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许多人开始离开咖啡店,前往村委会办公大楼,也就是左手之前去过的那栋大楼。在三楼的一间小屋内,村长正听着几个年轻人喋喋不休的争论。有的表示要尽可能的抓住这个女人,然后消灭山下的村庄,有的表示应该积蓄实力,毕竟这两天他们损失惨重,而其余部落正虎视眈眈。有的人会考虑到整个局面,有的人只顾主张自己的战术,有的勇猛无畏,有的精于算计。这批刚被提拔上来的年轻人,个个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刚失去的那批人一样,他们总在这种往复循环的命运之轮上,重复不断的出现,重复不断的消失。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哀涌上了这位村子的心头。有这样的一批年轻人,即使他不在了,也不担心他们的未来。但他担心这种往复循环的命运。刚才又传来消息,村里的大力士前去挑衅,结果惨死。现在大家正纷纷来到楼前,想听听看他们这些决策者到底打算怎么办。村长想到了他轰轰烈烈的一生,无数的困难,无数的征战,他们总是不断的在困难中赢得胜利,他们一步步的达到了自己不可逾越的顶峰,取得前所未有的辉煌。然而这种辉煌在眼前的这场困境中,似乎正在悄然消逝。或许是他们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吧,也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村长,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一个年轻人问村长。
“我想答案应该在你们那里,而不是我这里。”村长说。
听村长这么一说,有人直接就摔门而出了。剩下的人继续望着村长。
“拿出你们的胆识,做你们觉得正确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团结,敢于担当。”对着窗户,村长语重心长的说道。
楼下,刚从屋子里出去的人,带着大家怒气冲冲的奔向咖啡店。这股怒气。似乎左手早已闻到。为了不殃及池鱼,她还是走了出去。“老板,买单!”她说。
“就100元,谢谢!”老板似乎快要被解放的样子,兴奋至极。
“我现在身上没钱,先欠着,改天一定给。”左手很诚恳的说。
听她这么一说老板就想杀人,但某种看似先天就有的服务天赋让他阻塞了他所有怒愤的神经,他清晰的作出了一个判断:“这人应该很有本事,当然也会有很多钱”,所以他给左手打上了一个标签:有钱人。他对他的判断没有丝毫怀疑,他温和的说到,“没关系,欢迎下次再来!”
街上,怒气冲冲的一伙人刚冲过另一群人懒散的人墙后,便看到左手悠然走出了咖啡馆。周围的人立刻后退几步,开始警觉起来。
“你们好像都不太欢迎我!”左手说。
“你今天必须死在这!”带头的男青年说到。
“你们打算怎么办?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左手毫无畏惧。
看她如此轻慢,我忍不住的说到:“你还真会挑衅。”
“管他的,冲了吧!”有人开始先冲了过来,随后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很多人后悔自己端出笨重的枪炮来,此时此景根本就派不上用场了。更多人还在懊恼没炸成咖啡馆,没有见到期待已久的大场面,心里多少有些不干。他们中的一些人似乎还有些奇怪的信念,奸商都得死,但一定要死在自己允许的时候。在细想这个问题,又觉得咖啡店老板其实人还挺不错的,或者他并不在非死不可的行列。这种问题一度困扰了好多人,这些人大多是在外围挤不进去,所以随便找点什么事情想以此来打发时间。但时间很短暂,左手像只耗子,到处乱窜,而且她可以随便开枪。所以一阵枪响后,许多人迅速撤离了危险区域,都纷纷寻找自己的掩体。似乎一场像样的巷战就要展开,许多人知道自己的枪炮又能派上用场后,自然兴奋的不得了。同时又多了一群人苦恼的不得了,他们就是住在这条街上的人。
现在是所有人对一个人。左手最大的劣势就是没有任何支援,最大的优势就是敌人太多,以至于敌人自己都十分憋屈,生怕误伤到自己的同伴。每次开火,都小心翼翼。但尽管如此,随着战斗的持续,误伤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虽然场面一点都不激烈,只是偶尔传出枪声。但每次枪声,必定是对某些不幸的人沉重的宣判。
而在村委办公大楼的房间里,村长和剩下的几位决策者也都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又一位年轻人说到。
“可是他们肯定不愿意跟一个女人议和。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谁也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就是事实。一个人,我们数百人。就这样无畏的消耗下去,其实我们早就输了。”
“瞭望塔传来消息,北面山头上了出现了许多车辆,看起来是想捡我们的便宜。”
“议和吧,我们必须得为长远做打算了。”
“对,议和吧,保存实力最重要。”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终于,这群年轻人拿定了主意,尽管这主意看起来不那么体面,但至少他们达成了一致。于是村长转过身来看了看他们,低吟了一句:“未来,就靠你们了。”
等村长走到街头的时候,街道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了,就像他此刻的心一样破碎不堪。除了那些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尸体外,偶尔有重伤者发出哀鸣。躲在墙后面的人们也都惊魂未定的看着村长在街道上一步一步的走着。很多人也都对他们的行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深刻的反思,原先的那种傲慢和愤怒此时已被惊恐和悲痛取代。谁都知道,不管再怎样打下去,他们都是输掉的那方。
“别再打啦!”村长大喊了一声,然后继续朝着左手走去。此时左手已经出现在前方不远的花坛边,静静的站着,烟雾之中,那身影仿佛等待魂魄的死神一样令人恐惧。花坛上躺着几个人的尸体一动不动,或许此时已在别的世界开始了新的人生旅途。她注视着这位慢慢朝他走来的老人,那悲恸的神情似乎不经意的拨动了她的某根神经。她似乎也流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神色。
看着老人慢慢走近,其他人也都站了出来,跟着老人朝着左手靠近。左手平静的问到:“考虑好了吗?”
老人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回去了吧?”左手问到。
“你走吧。”老人无奈的说到。
于是左手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村门口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