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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醒来

李风邃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许久。

他睁开眼,白色的窗帘在床边摇曳,总是在要碰到床头时顽皮地停住,摩挲出让人安心的声音;时间仿佛很慢,阳光和着风从窗台流淌了进来,侧着头能见到窗外的一角风景:绿色的树长得很高,枝条却没有探进窗来;有一只伯劳鸟在窗台上歇脚,蹦蹦跳跳的,很快又飞走了。

床边漆成白色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生,是顾轻云。她头发可真香呀,微风和阳光让她的气息充满了李风邃的整个鼻腔。她穿着蓝色的长裙,像是绽放在这窗台旁的一朵蔓长春花。顾轻云正在看一本书,很厚很厚的书压在她纤细的腿上,发丝偶尔垂到书页上,她就将那好学的发丝残忍地拨到耳后,露出好看的耳朵和侧脸。

是谁拿了这阳光做笔以微风为墨,画出了这样一幅美丽的景色?

李风邃不忍心打破这美丽的画卷,准备小心坐起来,但是他的上身很疼,撑起身子的时候不小心发出了一声“哎哟”。

顾轻云这才反应过来李风邃醒了,她连忙合上书,去扶住正在挣扎着坐起李风邃。

她说:“你别乱动,什维塔先生说你这一个月上身尽量都不要动。”顾轻云的声音温柔得就像是这窗台吹来的风。

李风邃觉得顾轻云的手有些凉,但是他的脸却热了起来,又躺了回去。

他把脸蒙在被窝里,问:“我睡了有多久?这是哪里?”

顾轻云说:“三天。这里是校医院的病房。”

李风邃觉得蒙着头有些热,又钻出被窝,把手臂搭在额头上。他问:“比赛结果怎么样?”

顾轻云想了想,说:“一个不知名的队伍夺了冠。”

李风邃笑了笑,说:“那我们队呢?”

顾轻云轻轻地说:“弃权了。”

李风邃有些吃惊,说:“你们三个明明可以继续打的……”

顾轻云笑了起来,不去看李风邃,手支着头看着窗外。许久,她才说:“没有你,我们哪里能算得上一个队伍呢?”

李风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些想说出一些责备的话,可是这话一要出口被一种名为“感动”的不理智情绪给堵住了,那话只能从眼眶里以另一种方式钻了出来。

李风邃侧过了身子,不想让顾轻云看见自己眼角的晶莹。

顾轻云见李风邃侧过了身子,把被子捋了捋好让他不要受凉。

李风邃一点困意都没有,但是他又不知道和顾轻云说些什么,耳边时不时传来顾轻云轻轻的翻页声。

李风邃背着身子,问:“今天你为什么没去上课?”

顾轻云说:“今天我没课,我和林苦茗路不滓是轮流来照看你的。”

李风邃“噢”了一声,说了一声“谢谢”,气氛又冷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风邃躺在床上听着顾轻云的翻书声就要睡着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敲响,顾轻云轻轻拖动椅子给来人开门。

李风邃转过身来,原来是路不滓,他今日穿着一身吸烟装,衬衫扣子开得老低,看起来帅气异常风流十足。

路不滓见李风邃醒了,笑得很开心。路不滓上前本来准备去拍拍李风邃,可是他又想起李风邃现在浑身是伤,手抬了起来又放下,一屁股坐到了李风邃脚边的空地方。

路不滓把李风邃扶着坐了起来,李风邃笑着问:“下课了?”

路不滓耸了耸肩,笑着说:“是的,下课了就顺便来看看你。”

顾轻云合上了书,站了起来要把座位让给路不滓。路不滓摇了摇头,示意她坐。顾轻云也不推脱继续坐在了上面。

李风邃看着他俩,笑眯眯地说:“哎哟,这几日你俩关系好了很多嘛?”

路不滓挠了挠头,笑了笑,顾轻云则是神色如常。

顾轻云拿着书轻轻拍着李风邃的腿,说:“我还记得那日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俩演的一场好戏!”说完她轻快地笑了起来。

李风邃跟路不滓也笑了起来。三个人聊起了那日里的细节,越发觉得这事情有趣。

末了,李风邃顿了顿,认真地问顾轻云:“你现在还讨厌路不滓吗?”

顾轻云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地方,路不滓倒是先脸红了起来,瞪着李风邃,似乎在埋怨他为何要在气氛如此之好时问这个问题。

顾轻云摇了摇头,说:“那时我就是单纯看他那个样子不爽罢了,说不上什么讨厌。”

路不滓一听如蒙大赦,“嘿嘿”地笑了起来。

李风邃笑着说:“路不滓也变了很多,一开始他见你都不敢说话的。”

顾轻云笑了起来,质问路不滓:“我就如此可怕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丑?”

路不滓连忙否认。

李风邃看着顾轻云这样问路不滓,心下一凉。他们都是心思极为灵敏的人,李风邃看出顾轻云这样问路不滓是想岔开话题,她如此聪颖怎么会看不出路不滓喜欢她!只有这可怜的路不滓被名为单相思的黑布遮住了眼,原先极为聪明的他到了顾轻云这里就变得愚笨了起来。

或者说,路不滓早已看穿这事,但是他的内心一直在极度否认,而现实中又不能哪里坚决地表现出顾轻云不喜欢他,这就给他带来缥缈的希望。

李风邃轻轻叹了口气,顾轻云却突然说起了萤灯虫的事情。李风邃心说怎么又扯到了这上面。顾轻云说那虫子十分懂人性,希望有机会再看一遍。李风邃说你养只阿猫阿狗不比那虫子通人性!顾轻云则摇了摇头,说这不一样,虫子如此通人性的稀少至极,物以稀为贵。路不滓也加入了声援顾轻云的队伍,还说有机会一定要一起去看。

李风邃笑着说好。

他突然发现,他单独和路不滓相处时没有这么多话可说,顶多就是聊聊琐事;单独和顾轻云相处时更是无话可聊;而想必路不滓和顾轻云单独相处也是两个闷油瓶。只有三个人或者再加上林苦茗时才有这么多话可说。

正当李风邃疑惑时,林苦茗推门进来了,这丫头也不敲门。林苦茗身后还跟了个人,竟然是天下第一队的那个持匕首的小女孩伊娃!

林苦茗此时面红耳赤,反复叫嚷着:“烦死了!”想必是在说伊娃。

林苦茗见李风邃醒了,上前把路不滓拉开,自己坐到了李风邃的脚边。她有些汗涔涔的,和李风邃说:“这个小姑娘自从那天你把她们队打败以后,就天天缠着我,要我带她来见你。”

林苦茗和李风邃大吐苦水,说她恨透了这个小姑娘,打死不愿意放她来见李风邃,但是今日她居然一直悄悄跟在自己身后,林苦茗发现了以后怎么甩也没甩掉,只能带着她来。

伊娃只是静静听着林苦茗吐槽,依旧笑得很甜。她今日上身穿了一件棕色的呢子大衣,衣服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袖子拖到了她的掌心处,下身着一条深蓝色裤子,有些偏成熟的打扮此刻把她的娇小给烘托得淋漓尽致,看起来倒是人畜无害。

伊娃笑得甜美至极,倒是李风邃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伊娃优雅地行了个淑女礼,自我介绍到:“大哥哥你好,我叫伊娃。”

李风邃本想露出一副臭脸色,倒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他和颜悦色地说:“你好,我叫李风邃。”

伊娃眼睛亮闪闪的,她本来已经做好了李风邃摆臭脸的打算,可是没想到李风邃如此温柔。

这就更合她胃口了!

伊娃头一歪,手指指着自己的脸颊故作天真地问:“那大哥哥,有没有女朋友呢?”

路不滓正在喝水,直接把水给喷了出来!顾轻云在看书,书页竟然被她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林苦茗则是直接从跳了起来,脸红至极,指着伊娃:“你你你你你你你……”好吧,她暂时只会说一个“你”字了。

李风邃也是大吃一惊,心里疑问这小姑娘要干什么。但是他还是决定如实回答,他说:“我没有。”

伊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这两位姐姐其中有一位实力女朋友呢。”

林苦茗继续指着伊娃“你你你”的,顾轻云干脆合上了书站了起来。

说实话李风邃不太喜欢伊娃这种做派,他叹了口气,说:“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伊娃坐到了李风邃床边,她个子很小,那儿只有一小块地她却能坐得下。她的小手握住了李风邃的手,李风邃此时上身几乎动不了,自然是无法挣脱。她的双眼直视着李风邃,李风邃却有些不敢看着她湛蓝的双眼,伊娃问:“那大哥哥愿不愿意我做你女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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