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知道女子贤惠是作为妻子最重要的,生于丞相府,我不可娇纵,一言一行皆有人盯着,落落大方,举止得体,我成为了众家女子的领范。
我不懂为什么我的妹妹就可以快快乐乐的玩耍,对了,我的身份,丞相府的小姐,外界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有个妹妹呢?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多羡慕她,父亲母亲对她的好,我只能默默看着。去学习那些礼仪规矩,妹妹则天真无邪的成长。
从一开始的不懂事,抗拒,变成现在的顺从,那些规矩礼节早已深深的印在我的灵魂深处,我的身份注定我不可能有能力选择一切,我的所有早就被注定了。爱情,我不懂。
从小母亲便告诉我,女子的容貌既是女子的倚仗,也可能是为其招惹来祸端的,但,这张脸,且与我而言,不是好事,一如我的身份无法选择。恐怕我身上唯一的优点就是这张脸了吧。只是我却不喜欢它,令我从小以面纱掩面,鲜少出门。
那一年,二八年华,所有适龄女子皆会选一个良辰吉日上庙会,替自己寻一段良缘,这日,父亲告于我,要与母亲出趟远门,自己在家无趣,索性就赶今日去,“小姐,今日的天气不好,怕是没有多少人”“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我素喜白衣,在这一天,也是如此穿着。
“姑娘,可要求一签”一位年迈的高僧突然开口,左右无事,我这样年纪的女子,想必都是求姻缘,一签姻缘,“傲雪终归黄土,奈负一世情深?请大师告知这是何意”我伸手将这签递给大师为何突然“这!唉,施主,情路坎坷,凡事看……”说到此处,他却是停了下来“大师,为何突然停下”“天机不可泄露,罢了罢了,一切自有天意,施主莫忘”走在路上,反复思想这句话,不知不觉,竟是走到后山小路,本想在此等候,一丝冰凉缓缓落在脸上。
乌云密布,滴滴雨水缓缓落下,打乱了我的思绪,四处皆是竹子,望着脚下的青石路,我竟有些迷茫。这是只见一抹身影迈着急促的脚步向这边赶来,只见一名少年到此,衣着不凡,月白色长袍,上绣着银色云纹,长相邪魅,气质却甚是温润,见到我,很是惊讶“姑娘,想必是迷了路吧?这雨下的凶,小生唐突,不如请姑娘一起找个地方躲雨?”
我自知这雨一下,他们寻我想必也是要些时日,但……“姑娘可别当我是什么登徒子,是我唐突了,可这雨……”“那就劳烦公子了”我这命运左右自己不能注定,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是我在乎的了。他这话既无什么,我又何必矫情。他的举止倒甚是得体,用着衣袖替我遮雨,却尽量减小肢体接触。
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坐在山洞里,看着这雨一滴一滴落在哗哗的竹叶上,又缓缓滴进地上的水坑,滴答滴答。不知何时,他看我的眼神竟带着几分沉迷,我才惊觉,面纱不知何时已经湿透。他仿佛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竟起身给我鞠了个躬,从小的思想,男子是天,一时,我愣在了那里“公子,无碍,你…还是快起身吧”“姑娘,不怪我唐突”不知为何,我看见他的眼里似乎有星星“嗯。”
反正面纱已经湿透,我也就将面纱摘了下来,没了面纱的遮挡,他看我的眼神也愈发频繁。
也许是那日的雨下的过于缠绵,那日的竹子愈发清翠,那日的空气带着惑人心神的魔力,这里的气氛过于微妙,我的心里也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这种感觉令我有些慌张,渐渐我们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尴尬,他也察觉到了,“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在下姓慕。”
国姓!身份显赫之人,“小女子有不方便之处,不便透露名讳半分,望慕公子见谅。”
“倒是有些可惜了,无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却越来越尴尬了。
“姑娘,不如我舞剑给你看可好。”他开始提了这句话,想来是为了缓解气氛。“可这出并无剑啊?”“树枝即可”我看着他在角落捡起一段树枝,挥了两下,看似不经意,可却能看出这不是一个随想来骗我的借口,他是真的会。
“姑娘看好”说着他便舞了起来,委实是惊艳到我了,只见他步伐稳重又不失灵巧,一举一动皆如行云流水,直让人忽视掉他手中的木棍,仿佛,他手中的是一把绝世宝剑。
舞毕,他熟练的将木枝像练完剑一样,将木枝拿在身后,一双眼睛直盯在我身上,仿佛在等我夸赞般。
看的我不禁红了容颜,从小就只有宛嬷嬷值得我真心信任。她会护着我。
有时父亲母亲不愿理我,也只有宛嬷嬷陪着我,他仿佛是我这有计划的人生中,不经意出现的一抹阳光,也许在我这一生中永远都忘不了这个肆意畅快的少年郎。
“小姐,小姐你在哪?小姐!”听着是来寻我的人。转头一看,那少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竟有些失望,想来我是羡慕这少年竟能活的这般潇洒。
回到府中直面撞见了我的妹妹妙痕“哟!姐姐这是去哪了,整日一身白衣,真晦气”我确实不如她会打扮,也许她才真正的像嫡女,我无心理她,只想快步走过,可她一把拉住了我“你高傲什么,你这个贱人,你占了我的位置,凭什么,世人不知我,而你就是千金”我……不想占啊。许是我的态度令她不爽,她也不再找我麻烦,我也能避则避。
我的日子一如既往,枯燥无味,但我时时望向窗外,却忘不了那似阳光般的少年郎。
这日娘亲与父亲回来,“妙沐,渊王这段时间会在府里住,你与他保持距离,现在他与慎王可是针尖对麦芒,我们的立场还不确定。若是落下什么口舌……”
“是”早听闻渊王慕沂渊的样貌极为俊俏,父亲是怕我动心,到时毁坏他的利益,为他带来不好的影响。
只是我没想到,渊王竟是那少年,可是怎么看他都不是父亲嘴里深不可测的那人。
只知道他是皇亲国戚,却没想到他竟是渊王。
“如此巧合!一见你浑身的气质,我便知你是那日的姑娘!”“我竟不知小女何时认识的渊王呀!”我见父亲的脸色很是难看。“父亲……”我刚要开口解释,慕沂渊说道“那日庙会,小姐的手帕掉了,被我捡到,这才相识。”
我松了一口气,父亲若是为此大发雷霆,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却不想傍晚他偷偷的来找我“姑娘,可莫要生气,白日是我思虑不周了,怪不得姑娘不方便透露身份。”
“第一,王爷这是来确实不妥,第二,你我之事本就无什么,又有何怕。”
“姑娘,真的是我要道歉,既你不要提,那便算了,不过我这次来是……”
“王爷,这委实不妥,你在这于理不合”
“可你若是在这时叫人,恐怕坏的是你的名声……到时我可没什么损失,姑娘如此绝色,若是娶到府中,还是我占了便宜呢!”我没想到这人竟是这般无耻。
“你究竟有何事?”
“其实,我看姑娘气质便知姑娘从小不能同寻常女子一般,想来姑娘从小便受尽了约束,我觉得甚是可惜,不能同寻常女子玩乐,我可是自从分别之后,就到处寻些小玩意儿,想交于姑娘”
他会讲些趣事吸引我的注意力,还会逗我开心,会与我一同捅咕那些小玩意儿。
可我自知,有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皇家,哪里有这般单纯的人物,想来闺阁女子,怎能知道朝堂之事呢。但我还是情不自禁的投入到这份感情当中去。我想为这份感情去努力。
“渊王的胜算大一些,你嫁与他。”我不知我是否该庆幸,无需我去做出任何努力,我只知他与父亲谈话之后,父亲便同意了。
这份爱情是否会幸福,宛嬷嬷不相信我们在一起会幸福,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应该有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