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零一九年
三月八日、三月九日
天气:八日晴,九日晴转多云
八号凌晨,也就是上一篇手记写完之后,我就收拾了一下去找刘佳睿了,一只忙活到早上六七点。
回家之后睡了一觉,醒来准备写手记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电脑给摔坏了,只得送去修,一直到今天下午才拿回来。四年前买了五千多的电脑,修了整整一千五百大洋。
隔行如隔山,电脑我也不懂,只得任人家摆布了;不过这修完之后开机倒是快了不少,只要二十秒出头,以前得磨磨蹭蹭一分多钟,看来这个小哥还算是个实诚人。
说起修电脑,又想起了冠希哥,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言归正传。
八号大概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我在自力巷口上了刘佳睿的车,这家伙的座驾是一辆福特猛禽,方方正正的大皮卡霸气十足。
“我说,咱们大半夜的出去干这种不法的勾当,是不是得低调一点?”我承认,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酸。
我的驾照和大部分人的一样,都是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拿的。只可惜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车,驾照也只有每年临近清分的时候拿出来去卖点分,吃顿好的。
这家伙比我还小了一岁,就开上了福特猛禽,而且,开福特猛禽意味着这家伙肯定还拥有别的更好的座驾,毕竟皮卡这种车型在我国还是非主流。
“逆向思维一下,越是好车才越安全嘛。”刘佳睿紧了紧安全带,脚底一踩,强劲的引擎动力澎湃,把自力巷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猛禽这种油老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喂它的,看来这家伙真是个富二代啊。不过转念一想,能做童真前男友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普通男青年,虽说现在恋爱自由人人平等,但阶级这种东西真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夜间的金陵流光溢彩,丰富路上,爱马仕炒饭的摊点边上围满了人,烟火弥漫;长江街道上,1912刚刚进入属于它的时间,热闹非凡;老门东里,一对对的青年男女走入了古色古香的阴影之中,恬静美好。
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这座学习、生活了八年之久的城市,曾经,我也流连在那些神秘美好的夜色之中;而现在,我和它的距离原来越远。
刘佳睿是看出来了我的心思,他并没有试图安慰我,因为他和我一样,都身处在不可告人的阴影之中。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驱车来到一处废弃的工厂,刘佳睿毫不费力地从车斗里搬下一具套着伪装塑料的尸体,
“才死了一天,我特意没把他给冻起来。”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来到车间,这里原来是个造火车头的工厂,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工厂整体搬迁了,就留下了一个空壳子。
更奇怪的是,这个占地约五百亩的巨大工厂就这么废弃了有十年之久了,金陵虽比不得帝都和魔都寸土寸金,可好歹也能算个一线城市了,荒废这么大的地方着实让人费解。
剥开塑料袋,这是个身上纹着米老鼠的矮胖男人,据刘佳睿说这个矮胖男人是某个社团组织的头脑,死因是中毒。身上那个可笑的文身是为了女人纹的,现在女人正带着死忠的手下清理门户呢,等办完事就带尸体去火化。
这个尸体刘佳睿是不敢动的,万一被发现把人家脑子给掏了,麻烦可就大了。
我们把尸体放在厂房的空地上,刘佳睿给了我一把脚盆鸡武士刀,说是他老爹的藏品之一,名字和《火影忍者》里二柱子的武器一样,叫做“草雉”。
虽然这名字有点中二,但事实证明敢叫草雉的的确不是凡品,拔刀出鞘,借着淡淡的月光,这把刀就闪出了锐利的锋芒,开过锋的刃口寒光迸现,让我不太理解的是,靠近刀把的地方龙飞凤舞地刻着两个汉字——草雉。
在刘佳睿拿着针筒给自己抽血的时候,我反复观察着这把刻着汉字的脚盆鸡武士刀,试图找到“made in china”这几个字,未果。
抽血完毕,刘佳睿把自己的血打进了尸体里,我也收起了游戏的心态,双手握把,刀尖对准尸体的心口,全神贯注。
我们的这个计划其实就是个小实验,在小白鼠研究的成果上做进一步的深入,观察尸体在注射进我们的感染血液后是否会像电影里一样,起死回生。
选择废弃的厂房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安全,假如起死回生的尸体能力十分强大,我们也能确保有足够大的空间来进行周旋并且消灭。
五分钟后,没有反应。
十分钟后,没有反应。
三十分钟后······
一连到早上六点钟,社团老大的尸体还是可怜巴巴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刘佳睿有着极其严谨的治学态度,这点我很欣赏,就是拉上我一起严谨地傻等了五个钟头,有点让人犯困。
暂时确认尸体并不会起死回生之后,我和刘佳睿迎着初升的太阳,把尸体装回了车上,一路轰鸣着回到了鉴定中心。
到鉴定中心的时候,门房老头刚晨跑完,虽然金陵现在的气温已经回升,但早上还是只有2-3摄氏度左右,这老头只穿了一件普通的运动开衫,身体是真棒。
把尸体倒回到冰柜里,我和刘佳睿坐到了办公室里,喝了一杯“血腥老刘”,吃了点生肉,就当是吃过早饭了。就在我舔着杯底的时候,刘佳睿扔给我一份文件,我随手一翻,原来是警署招临时工的合同。
“虽然比送外卖挣得少多了,但是胜在安全,灯下黑的道理嘛;而且到时候你到我这来就名正言顺多了。你同意的话我就回去跟我老子说一下,体检什么的都能帮你搞定。”
没想到变成丧尸以后倒能吃上公家饭了,看着这几张纸,我的心里哭笑不得。想到大四那年,全班同学有一半都忙着考公务员,最后也只有不到十个人捧上了这个铁饭碗。
闲聊了几句,刘佳睿送我出门,临了还说了几句“好好干”“转正到时候也给你包了”这样子腐败的话。
可恶的特权阶层啊!
回去休息了一会,醒来后给他回了个确定的消息,准备写个手记就去办材料,哪想到手一滑就把电脑给摔了。跑了一个下午,把资料给办齐了送到警署,刘佳睿的办事效率很高,警署的工作人员看到我的名字后一脸的心领神会,在招待室坐了半个小时,一个笑眯眯的大肚子告诉我明天就可以来领制服和证件了。
晚上又去刘佳睿那里蹭了顿饭,聊了会天,他开车把我送回了自力巷。
一夜无话。
今天我就宅在家里把《生化危机》又从头看了一遍,以往看的时候看爱丽丝(女主)打爆一个又一个丧尸脑袋的时候只是单纯地觉得爽,现在想的是我能在爱丽丝手下坚持几秒钟,真是屁股决定脑袋啊。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去警署取了东西,了解了一下开工的时间和要点,然后去拿了电脑,就回来了。
短短几天,我就经历了从“破产”小老板到外卖小哥,再到警署临时工,也就是协警的三重身份转变。
真的是像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