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先生见他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少见的郑重作揖：“那就麻烦贤弟了。”
“麻烦？”王积善回过神来，不知道教书先生在说些什么，茫然的问道：“答应什么？”
教书先生笑而不语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薛红线在孩子们的欢呼雀跃声中终于是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听见悍妇那口熟悉的大嗓门，王积善便邀请李玙一起过去吃饭了。
因为时间太短，来不及做两桌酒菜，王积善经常是一个人孤独吃饭，每次吃到一半全都没胃口了，干脆嘱咐嫁衣女鬼喊上孩子们就在一起吃。
在教书先生和李玙的再三相让下，最主要还是悍妇一锤子定音的拍板，王积善坐在了主位，教书先生和李玙分别坐在了两边。
许多年以后，王积善回忆今天的场景，都是满脸得意，那时的他早已经知道了许多的内幕。
吃饭以前，还在叽叽喳喳笑个不停的孩子们，在悍妇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老老实实的按照年龄大小依次坐在了桌子上。
教书先生却是难得一见的露出了严肃表情，以至于悍妇突然文静了，文静的有些可怕。
教书先生拿起两个杯子，走到了老三小色鬼和老七穷苦孩子身边，又拿来了一壶当归酒，郑重其事说道：“二先生已经答应传授你们武艺和兵法了。”
“过去把这两杯酒端给二先生，你们俩以后就算是正式拜在二先生门下了。”
老七穷苦孩子不用多说，其实在内心深处早就把王积善当成了叔伯父辈一样的长辈，如果能拜在叔父的门下，那是求之不得的。
穷苦孩子立即端着酒杯走了过去，不知怎地，每走一步冻伤还没好的小脸，就肃穆了一分，就像是在朝圣一般。
快要走到王积善身边，小脸上竟是‘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先生请喝酒。”
王积善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开始还觉的不就是拜师嘛，用不着这么严肃。
哪知道当穷苦孩子端来了这杯酒，伸手去接酒杯，手指却是颤抖的。
鼻子也是不由的有些发酸，今天总算是明白了，古人认真履行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含义。
老七穷苦孩子敬完这杯酒，老三小色鬼也是一脸肃穆的走了过来，双手奉上，高高举起：“弟子，请老师喝酒。”
等到王积善接过了这两杯酒，穷苦孩子和小色鬼当即跪在了地上，小脸庄重的连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一声响过一声，就像是钱塘江头泛起的一线大潮，起伏澎湃，震耳欲聋。
真正震撼的。
却是，人心。
王积善接过了这两杯酒，放在嘴边，一饮而尽。
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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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家欢喜，几家忧愁，被母亲锁在家里不准出门的王翃，也是茶不思饭不想，看样子是绝食了。
同窗好友裴伯言怎么劝就是不吃饭，过了中午，另一位好友杜希望风尘仆仆的从长安城内赶了过来。
把那匹高头大马交给了家里的管事，哈哈大笑着去找翃哥了，却看见老对头裴伯言一个人唉声叹气的坐在台阶上。
杜希望心中一紧，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又他娘的让该死的裴伯言捷足先得了一步，虚情假意的笑道：“老裴，咋地，见到本公子这么不高兴吗？”
裴伯言瞥了一眼手打松竹腰扇的杜希望，懒得理睬他，想起来这货最是能说些花言巧语，只能是把不久前发生的事告诉他，劝劝翃哥。
杜希望突然握紧了松竹腰扇，认真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两人这么多年本来就不对付，遭到杜希望的质疑，早在裴伯言的预料之中：“信不信由你。”
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一个机遇，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砸到了自己脑袋上，那可是在长安城逐渐风靡的《西厢记》。
就连宫里的淑仪，都是每日苦苦等着《西厢记》的下回分解，据说一位与裴淑仪关系不错的四妃之一，赫然也是抱着那本《西厢记》夜不能寐。
那可是仅次于皇后的贵人，再说了自从皇后死后，宫里早就没了皇后，四妃也就成了后宫的实际掌权人。
最受皇帝陛下宠爱的杨贵妃，也只是四妃之一，那位权势一点也不比杨贵妃差的四妃，每天都要派个亲信宦官去一趟裴家的百川斋。
说是找找有没有《女戒》的孤本善本，长安城内的大小官吏夫人和女郎们，哪个不清楚，这是在询问王积善先生的下回分解。
尤其是要询问张生到底说了什么，这句话已经成了长安城内一些官吏夫人和女郎们，天天挂在嘴边的老生常谈。
朝堂上一些官吏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有些醋意大发的官吏，听见自家夫人整天念叨一个张生，还煞有其事的去打听张生是谁。
可以说一本《西厢记》已经搅的小半个长安不得安生了，张生到底说了什么里的张生，名气比一些国子监的才子们都要大的多。
一些高官与自家夫人们关注的东西不一样，他们更感兴趣的是王积善，该是怎样的一位风流才子，谱写了这么一卷凄婉回肠的情爱故事。
王积善这个名字，就因为一本《西厢记》，也已经传到了权势煊赫的四妃耳朵里，这可是多少士子朝思暮想的事。
现在裴伯言把贩卖《西厢记》的机会让给了杜希望，还是从贩卖那些孤本善本发家的河东裴氏手里抢走了利益，杜希望哪里敢相信。
毕竟杜希望的父亲和裴伯言的父亲斗了一辈子，从来没赢过，现在因为王积善终于是有机会翻身了。
杜希望心底的兴奋，简直就快要喜极而泣，但是他还是强行耐着性子劝了翃哥几句。
见翃哥不理睬自己，杜希望更加的喜不自胜了，在裴伯言铁青的脸色里，留下一句话就慌忙跑了出去。
“我去把王先生请来。”
如果是骑上那匹精良的高头大马，速度更快一些，但是裴伯言也好，杜希望也罢，都在年初的时候吃过张巡的大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