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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寻人

靳西北失踪了。

那天夜晚,胖子愤而离开酒馆之后没有回家,杜衡打了许多电话都没接,当时以为他余怒未消,于是便没再打扰,想着过两天等他气消了再心平气和好好聊。没曾想,从那以后,靳西北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起初杜衡没有在意,毕竟都是成年人,偶尔夜不归宿很正常。县城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不回家,无非是在哪个朋友那儿暂住,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直到靳西北家人报警,辖区派出所来到酒馆调取监控,杜衡才意识到胖子可能真的出事了。

……

那天晚上天放异象,各地超自然事件频发,一度举世哗然,各种猜测推论喧嚣尘上,五花八门的分析预测雪片般占据了各种信息渠道。可惜民众也就三分钟热度,整场事件的关注度也就持续了半个月左右,然后头版头条各大热搜就又被各种花边新闻霸了榜。

突发事件的生命力并不持久,除了小部分人隐在暗处静静观察,大部分吃瓜群众的注意力轻而易举就被更多新生事物所吸引。

等到一个月以后,“天象奇景事件”连茶余饭后都鲜有人再提起,极个别对那事心心念念的中二青年发表个什么言论或者当晚视频,连点赞的人都没有,还要被嘲笑村里刚通网。

……

就在这种情况下,靳西北的失踪就显得格外奇怪了。

毫无疑问,胖子是个比较狂热的中二青年,他就很执着于天象奇观以及梦境轮回对于自己的意义,并且为此不惜和杜衡大吵一架。

靳西北脑中盘旋着九霄龙吟惊天变的热血幻想,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一遇风云便化龙,从此人生大不同。

但整场事件的热度降下去以后,他也应该冷静下来才对,中二又不是脑残,身为一个成年人,总该能分辨幻想与现实的差别。

所以杜衡确信靳西北不会是那种热血上头就去干傻事的人,他的失踪肯定另有隐情。

……

杜衡和许雪吟一起去派出所做了笔录,根据监控录像显示,那个躁动的夜里,三人是县城里为数不多能安安稳稳的年轻人,仨人没喝酒没上街闹事,只是在酒馆静坐聊天,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争端,但杜衡和许雪吟一直待在酒馆,与靳西北的失踪并无关联。

靳西北与杜衡从小相识,两家也一直多有往来,出了这种事,杜衡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一方面安抚两个老人,一方面使尽浑身解数寻找靳西北,能想到的地方和人,杜衡全部跑了一遍,可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杜衡他们一筹莫展之际,派出所那边传来新消息,说是在新区一个十字路口拍到了靳西北。

众人赶赴派出所,在民警的陪同下查看了监控录像。

画面显示,凌晨四点左右靳西北和一个女人手挽着手,从十字路口穿行而过,此后再没出现。

虽然没有拍到正脸,但靳西北的体态特性很明显,就是那个女人有些古怪……当晚天气异常,又是风雪又是暴雨,女人居然就穿件短短的旗袍,胳膊大腿白生生的。

而靳西北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别扭,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有点儿不自在的感觉。

民警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还特意询问了靳西北有没有吸毒史或家族精神病史。

靳西北父母矢口否认,坚信自己的儿子虽然不务正业,但绝不会干这些违法乱纪的事。

无论如何,总算是一条线索,新区那边全是在建或在售楼盘,白天都不见什么人,大半夜出现在那儿,本身就很反常。

民警对靳西北父母的答复持保留态度,为了顾及老人身体状况,特意避开了老两口,单独杜衡叫进办公室谈了谈。

“我们推测啊,也就两个可能。”负责该案的民警给杜衡倒了杯水,说道:“要么你朋友接触了一些你们不认识的人,背地里有吸du行为;要么就是在外招.嫖,很可能被仙人跳了,不好意思回家。”

杜衡哑然无语,又无从反驳。

民警的推测合乎常理,从监控画面来看,大半夜跟那样打扮的女人出现在荒郊野外,除了上述两种行为,确实很难有第三猜想。

但杜衡当然不会相信这些猜测,一来他了解靳西北,二来……他了解一些民警不了解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毕竟活生生的人丢了一个月,既然现在有了线索,能不能去那片儿调查一下?”杜衡皱眉想了想,提出自己的看法:“我不是质疑你们的办案经验,只是靳西北绝不可能做这种事,而且不管是那种可能,他都没必要一个月不回家啊,电话总能打一个吧。”

民警思索一番,为难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一般人员失踪是不立案的,除非你能有证据证明失踪人员有可能遭受不法侵害,否则所里也只能作为求助处理。咱们警力本就不够,大范围排查搜索真的不现实,如果要找,那寻人的主体还是你们。”

“如果他发生意外了呢?”杜衡问道。

民警无奈的摊了摊手,道:“带着证据来报案,我们立案,出警。”

……

离开派出所,两个老人只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杜衡。

“小杜啊,你和西北关系最好,现在出了这个事,公家又不管,我们可怎么办啊。”

杜衡叹了口气,和许雪吟安抚着老人,暗暗盘算一番,点头应承道:“放心吧叔叔阿姨,你们好好保重身体,我会去找的。而且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西北毕竟也是成年人了,不会有事的的。”

老两口老泪纵横,握着杜衡的手千恩万谢,好不容易才给送回家去。

小丫头这两天给杜衡当起了专职司机,离开靳家,许雪吟问出了憋了许久的问题。

“老板,你说那个女的……会不会……不是人?”

杜衡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而且这个可能性肯定要大过招嫖之类的事。可杜衡此前遇到的那些阴灵亡魂之中,也就黑白男女和老妇人极具攻击性,其他人都还比较温和,是能够坐下聊天的。再者,当时杜衡见鬼是有个劳什子阴司的身份,靳西北肉体凡胎,此前连阴魂都看不见,怎么会被缠上的?

监控能拍到那个女人,说明女人不是阴灵亡魂,很可能是鸭舌帽以及黑白男女那类角色……杜衡有前车之鉴,深知黑白男女的可怖之处,如果靳西北是被这种大佬给掳走,生死可真不好说了,就算自己能够找到他,能不能全须全尾走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雪吟,你先回家吧,我自己过去看看。”杜衡思前想后,还是不敢让小丫头跟着趟浑水,自己起码有个檀林火傍身,许雪吟可没有自保的本事。

许雪吟贝齿轻咬着嘴唇,踟躇一阵,还是点头答应了。

小丫头心思玲珑,知道杜衡为自己安全着想,而且自己除了开车和尖叫,确实没别的用处,所以也就没有坚持。

“那你自己小心,万一、万一有个什么状况,记得给我打电话。”许雪吟有点不太放心,叮嘱道:“我爸应该认识局里的领导,实在不行我跟我爸说说。”

“我先去找找看吧,如果真的是阴灵作祟,叫警察也没用。”杜衡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如洗天空,心头愁云满布:伽蓝老大啊,你快显灵吧……

……

杜衡把许雪吟送回家,然后开着她的车来到了监控画面里靳西北最后出现过的地方。

一个月过去了,四周还是没什么变化,断头路边杂草丛生,随处可见胡乱丢弃的建筑垃圾,远处在建工程热火朝天,周边却几乎不见人影。

“这该从哪找起?”

杜衡脑袋里飘起一堆问号……来之前想得挺好,到地方之后才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做贼似的四下观望一阵,避开路口的监控摄像头,悄咪咪唤出檀林火……自上次梦境轮回之后,原来的红焰不知道怎么变成了黑火,之后又没遇到过阴灵,所以杜衡也不晓得现在这黑火与从前有什么不同,目前看来,就是视觉效果比以前炫酷一点。

“伽蓝老大帮帮忙,不是说檀林火焚阴魂烧厉鬼嘛,给点指示好不好啊……”

杜衡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将指尖檀林火举至胸前,然后死死盯着火苗,试图从中得到一些启示。

等了片刻,天启没见到,倒是热得够呛。说来也奇怪,之前红焰只对怨魂有效,平时并无温度,可这黑炎却是越烧越旺。杜衡捡起个枯树枝试探着凑近黑炎,结果就像火上浇油似的,黑炎瞬间吞噬树枝,眨眼便将树枝焚成焦炭。

“卧槽,这个厉害了。”

杜衡眼前一亮,对檀林火的自保能力平添几分信心,正准备熄灭了事,却见黑炎毫无征兆地暴涨开来,火苗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所牵动,直指一栋烂尾楼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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