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峰使出了初中时跑八百米的速度从门口消失，但叶章刚刚制造出来的暧昧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他第一次后悔让林峰过来。
与他相反，姜晓表现得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对他说：“回去吧。”
叶章黑着脸握住门把手，往下一按……
他的心情马上又变好了。
“门被我助理锁住了，我没带房卡。”
姜晓：……
“他刚下去不久。”姜晓言简意赅地阐述，意思很明显，你马上打电话让他把房卡给你送上来。
叶章当着姜晓的面，给林峰打了电话。
林峰刚到大堂，心还在恐惧的余韵当中，所以接电话时，语音还有些不稳。
“叶……叶总，您有事吩咐？”
“房卡在你这吗？”
这这这未免也发展得太快了吧！！！！！
林峰一阵头晕目眩，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嫉妒，但叶章的话不可不回，他飞快地在身上摸了摸，有些茫然：“我没拿房卡。”
“好。”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林峰还是从中听到了一丝叫做“高兴”的意味。
这让他更加迷茫了。
老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怒极反笑吗？
思及此，他赶紧亡羊补牢般地跟着说了一句：“叶总，门我好像关上了，我现在马上找前台来开！”
“那你有事就先忙。”叶章文不对题地回答，然后挂了电话。
这……不急？
林峰站在大堂，很是迷茫。
老板这是谈的哪门子的恋爱？
走廊里，叶章收起手机，望着姜晓，重复了一句：“卡被锁在里面了。”
姜晓知道，刚刚林峰说不在他那里时，叶章点了外放，她听得真真切切。
“我跟前台打个电话。”姜晓说，转身往房间走。
叶章跟上来，脚不知怎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趔趄两步，他整宿没睡，下午一直工作，确实身体有些支撑不住，这个时候一起作用，身体往前蹿的时候，他想的是不能把姜晓扑倒，伤到她，所以咬着牙撑住了旁边的墙。
变故来得突然，姜晓本以为他在用苦肉计，转头看到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赶紧以身体做拐杖，把他撑住。“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看不见了？”刚刚才补充了糖分，怎么会又发作呢？
这一摔好像把叶章所有的力气都摔没了，说话都有些虚浮，“一天一夜没睡，身体亮红灯了。”
深喘了几口气，姜晓知道他不是在撒谎。现在这时候也顾不得让他打电话给助理要开门之类的事情了，赶紧把她扶到自己房间里躺下。
“那你睡会儿吧。”
叶章固执地看着她，“你不问我为什么整夜没睡吗？”
姜晓的心猛地一跳，她有某种直觉，但她本能地不想承认。
“晓晓，我一直在找你。我来这里，不是因为有工作，只是为了见你。”
姜晓僵在原地。
今天一天，叶章已经三番两次直接地表达心迹，但没有哪一次比这句话更让她动容。
她告诉自己叶章多变，他的话不可相信，但内心的天秤却往相信那一边压了压。
“晓晓，你要相信我……”叶章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姜晓转头看他，他的双眼闭上，呼吸均匀，已然是睡着了。
现在她真的完全相信他整夜没睡了。没有累到极致的人是不会像这样沾床就睡的。
姜晓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坐在床尾看了叶章很久。
他的睡眼她几天之前就已经见过，跟平常不同，睡着了的叶章看起来很无害。
他到底对我是什么心思呢？
喜欢？
姜晓放倒自己，蜷缩在床尾，把思绪放空。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叶章是自然醒过来的，房间里的主灯关掉了，只留了墙上的两盏壁灯，光很柔和，他下意识地先把四周打量了一遍，最后在自己的脚边发现了缩成一团的姜晓。被子都在他身上，姜晓躺在被子上，身上什么都没有盖，大概是有些冷，她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
叶章轻手轻脚起身下地，走到床尾，将姜晓抱了起来。
姜晓挣了一下，嘀咕了一句什么，在叶章没有其他动作之后，在他怀里找个了比较舒服的姿势，头靠在他胸膛上，继续睡了。
叶章笑了一下，“只有睡着了你才不会对我亮出爪子。”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几乎是喃喃自语的程度。
很舍不得让姜晓离开自己的怀抱，他把她放到床上自己刚刚睡过的地方，手肘撑着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林峰打电话过来，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走了。
“叶总，林总的秘书刚刚打电话过来……”林峰一见他进来，拿着笔记本，就开始汇报。
叶章凝神听着，把电脑拿上。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房间，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他今晚有个会议，事关重大，他必须出席。
走到楼下时，叶章回头望楼上望了一眼。
林峰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除了玻璃幕墙和窗户，他什么也没看见。
“叶总？”怎么了？
叶章转头跨进车内，“走吧。”眼里的温柔在回头的瞬间已经隐匿在心底深处，他又回到了众人眼中的那个冷面无情的叶氏总裁。
十点多，姜晓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床的正中央，她的第一反应是叶章去哪儿了？手往两边探了探，摸到床沿，什么也没探到。
她反应过来，此人应该是已经走了。
房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环境静谧，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这就是星级酒店的好处所在。
她往上挪了挪，半靠在软包的靠背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种不真实来源于叶章。
她入睡前，这个人还在，她再一睁眼，此人就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多么像古言小说中的黄粱一梦啊。他好像从来没有真实存在过，今天一起吃过的饭、在房门口的那个吻，都是她的幻觉和梦境。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在床头柜上找手机，摸到了一张摊开的卫生纸。
上面的字体力道十足，有几处都被划破。从这些一撇一划当中，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坚毅的男人。
“晓晓，公司有急事。等我来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