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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山海之外,天与纯白

1.一支笔划过白纸的声音,录音键被打开,两个人分坐在沙发两侧,柔和的黄色灯光打在头顶,此刻平静如水,却是****。

2.“以上,是关于楚懿你本次主演的电影《一半天》的所有媒体提问,谢谢你的配合。接下来,我们可以放松一下聊一点有关于你自己的话题吗?”一丝不苟的女主持,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柔声征求着意见。对面的男人面带笑意的嫌弃着,“怎么,刚才问的所有问题就不是关于我的啦?都是以我为中心好不好。我是主角耶!”夸张的提高音调怪叫,说到耶时还故意在女主持人面前闪过一个剪刀手,成功的逗乐了现场的一众导演和工作人员,还被努力憋笑却失败的女主持人拿着手卡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脑袋,又爱又恨的叹了口气。

3.“上一次呢,我记得楚懿来的时候是三年钱,那时候还是跟组来的,傻傻的也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是走高冷那一挂的,害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cue你。”

他嘴角一瞥,委屈的开口“所以这就是悦姐你整场都没有cue过我一次的原因,你可不知道啊,我当时可失落了,还以为你看不上我这个没有名气的小明星。”

顾依也顺着他的套路往下眼,神情比他更委屈,甚至眼眶还有些湿润。“冤枉啊,小懿,当时我可是逮到适合你的问题就不停用眼神示意你,你可倒好,全程就往没有往我这个方向看过,我可是主持人呢。”

陆楚懿停下悲情戏,一脸冷漠的看着顾依姐的独角戏,毫不留情的怼回去。“噢,那可能是我在看我媳妇吧。”

顾依一摔手卡,这个节目没法录了。

4.陆楚懿看着自家姐姐就要在发飙的边缘,赶紧毫不走心的狗腿夸赞了两句,才哄好扬言要罢录的中年妇女。

“就在刚刚的颁奖晚会上,我们节目组开了一个直播,现场征集了一些问题,接下来就是你的问题top10,我想你应该准备好了,马上开始。”

顾依:我现在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提问杀手。

陆楚懿石化: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小演员,我热爱演戏。

“第一个问题,有网友说,以前你不火的原因就是发型和粉底液阻碍了你,对此你想说的是……”

陆楚懿有些无语的双手挠了挠头,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三岁的姐姐。

“…姐姐,你是魔鬼吗?不是说好不说这个话题吗?我现在这么也算一个偶像,是走酷帅路线的。你是不是又要播放我的那些黑历史,别别别,这节目收视率挺高的。”

顾依大度的一摆手,表示不跟他计较,暂时放过自家可爱的弟弟。

“…姐姐,你这就是报复,你不就是昨天想约小夜逛街被我给截胡了吗,你这是单生狗的嫉妒和孤独。”

“闭嘴!”

5.“接下来的每一个问题你都要认真回答,知道了吗?”得到一个一本不正经的敷衍点头,顾依当然是微笑带过啦,负责明天她不是被气死,就是今天被气死。

“第二个问题,这个网友的问题有些犀利,TA问你出道了四年才凭借一部《苏黎世的不快乐》一炮而红,是不是只要是个悲情完美男二号的人设,任何男演员都会演红?”

即使是顾依用委婉很多的语气提出这个问题,但还是可以感受到这句话满满的恶意以及不屑的嘲讽。

陆楚懿但还算淡然,抿着嘴唇想了一下措辞,又将身体往布艺沙发的最里面挪了挪,用一个更加自在的方式窝着,也没说话。

一时之间没人应答,顾依开口提醒弟弟,陆楚懿看了一眼她,不慌不忙的开口。“其实与它相类似的话我回答过很多,但说多之后才发现,最好的回答就是沉默。”

全场寂静。

“但沉默的意思是口头不要逞一时之快,用行动回答。我是演员,长得稍微好看点是上天的恩赐,但演技的好与不好由大众评判。还有这位网友,你听起来不太像我的粉丝,要不然你可以先看看我的新戏《一半天》,这几天上映了,你可以去瞅瞅,再来评价我的演技。”

顾依欣慰的拍了拍陆楚懿的肩膀。“我家弟弟真棒。”

他说。“不要用沉默来掩饰悲伤,逼迫自己,要用沉默来厚积薄发,证明给自己看。”

“这么简洁明了又有哲理的话肯定不是你能想出来的。”

他大方承认。“是我媳妇想的,怎么滴吧。”

“……”

最好的回答就是沉默。

6.“第三个问题,你在最火的时候主动承认恋情,有人说是炒作,有的说是女方攀炎附势,你怎么看?嘿,这个我要替我家小夜来问你一句,什么叫攀炎附势?我们家宝贝从一开始出道就是流量好吗,高攀也是我家这个皮孩子攀宝贝好吗?”顾依这个说火就火的直性子立刻坐不住,陆楚懿愣是没有找到空档回答问题,只好退在一边默默听着自家姐姐对他们家宝贝的爱意和对自己的吐槽。

“哎哎哎,姐姐,你夸我媳妇好我这没意见,你怎么还一捧一踩呢?我有那么差劲吗?”陆楚懿赶忙制止住说嗨了的妈妈粉女主持人,再说下去自己的底裤都要被扒下来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顾依赶忙给了陆楚懿一拳,“干嘛不提醒我,好了,我这个呢是题外话,接下来让主人公来回答。”无辜中枪又中拳的陆某人很受伤,成冷漠杀手样看着中间那台闪灯的摄像机。“我媳妇很好,请不要以爱我之名,去对她做一些我根本就瞧不上的事情,如果是这样,还不意思,你们还是去爱其他人吧。”

女性导演纷纷竖起大拇指。

7.“第四个问题,你会做菜吗?最拿手的一道菜是什么?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想多做说明,请资深厨房废C位说明一下。”

“姐姐,你有那么嫌弃我吗?是我做的菜不好吃,还是你不爱我了。”痛心疾首的捂住左边胸口。

“弟弟,是你想毒杀我,下一次别拿我当试验品,当然更不可能拿我们宝贝实验,她要是吃坏了身体,你就不用回来了。”来自顾·弟弟是什么·能看有什么用·最爱我们宝贝·依。

“其实这个问题我还是想正经回答一下啊,我其实还是挺喜欢动手的,可能相比较于吃,我更喜欢做菜,因为做菜等我时候可以根据心情睡意搭配,就可以不考虑后果了。我做菜是属于无师自通,基本技能我都会,就是不太会掌握火候忽和咸淡,所以才会让我姐是不是来我家吃饭,然后顺便品鉴一下我的新料理。对了,姐姐,关于我媳妇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就是心疼她才会让你来我家的啊。啊~”

那一声啊余音绕梁,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8.“第五个问题,你知道你们公司的著名男团吗?噗~对不起,没有忍住,你有什么想说的呢?”

“这都什么沙雕问题,一个比一个奇葩啊,姐,你删掉两个呗(我看看啊。)。关于这个男团,我觉得挺好的,尤其是我在里面的定位十分合理,才华横溢的主唱担当。”陆楚懿颇为自恋的理了理并不存在的眼镜。

“……我的傻弟弟,那还因为里面五个人只有你什么乐器都没有人家学的好,才落下一个唱歌的位置给你。”

“所以姐姐,你是在黑你的偶像阿信吗?这是他被黑的较惨的一次。”

“…滚,人家那是样样精通好吗?下一个问题,对于你们这个临时组建·非正规·不活动的男团,你有什么期待吗?这网友跟上面一个是亲戚吗,还是提前对好的?”

“没有期待,如团名一样,就这样。”

……

这都什么鬼问题。

9.“第七个问题,这个网友说,你一般演的剧情又名永远不带女主玩,所以你是只接这种直男注孤生人设剧本吗?这个问题我也想要吐槽一下,我不是才看了他的新片吗?对于女主角我只想说四个字:辛苦你了。”

陆·直男·盯着那杯红酒很久了·懒得动楚懿终于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成功打动姐姐将红酒杯递给他,附赠说教一句,无动于衷的懒懒开口,“这个吧,其实真的是巧合,其中有像《布愈》这一类型是女主天生活不长的,还有就是根据剧情来改编的IP,这个把女主写的那么惨可不是我的锅啊,然后就是男主和女人就是强强人设,总不可能在一起腻歪着吧。”

他喝了一小口红酒眯眼笑了一下,“这也不合适啊,我会尽量挑一些女主死的好看一点的剧(死小孩,说什么呢!)你们真的是,又想我有对手戏,又想我少跟女主亲密接触,这样吧,我自己一个人分饰两个角色?”

包括他姐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一致拍手叫好,女性工作人员又是期待又是娇羞的望着他。

“苍天啊,媳妇,快来救救我。”

他姐冷酷的看着他,来了致命一击。

“别妄想了,我们宝贝现在还在享受她的晚餐,没空理会你。”

10.“第八个问题,对于你来说,最特别的是哪一年呢?这个问题陆楚懿你可要好好回答啊。”顾依意有所指的拉长音调,一脸严肃的看着沙发另一边的人。

“最特别的,其实每一年都挺特别的,因为有些事你今年做了明年可能就不会做了,其实都是心境在发生变化,但还是要挑一个那就是2014年吧。”顾依适时的咦了一声,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看透全场。

“2014年的春天我接了一个片子,叫《偏海的山》,也是这部片子让我就一夜之间被很多人认识嘛,然后就开始忙了起来。这个片子我拍了三个月,在最后大结局的时候其实是没有我的戏份,所以我就进了下一个组,也是让我更加上了一个台阶吧,叫《玫瑰与爱丽丝》,但是这个戏其实是在很云南很偏的一个地方拍的,那个网真的不好,索性就没有上微博,最后回来才知道炸了锅,那时候已经11月底了。”

他避重就轻,每一句轻描淡写的语句背后都是他伤及心肺的痛,那一段阴暗的时光是最难熬的伤口,是阳光下的泡沫,消散后无人触及,但伤痛日久弥新。

2014年3月,《偏海的山》正式开拍,7月杀青,同月陆楚懿进组《玫瑰与爱丽丝》,11月杀青。直到经纪人甩出一叠工作室声明,陆楚懿头脑一懵,才知道出事了。

2014年5月15日,周播网络剧《偏海的山》播出,6月入围某颁奖礼最佳创意网络剧,陆楚懿提名最佳男配角与潜力新星,并在当天晚会得奖后更博,配图是两座精致小巧的奖杯,而身穿黑色礼裙的背影是他绯闻女友,剧中女二号——唐夜。

“@唐夜YE,好吧,我承认。”

微博服务器崩溃来预示着他们未来的道路注定不平。

周围所有人都在告诉他那个人很好,不必担心,安心拍戏,不必多想。他是有多天真,才会将她一次又一次伪装的快乐照盘全收,毫不起疑。从燥热的夏到严寒的冬,整整五个月,知道他回到家那人一言不发的抱着他哭了一个晚上,他才愣愣的用沙哑到又痒又痛的喉咙发出最后一点声音,竭尽所能的温柔着对女孩说一声晚安,难听到他不想说第二遍,而镜子里的自己,目眦尽裂。

世界上的恶意可以随意攻击你,山呼海啸着席卷而来,而那些冷眼旁观的群众总会不明真相的煽风点火,露出人性最丑陋的那一面,在你满身伤痕时说一句活该,仿佛你就该受着。

而那人,只是偶然在马路上见过你一面而已。

陆楚懿从来不知道那些人顶着网络账号这一层既虚假又真实的脸可以说出如此难听的话,他想不通,这些肮脏到骨子里的丑陋字眼是如何从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学生口中说出来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组成满是荆棘的藤蔓,缠住他流血的心,直到挤尽。

“@陆楚懿@唐夜YE,她不可,也不会,更没有必要抄袭,请不要轻易践踏一个人的感情,她会心痛,我会心碎。”

那个十六岁就已然伴着晚风轻声吟唱的小姑娘,眼神里有星辰与大海的柔情与哀伤,唱不尽她年少的心事,也走不出那个夏夜与他。

11.“下一个问题,这个,什么时候陆老师能够跟自己的姐姐进行一场沙雕采访呢?啊!这什么问题,这个估计是当时导入问题的时候出了点问题,这个过啊,过了。不过这位网友你的预言还是挺灵的,我建议你晚上可以去买一张彩票。下一个问题,现在陆影帝和唐歌手已经连续两年获得年度最佳夫妻奖,哇这个奖好可爱,今年会不会再继续得奖呢?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们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终于读完题目的顾依偏着头舒了一口气,示意旁边快要神游的弟弟起来回答问题了。

他似乎是对这个问题特别有感觉,兴致比以往要高很多,还加了点手部动作。“首先谢谢大家的主持与抬爱啊,我跟我媳妇都很感谢大家。然后吧,这个男孩女孩都行,最好是一男一女,其实我希望我媳妇一次性怀个双胞胎,这样她就不用遭两次罪了(哟,果然娶了我家宝贝这情商刷刷往上噌啊。),我了解她,不管第一次生男生女,她一定会再想要第二个的。”

……

这狗粮我还可以吃一点。

12.“好,嗯。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刚刚工作人员跟我说她把第九题的题目给导错了,(没事,有些题目也不是很正常)陆楚懿!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第九题,对正在收看这段节目的所有人说点什么吧。”

“其实很简单,就是开阔眼界,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当你跨越山海,你会看见更清澈的天,更纯粹的风景。”

13.小姑娘捧着两个烤红薯,低着头看向地上被拉短的影子,倏然,她的影子被一个高大的黑影所拥抱,于是她展开一个大大的笑,仰面扑向那个熟悉的怀抱。

“回家吧。”

她大大的用力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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