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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最终之战

次日一早,袁溪等人就找到萧雁群,问起了姬若离的事情,面对众兄弟的眼神,萧雁群只好实话实说,道:“她走了。”

姐妹中岳琳琅和姬若离感情最好,当即嚷道:“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

萧雁群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难以启齿,冷落禅如刀般的目光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走了的意思,就是不会再回来了。”

岳琳琅叫道:“为什么!”方悔道:“大哥,咱们现在去追,应该还能追得上的。”

冷落禅道:“都走了一夜了,怎么追,往哪追?”方悔急道:“四哥你怎么唱反调!”

管彤带着一丝哀怨看向萧雁群,道:“四哥不是唱反调,如果要追,大哥早把她追回来了。”

梅傲雪道:“这算什么,你跟她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这是怎么了。”

萧雁群被众人数落了一阵,苦笑道:“天造地设,你们真这么认为吗。”

众人七嘴八舌,不想姬若离就这么走了,管彤却道:“其实大哥心里的苦恐怕比我们还多,我们还是不要逼他了。”

岳琳琅道:“可是,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到离姐姐吗。”

管彤无奈地道:“有缘还会再见吧……”杨胜祖替他解围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岳琳琅掩面跑了出去,急得方悔想去追,又看看屋里边,萧雁群道:“看我做什么,我知道琳琅一定怨我,七弟你替我多说几句好话。”

方悔点点头,马上飞奔出去,萧雁群定了定神,道:“诸位,若离她……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所以……”

宋妙真叹道:“你们有缘无分,那也怪不得别人。”萧雁群苦笑道:“五妹能这么想那再好不过,感情的事,毕竟不能勉强。”

战天阙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要管这些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萧雁群道:“姬无天很可能藏在东京,我们当然要去东京。”

再说姬若离,离开萧雁群后,一路懒懒散散往东京去,她猜想姬无天可能还在那,其实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见姬无天,也没想过见不到又怎么办,只是觉得这一面可能是兄妹二人最后一面了。

姬若离再次孑然一身,感觉虽有些落寞,但并不觉得多伤感,既然萧雁群的心意如此,那何必再纠缠下去呢,你若无心我便休,又有何难。

她走进东京,刚好又是一个冬天,曾几何时,也是一个冬天,她从杭州出发回无法帮,只不过那时的萧雁群还是孤身一人,那时的无法帮还是天下第一帮,那时的大宋,还没有疲于应对金人。

如今一切都变了,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

姬若离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旧事,走在东京街头,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街道依旧繁华,人们照常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爱喝酒的依然喝酒,爱赌钱的依然赌钱,爱逛妓院的依然逛妓院。

只是不时会有那么几个有时之士,在宾朋相聚,酒过三巡后,发出“大厦将倾”的悲叹,这些人当中以读书人最多,他们有着一颗热血的报国心,但除了喝酒解闷,写诗排忧,什么也干不了。

姬若离走过几条花街柳巷,大红灯笼照得她眼神有些迷离,对那些红粉们来说,夜晚,算是她们的财神爷,她们凭栏卖笑,使尽浑身解数来逢迎客人,把他们一个个带入醉生梦死的温柔乡去。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只是还没亡国吧,这是大多数老百姓的想法,他们只关心自家的柴米油盐,并不关心谁当皇帝,那些风尘女子呢,从她们樱唇中唱出的词,除了男欢女爱,有没有那么一两声的,发人深省的呼喊?

姬若离心情复杂,不知不觉,走到了无法帮的大门口,大门紧闭,偌大的庄院死气沉沉,与繁华的东京夜市极不相称。姬若离犹豫不定,突然“吱呀”一声,大门竟然开了条缝,里面走出一劲装汉子,看了看姬若离,惊道:“若离小姐?”

姬若离走进去,庄院的确是一片漆黑,只有几间屋子亮着灯火,姬无天果然在东京,在无法帮!

不过他们既然能发现姬若离在门前驻足,一样能发现别人,越是到这样的关头,越不能掉以轻心,在那些暗不见物的地方,不知藏着多少高手,埋着多少暗器?

姬若离对姬无天倒有了一丝敬佩,她暗想,如果这个哥哥不走歪路的话,那么必然能成就一番大事。

“你回来了。”姬无天的语气很温柔,仿佛一个守在饭桌前的父母,等待着顽皮的孩子回家。

只是他看上去有些苍老,两鬓添了几缕银发。

二人见面在姬无天的住处,房间里一切如常,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是房中没了丫鬟,四周没了什么守卫,显得非常冷清。

大宋君臣眼下忙着对付北方的金人,对于无法帮废弃的院子,他们当然没有精力去理会无法帮,何况姬无天所剩的人不多,放在这么大的庄院中,的确是不起眼。

“哥……你有些老了。”姬若离半晌方才说出这句话,说完便红了眼眶。

姬无天似乎没有料到姬若离会喊他“哥”,惊讶之余忙走上前,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了,转而一种冷酷的语调,说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兄妹好像做到头了吧。”

姬若离早料到他会是这个态度,只是看到刚刚姬无天神色中一闪而过的关切,她已经很满足了,于是她道:“没什么,我就是想再见见你,没想到你果然在这。”

姬无天冷冷地道:“见我,就你一人?”

姬若离道:“你不必担心,就我一个,我见到你之后就走。”

姬无天道:“你既已发现了这里,难道不去和萧雁群说吗,好让他们调集人马来杀我。”

姬若离神色凄然,道:“从今往后,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了。”

姬无天奇道:“怎么?”姬若离没说话,姬无天皱眉道:“你被萧雁群赶走了,是不是?”

姬若离道:“不是赶,是我要走的。”

姬无天道:“为什么?”

姬若离道:“没什么,只是……我不想再跟着他了。”

姬无天面露喜色,马上说道:“这就对了,你就留在这里,看我如何成就霸业。”姬若离道:“霸业,当皇帝么。”姬无天兴奋地道:“是啊,到时候你就是公主,你想要什么男人尽管说!”

姬若离后退两步,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哥哥,摇头道:“看来你的黄粱梦还没醒。”姬无天有些恼怒,姬若离道:“我已经看过你了,这就走。”

姬无天叫道:“你去哪?”然而姬若离并未回答他,更没回头,那令人心折的神姿,曼妙如仙的身影,如梦如幻般,消失在夜色中。

这也是姬无天最后一次看见姬若离。

在这之前,萧雁群等人已经先她一步到了东京,只是没有双方没有遇见,而巧的是,萧雁群的人在东京街头看见了姬若离,于是一路悄悄跟踪,发现她走进了无法帮大门。

此事报给萧雁群等人,萧雁群心里五味杂陈,暗道:“她果然又回去了?”

不过这也印证了他们的想法,姬无天果然还在无法帮,他们一行人行踪隐秘,姬无天并不知道他们进了城,萧雁群将人分成两拨,他们七兄弟,河东七虎,带着一百号人先行进入东京,乔氏父子,齐天鹤,和余下的人在他们之后出发。

他们一来想探听姬无天的下落,二来是想可以凝聚所有力量保卫东京城。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金军速度之快,在他们前脚进城后不久,金人后脚就跟了上来,东京城已被团团围住。也就是说,萧雁群和乔氏父子等人彻底失去了联系。

这让萧雁群等人有了危机感,这一次围城的战况似乎比上一次要严重许多,倘若没有勤王之师,真不知大宋还能支撑多久。

面对金军的围攻,汴京城内军民百姓无不惊恐,金人的残暴狠戾他们多有听闻,如果大宋不敌,那将会是什么后果?

终于,他们后知后觉的,有了一丝危机感。

萧雁群决定不能再等,不管汴京城能否守住,都不能再让无法帮存活下去,于是他带领全部人马,奔着无法帮杀来。

与此同时,玄通道人郭京面见赵桓,声称自己会“奇门六甲”之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布阵,可退金兵,赵桓竟然信了,不仅赐他财物,还授予官职,令其火速招纳“六甲”神兵。

郭京在与姬无天最后一次面谈中,告诉他,大宋气数已尽,于是他便上演了这么一场历史闹剧。

金军与宋军僵持着,眼看宋军不敌,姬无天有了郭京这一计策,手中又握着一张王牌,他已经迫不及待金人攻下汴京城。

只是他不知道,萧雁群等人也不知道,汴京城内还有一人,一个改变姬无天命运的人。

当此局面,汴京街头已看不见什么人,家家紧闭门窗,店铺歇业,昔日繁华的汴京此刻竟十分萧条。

萧雁群带着诸人冲破无法帮大门,做最后一搏。

姬无天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本陶醉在即将完成的霸业,七星盟的来犯,算是兜头浇了他一盆凉水,恼怒之余下令,对七星盟的人格杀勿论。

萧雁群的人一进入无法帮,东西两厢房立马射出无数暗器,如漫天花雨一般,众人分散开来,使手中兵器把暗器纷纷打落,叮叮当当掉了一地,也有那功夫稍弱的,被暗器击中,当即中毒身亡。

东西两边各有一排竹子,竹子后是两排厢房,发暗器的人就躲在竹子后,萧雁群的人每进一步就会受到暗器袭击,一时间竟弄不清对方到底埋伏了多少人。

姚阳道:“萧大哥,这里交给我们兄弟了,你们尽管往里闯!”

七虎当下分成两拨,冲入竹林中,只听得阵阵兵刃交接声,伴随着声声惨呼,暗器顿时为之一减。

萧雁群不知前方还有什么埋伏,当即也把人分成两拨,随七虎脚步进入竹林,不消片刻,那些发暗器的人全部被杀,无法帮的第一道防线告破。

众人接着往里,冲入前院,却被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无法帮众包围,七虎和其部下对抗这些帮众,萧雁群袁溪等人杀出重围,接着往里走。

转过几条回廊,几间屋子,均没有声响,不见人影,众人提高戒备,突然听得“呜呜”数声,自檐下飞来一条鞭子,如腾空长龙,袭向众人,袁溪一个翻身挡在梅傲雪身前,抓住鞭子,用力往下拉。

对方没有袁溪力大,被他一扯,从屋檐下跳了下来,正是马凡松。

战天阙道:“二哥,他交给我和小雪了。”萧雁群道:“你们小心。”话音刚落,身旁屏风裂开,一道寒光迸出,阴阳书生舞着长剑冲了出来。

管彤举剑相迎,余生挺刀劈下,三人登时斗在一处。

萧雁群暗想他们应该可以对付,于是接着搜寻姬无天,当他们走出屋里时,面前站着六个人,不由分说向他们冲了过来,这六人正是姬无天身边的六大金刚。

袁溪,杨胜祖宋妙真,岳琳琅方悔五人留下,萧雁群与冷落禅避开他们,终于冲入了无法帮的议事厅,里面座椅空空,二人目光四下搜寻,却听一声暴喝,姬无天自一旁闪出,双拳如风,攻了过来。

七虎带着剩下的数十人与无法帮众死战,双方都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心,因此毫不退缩,七虎心中暗暗佩服姬无天,竟然能让这么多人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为了给死去的三兄弟报仇,他们心中憋着一股劲,拳脚刀剑对着敌人招呼,每杀一人,气力似乎就增长一分,七人站成一排,呼喝声中往对方刀剑丛中冲去,七人联手之力,令无法帮众心胆为之一寒,他们不禁想到江湖中盛传的那句话“河东十虎,天下无阻。十虎联手,神鬼皆愁”。

其他人见七虎拼命的样子,心中豪气被激发出来,全然不惧敌人刀剑,即便要死,也要拉上两个垫背的。

俗话说一人舍命,万人难敌,何况心中不是一个人,无法帮众被他们疯子般的攻势吓住了,心生胆怯,这一胆怯,战局的优势立马倒向了七虎这边。

梅傲雪的鞭法得自马凡松,她知道若用鞭子,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为此,萧雁群与众人合力,将梅傲雪的鞭法加以改变,运用到剑上,好在梅傲雪在济州时请过很多武师教她,也粗通剑法,有了底子,练习起来就省事多了。

不过这一番改变并不易,梅傲雪融合了管彤,岳琳琅的剑法特点,再慢慢摸索,把鞭法化入其中,花了不少心血方有小成。

如今再与马凡松相遇,梅傲雪立即将剑法施展开来,马凡松见她弃鞭用剑,只微微一愣,手腕倏翻,鞭子倒卷出去,梅傲雪为了应付他的鞭子,与管彤岳琳琅二人交换兵器对练,渐渐的,找出了一些克制鞭法的诀窍,然后便有了武功招式。

她见对方鞭子卷来,料他要缠自己的手腕,当下剑尖一颤,抖出三朵剑花,反绕过去,削他鞭子的中段,马凡松吃了一惊,忙将鞭子回收,这时战天阙自梅傲雪剑下钻来,朝着他的腰腹一连七八拳。

马凡松收鞭速度极快,那鞭子在手中绕了三圈,往战天阙的手臂上套,战天阙最后几拳均是虚招,他见对方鞭圈套来,当即长身而起,旋转中双腿连环十七踢,梅傲雪自战天阙肋下挺剑刺来。

马凡松见识过战天阙的腿法,知道正面对抗不利,正欲脱身,冷不防对方一剑杀到,他只有退。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条长廊,马凡松一跃而出,飘向院中,没成想战天阙的速度快极,踩着廊下护栏飞起,半空中使出他独步武林的绝招来,但见他斜着身子,在空中踢出六脚,前三脚被马凡松挡下,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战天阙竟然能够在空中连发六脚。

后三脚他无法可挡,只得运足力气硬挨,当他落地后立马抖出鞭子,却被赶来的梅傲雪剑势封住,顺着鞭身欺近他怀中,去刺心脏。

她与战天阙的配合恰到好处,张弛有度,马凡松赖以成名的鞭法被梅傲雪的剑克制住,无法发挥威力,他的实力自然就减弱了一半,数十招后,马凡松的攻势处处捉襟见肘,但他毕竟功力精深,梅傲雪的剑法仅能克制他,却无法取胜。

这时便显出战天阙的重要性了,侧踢,下劈,横踢,抡砸,后撩,跆跟花郎道的腿法被他一一使出,气势非凡,马凡松被迫得喘不过气来,他一方面要应付梅傲雪的剑,另一方面又要应付战天阙咄咄逼人的攻势,片刻后就弄得气喘吁吁。

战天阙见他步子乱了,气息不稳,再看梅傲雪,一张俏脸累得通红,晶莹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他知道梅傲雪也支撑不了多久,于是他虚晃一腿,马凡松抬脚后退,被他踩住脚面拦下,五指并拢,戳中他喉咙。

这一招是从萧雁群处学来的。

马凡松气息一窒,眼前发黑,身子下意识摇晃起来,战天阙趁势补了一拳,然后跺断他胫骨,提膝撞中他丹田,马凡松喷了口血,拖着断腿往后退,梅傲雪这时已经停下,她知道这个“师父”已经不足为虑了。

战天阙一声大吼,一记侧踢,只听得“喀喇喇”声响,马凡松肋骨断了三根,被踢出丈外之地,撞碎一口养着莲花的大缸,坐在泥水中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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