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顶。
阳游被搁置在灰色的雾霾中,缭绕着的雾气散发着潮湿的气体。空气里有股不安在骚动。
花夏骑着自行车,双脚快速且用力的蹬着脚蹬。踏过一个个水洼,湿了裤腿也毫不在意。进到麻衣小巷时,花夏满脑子都是野莫的样子。但她心里面还是有点难受的,她那么爱野莫。而野莫却故意防着她。这让花夏很失望。
昨天花夏刚到麻衣小巷旁边的菜市场时就看见了野莫,那时候她顶开心的暗自庆幸今天的好运气。却看见野莫找人帮他进去买菜的场景,象播放电影般向她讲述着一段隐晦的故事。野莫那副模样不用细想都能猜的出来是为了躲她。花夏早就知道他们几个人有秘密,却依旧顶不过眼见为实的血证。她心里面的失望一下子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她忍住没去戳穿野莫。因为她也有不能对野莫说出口的秘密。纠结犹豫害怕寂寞孤独与黑夜一起缠绕了花夏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天亮后,她又恢复人样跑到姜木最喜欢吃的那家煎饼果子店里,买了四份煎饼果子。野莫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反而姜木喜欢的他们三个人都会喜欢。
花夏轻摇了一下小铃铛,清脆的叫声混合了花夏嘿嘿的笑声。每次看到这个小铃铛的时候花夏总会莫名想笑。她敲了敲门,心里面念叨着但愿不是姜栖来开门。花夏有点不喜欢姜栖,但却异常地喜欢和姜木待在一起。那种感觉很舒服,就象即使你不喜欢这个人但还是喜欢和这个人的妹妹在一起玩。
来开门是姜栖,依旧沉着脸。花夏心想,我果然不喜欢他。
“姜木呢?我带了她最喜欢的煎饼果子”
“在里面”
花夏把书包背到前面来,先给了姜栖一份煎饼果子。然后小跑到屋里面,正收拾书包的姜木见到是花夏来了。站在那里嘿嘿傻笑。
“给。你最喜欢的煎饼果子”
姜木笑着接过去,大口大口的啃。姜栖忙拿了一杯水递给姜木,姜木扭着头认真的吃着饼。没有去接。
花夏:“姜木,你哥给你水呢”
姜木皱着眉,摇了摇头,继续吃饼。好似怕被抢走似的,姜木忙跑了出去。花夏拎着姜木的书包带子连忙追出去,姜栖把水杯放在桌子处。然后打开煎饼果子,一口一口的吃着。
姜木拿着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跑到对面野莫家院子里开心的吃了起来。花夏也跟着进去了,她早就知道野莫家的门从来不上锁,但她没有姜木的无畏,完全坦率的冲进去见到野莫。
野莫亲昵的帮姜木把嘴边的渣擦干净,花夏掩着失落,娴熟的跑到客厅里帮姜木倒了一杯水来。
“这水放了该有一个星期了,不能喝了”野莫接了花夏递给姜木的水,然后往地上随便一倒。
花夏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在玩塑料袋的姜木,有种想要上去给她一耳光的欲念。
“距离我上次来你家也刚好有一个星期了呢,你怎么这么懒一个人在家也不好好照顾自己”花夏边责怪边娇羞地往野莫身上凑,柔软的腰肢想要和野莫整个人捆绑在一起。姜木新奇的低着头,眼睛直盯着塑料薄膜被捅破的一个小洞,象是在探究万花筒里的秘密。
花夏越加过分的想要爬到野莫的身上,野莫自然来者不拒,坦然的接受了这份属于他的诱惑,嘴巴快要贴上花夏唇的时候,姜木惊呼一声。
“跑了”
姜木追着飞走了的塑料袋跑出了院子。身后是花夏咯咯的笑声……越来越远。
姜木拾起地上的塑料袋,回望了一眼野莫家的院子。已经空无一人。
姜木到学校的时候,一辆救护车刚好开走。一辆警车还停在学校大门口。姜木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架势了,所以深有体会的已经预料到发生过的事情了。
这种学生之间殴打的事件近些年来仿似不可控地发展成了常态。世界之所以是恶的,是连育人子弟的教师们都在包庇恶,任其恶自由生长,却对道德一再浓缩。浓缩并不是精华,而是一再的降低底线和该存有的原则。
姜木幽幽地望着校领导和警务人员低头颔首,猜都不用猜甚至连唇语都懒的去读懂。他们的关系昭然若揭。
姜木转了个身,往来时的路走去。身后有同学相互叫着她傻子。还有哄然大笑。好像,这所学校在刚刚并没有发生任何大小事。门口的警车施了隐形法和阳游玩捉迷藏呢。哈哈。你们谁也找不到我。
姜木回了麻衣小巷,姜栖还在家。这就说明花夏还没有离开野莫家。
“怎么回来了?那些人今天欺负狠你了吗?”
姜木对姜栖摇摇头。“不是。自从花夏教训过那些人后,他们也不太敢碰我了,充其量也只是言语上面的攻击”
姜栖看着姜木整理着画架,想起之前学校的几个人把姜木打的最惨的那一次。至今还心有余悸。
“要去太阳广场吗?”
“嗯,我收拾一下就去了”
“今天天不太好,有点阴天”
“这几天我尽量都去,碰碰运气”
“行。完事了我去接你”
“好”
阳游一个礼拜有五天都是灰蒙蒙的,象是生活在混沌的灰色气球里,让人透不过气,很压抑。姜木背着画本,来到太阳广场。不知道是阳游过于渴望太阳了还是怎么着才会给这里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太阳广场并不算真正意义上传统的广场,讲的俗一点就是一个挺有名的景区。所以,在这里生活的人要比外面那些友善的多了。起码,姜木这样有障碍的人都能在这里得到应有的尊重。
姜木坐在石凳上,笑着迎合对面摆摊的小贩。他们的摊位上摆满了奇形怪状却顶可爱的小玩物,好似今天放的与明天排放的都各不相同。所以姜木才会觉得更加好玩。然后每次都坐在同一个位置,画那些还未起名字的小玩物。
专注画画的时候,好像并没有人发觉姜木与正常人有什么不同。那些停驻的脚步,静静地欣赏,象对待艺术般不敢打搅姜木。
桥上抽着烟的男人,一脸正气。好奇的盼望远处石凳边莫名堆积的人流。或许出于好奇和无聊原本要离开的却又突然转了身,朝人流涌动。走近后,面前全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头,象攒在一起拼奖品似的让人发自内心的沮丧。赵德森叹气,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但一想到现在回去的话,说不定正好赶上教育局和警察厅安排的饭局,到时候推都推不掉。那些背地里的恶心事,让他恨不得当场呕吐。心里面来了一股劲,一点点推搡着好不容易挤到了前排,却被几个人冷冷的白了一眼。赵德森不在意的拿出一根烟,刚打上火还没来得及点着。就被姜木纯真的笑意怔在了原地。瞬间,好像以前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心还可以跳的那么快。如此强烈那般响亮。一见钟情来得也他妈的太迅速了。
赵德森扔掉了烟,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了姜木。白皙的肤色把鼻头的美人痣显得更加妖娆,好像会吃进人心里面。抓啊抓,挠个不停息。
姜木一直笑着,直到人群逐渐散去。她才开始收起画架,准备离开。赵德森一把抓住姜木的胳膊,又觉得有点野蛮忙放开了姜木。有点不好意思冲姜木挠头笑笑。
“嗨,这画能送我一张吗?”
姜木低着头,从手里抽出来一张画递给赵德森。
“谢谢”
姜木依旧低着头,抬脚想要离开。赵德森拦住她“你还是学生吧,你叫什么阿?”
“嗯……姜木”
之后赵德森便一直尾随姜木上学回家的路上。直到,那一案件的勘察,他才惊觉到一见钟情早被他当时思绪上的情绪恶化了,才会单相思地误认为了一见钟情。
其实。他同样身为受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