来,眼前这些其实还算美好,不用太悲天悯人。
不过给极光这么一打岔,他就惊讶了,极光这话比他半天的激将都管用,真特么是个天才,换他上也助攻不出来这么好呀!简直无话可说。
虽然自己没能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但夜河也试出来了,橙彩意志很坚定,无论他想怎么带偏,橙彩都有自己的见解,说她固执也好,说她天真也罢,他都不会想着用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他人,很多时候都要点到为止,不用争个你输我赢的。
想要改变一个人是需要时间和磨难的,如果磨难还没到来,它就会像种子发芽一样,一点点长大,而经历日晒雨淋,风霜暑雪之后,它就会亭亭玉立,坚韧不拔!
那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够改变的?只有真正未经世事,一张白纸的人才容易被人涂改,若这纸无论好看难看都被纸自己画得满满当当的了,那根本没有人找到发挥的余地,找不到适合的地方,也就只能败兴而归了。
其实别人指手画脚也对自己无伤大雅,甚至可以从别人身上学到东西,好的坏的经自己处理过后,总归是成自己的了,当然一定不能照搬。
若说子所不欲勿施于人大家不会懂,但如果说,今天被人骂了,改天又拿被骂的话去骂人,被骂时不爽,骂人时却爽飞!但有没有发现一个怪圈,经常骂人的人,通常也被骂得很惨,因为那人已经被悲愤和虚荣控制住了,只能这么宣泄出来。
骂人,优越感柔然而生得以虚荣。
饶人,虽以卑微之姿却有胸怀宽广获真成就。
一个虚荣,一个成就,哪个才是真开心,显然易见。
夜河不得不说,极光大巧若拙,在他两争论时也不插话,一沉默下来他就乱开玩笑,人的心情一下就被他改变了,语不惊人死不羞啊。
生活本该如此庸庸无为而又骁勇善战,无论大事小事,对于百姓来说必须做的不用别人说,别人说的不一定要按照着做,但他们反对的一定要仔细倾听,其中,便是民生心声。
虽感慨良多,但夜河可不能忘,院外还有两位光辉英灵在等着他去送行。
酒逢知己千杯少。
不及汪伦送我情。
李白说得好,若得人送行,路途遥远又有何惧?所以,真情也罢,假意更好,送一送,暖人心。
“唉~不多说了,送行吧,可别让他们久等了。”夜河哀叹了口气,默默地摇头。
“啥?夜河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其他人在?哪呢?你别吓我!”极光被夜河这一王炸又搞懵了,这又是哪一出?他怎么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就被绕进雾里了。
橙彩也叹了一口气,她也想通了,不管怎么样,老祭祀说过,人走了必须为他们祈祷送行,无论多难过,已经上路了的人就不能过多滞留,有什么愧疚,留待将来的这一天,再慢慢述说吧,可不能耽误。
“好!我跟你一起去。”橙彩有些抽咽,不自觉的就吸了吸鼻涕,也不隐藏自己难过的脸色。
“咋...咋......”极光还没能说出话来就被萤雪拉扯着跟上。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感到很难过。
夜河可没做过什么法事,但他知道什么是仪式感,有仪式就不怕法事不成。
夜河毅然而然的走到了大门处,他回头,郑重的向众人嘱咐道。
“极光等下可千万不能吊儿郎当,配合好我,虽然我也是第一次,但我会相信我们都能做好!提前谢谢大家配合了!”夜河说话铿锵有力,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大家互相对视确认后又郑重地点点头。
夜河也不再多说,一把抓过门把手往后一甩,疾步走到门外两人身前,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他张手昂头向天大喊。
“天地无极!乾坤号令!”
“万法云集!众仙归位!”
“阎罗判官!开门轮回!”
“我!夜河!今日做主,为两位大侠,我们的家人好友,庄严送行!!!”
说到此,夜河顿了顿,他在等,这方世界,一定会给他回应。
不多时,天空竟然真有了回应,那个送橙彩的房间来的云轮又开始聚集了,响起了轰鸣的雷声。
此时,地面风沙四起,犹如山神土地呼应前来。
“谢过众神仙让小子做主送行!”
“极光听令,咱两一起上!为逝者敛容!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才能出行。”
说着夜河起身来到摸熊侠身前,半跪抱拳。
“得罪了!”
说完,也不起身,半跪着把摸熊侠身体扶正,缓缓放躺下,双膝跪地为逝者整理仪容。
极光有样学样,甚至比夜河还要庄严肃穆。
“请亲朋好友过来!瞻仰遗容!确认可否送行!”
夜河带头来到两位逝者前排队。
他认真端详了两位逝者的遗容,似是要刻进心中。
“两位兄弟一路走好!你们的威严,小子一生不忘!”
夜河九十度鞠了个躬,十指交叉,双臂伸平到头顶,郑重一拜后,让了位置站立于一旁等待。
极光第二个上前。
“小子虽与二位素不相识,但二位容颜定铭记于心,小子见二位面善心热,定能再入好人家!”
极光磕头便拜,拜完也起身让道一旁。
第三个是萤雪,她没有先看逝者遗容,而是双手扶着裙摆轻柔地蹲身,左手微扶地面,右手护膝缓缓触地以作支撑,身体稍稍前倾,微抬左脚,脚背伸直并着右腿跪地,左手收回左膝上方,而后把右脚脚背伸直,用双手微微撑直腰身,双手合十,闭着眼睛。
“萤雪向山神和天国祈祷,愿他们能在天国幸福快乐!”
说完,双手手背放于额前,十指对于眉心,匍匐拜于地面,像只熟睡的小青蛙。
静待十秒,萤雪也缓缓起身让出了位置在一旁默默地站着。
终于也到了橙彩这个正主。
只见橙彩双膝忽而砸地,眼泪如豆大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哭泣道。
“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害了你们!是我胡乱自称公主!是我自以为是的打骂了你们!”公主越说眼泪越止不住的涌出。
“我不配做你们的家人!也不配做你们领头!是真神看错了我!你们被我害苦了!我橙彩以后都不会再自称公主!我向你们道歉。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你们是我真正的家人。是任性的小妹对不起你们,就让那最凶恶的魔鬼来惩罚我吧!我会替你们受苦,而你们会在天堂获得幸福!”
橙彩俯首举起拳头用力的锤了自己胸膛两下,然后头狠狠的朝地上磕去,额头都磕出了血。
夜河等了十秒,拉着极光来到逝者头前。
“瞻仰仪式已毕!敛容入棺!请山神土地护佑!”
说毕,夜河立马脱去上衣,做白布盖于逝者头部,极光也一同配合。
一时间,黄土飞舞,聚拢而来,天空电闪雷鸣。
橙彩意识到她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起身就要飞扑向他们,想在最后再触碰他们一下,不愿他们就此消逝。
可隆起的黄沙阻止了她,缓缓的,两人的尸首被土石抬起,不一会就形成了两个棺椁,放置在了精石制成微微向前倾斜的板车车斗上,棺椁前端还盖着两个人的衣服,橙彩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极光披甲!你为力士,为人稳重厚实!由你拉棺厉行!”夜河指着极光的衣服,让他穿上。
极光也不多说,就把衣服拿回穿上,那曾想自己的服竟幻化为一身古朴的黄铜铠甲,甚是威武。
“萤雪!你为巫女!为众人祈福加护!”说罢,萤雪的衣服竟真的化成了红白色的巫女服,手持一根小巧的招魂幡。
“夜河披袍!我为开道天师!无论遇到任何险阻!通通要化解!”
夜河亦把自己衣服拿回穿上,瞬时间化为云龙腾飞的道袍,手持一把如意,额戴狐面,头戴冠簪,两根绑发的飘带穿过玉簪,随风飘舞,甚是仙风道骨。
“家属橙彩!你护持灵灯!不可离开视线,不得让其熄灭,紧跟车后!”
在橙彩的注视下,她的手中竟缓缓显现一盏莲花宝灯,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一身宽大的斗篷,衣领也渐渐升高到了鼻梁,似乎要防止她呼气吹灭了灵灯一样。
橙彩撩起一边衣袍,一手持灯柱,一手在前面为灯挡风。
“一切准备就绪!听我号令!准备启程!”
夜河看着他们一切都着装好了,一拉下额头上的狐面具,再次号令道。
“极光听令!”
“在!”
“如论前路有任何坑陷坎坷!你都一定要拉过去!不能停!可曾明白?”
“极光明白!”
“萤雪听令!”
“是!”
“你要为棺车和家属灵灯护法!要心无旁骛!不得有走神差池!不得被妖魔魅惑心神!护住结界!使得车队不被侵扰!是否做到?”
“是!”
“夜河听令!无论前方是山是谷!是荆棘火海!是剑阵刀池!有滔天巨浪!有洪水猛兽!有雷幕断桥!都要迎难而上!不得退缩!势必要开出一条路来!定要做到!”
夜河不问自己,而是下了死命令。
“启~程!”
霎时间,风云变色!电闪雷鸣!天空中的云轮转动,降下无数霞光。
地面尘土飞扬,烟尘缭绕,四周都已看不清,只留给四人一车容得下的结界小圈,正与萤雪的招魂幡呼应闪亮着。
等烟尘散开,他们看到的真如同来到了黄泉路,四周还是雾蒙蒙的,出来了不知什么鬼怪发出了可怖声响!
众人也不迟疑,极光立马半蹲往肩上穿戴好牛皮车绳,防止脱落。手抓稳把手,一声厉喝把车支架抬离地面。
“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