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寂静无声。
林因心闭上眼，感受着周围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心中腹诽这莫非是威胁。
女孩并没有告诉林因心，他用了心机想要知道的关于罗鸣身份的真相。而是告诉了他另一件事，一件让他错愕非常的事情。
“······你才是荧光符文的创造者，所以它的所有权属于你!”
所有权么?又是雷神王平和两百年前的故事。一个过程并不怎么愉快，结尾还是悲剧收场的故事。
女孩拿出两对蓝色符玉，放在林因心面前。道:“虽然我很希望你能把荧光符文完全卖给蓝氏。但如果你只愿意卖出经营权的话，以后蓝氏产业下所有与荧光符文相关收入的百分之一会作为你的报酬。”
百分之一啊······林因心摇了摇头，道:“你弄错了，荧光符文······”
林因心本想解释一番，但随后想到与小九儿的那番书信是绝对不能泄露的，而后又想到最后也是最近的一次书信中，小九儿那仿佛预言一样的话语。
又是未卜先知么?
林因心看着面前的两块符玉，心里也能猜到这便是契约了。他抬头看着女孩平淡喝茶的端庄模样，以至于那不多因为样貌而生出的幼稚感觉也都消失不见，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来。
仿佛他真的成了一个优秀的符师，而这也是一场真正的谈判。
但终究是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罢了。
林因心又低头看向符玉，按照书中看来的经验，此刻他的表情应该是脸色纠结，呼吸沉重，脑海里天人交战。或许，还得加一些贪婪的样子。事实上，就连更始帝王越在许多类似的场景里，都是如此模样。但林因心实在生不出多少感觉来，为了验证这一点，他又对着符玉看了一会，然而心里想的最多的反而是蓝氏居然奢侈的用蓝色符玉来制定契约。
是因为憧憬的对象是雷神王平的缘故么?哪怕面对再大的风险，雷神王平也从来古井无波，何况只是小小的利益。又或许是自己还年轻，心思纯洁，不会被轻易玷污。
林因心收敛了思绪，本想顺着之前的话语解释下去，但随后才想到些什么，漫不经心的道:“如果我把所有权卖掉，能拿到多少晶石?”
女孩沉静开口，然而话到嘴边，神色里却蓦然涌现出一股捉弄之意，道:“三块青晶!”
林因心脸色依旧平静，只是轻轻的将桌上的茶杯端了起来，看着水杯里起了波纹的茶面，轻轻抿了一口。
三块青晶，那可是三百万块赤晶!
这庞大的数额，早已经在林因心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这一刻什么憧憬，什么纯洁，早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
三百万，那可是三百万!之前那么淡定，分明是对百分之一没有具体概念而已。
林因心只感觉脸颊有些发红，就连四周冰冷的气息，也无法让他冷静下来。他的目光深深的落在面前的蓝色符玉上，瞳孔也仿佛收缩起来，睁开真实之眼看穿符玉的欲望，也不断自心底里萌生。
“这种感觉，就是贪婪么?”林因心心中想着，然而神情却越发无法控制一般。
那可是三百万!有了这三百万······
有了这三百万······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干的事情。
自己立志成为符师，符师虽然是一个十分消耗晶石的职业。但现阶段在学院，他只是一个连识海灵符都没有修炼出来的学生，看书积累才是最重要的，而这一点图书馆管理员的身份已经足够了。而一直忧愁的小宇和自己的学费，如果自己在工厂里更努力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日子紧凑一些。更何况，他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晶石才选择去做工人的。
唯一的好处，也就是两年后不用担心考入郡学院的学费。但老周说过他会解决的，老周虽然越来越颓废了，但说的话向来言出必行。
所以说，有了这三百万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这么想着，林因心甚至有些垂头丧气起来。那可是三百万啊，自己居然不知道该用来做些什么······
自己的三百万么?林因心突然冷静了过来，他看着面前的符玉，冷汗突然冒了出来。林因心看着拿在手中的茶杯，心里突然苦笑，原来，自己这么轻易的就失去了平常心。
林因心放下茶杯，这一次的夜来茶并不烫，也看不见茶叶，所以不需要吹。然而抿下一口之后，味道扔在，却依然没有感觉到豪迈的感觉。是没有品茶的天分，还是喝茶的方式不对呢?林因心心中想着。
等心思这样转了转，想了些其他的东西。林因心感觉心态已经平静了大部分。才开始如同以往一样，开始思索起来。
蓝氏的青晶么?林因心感受着周围若有若无的寒意，实在不明白，这女子是欺负自己成了习惯，还是有其他的用意。
刨除这点，仅从利益分析，似乎持续的收入比固定的收益更有价值。然而，如果将女孩蓝氏子弟的特殊身份也考虑在内，若是契约成立，自己难免会更多的进入蓝氏眼界。调查的多了，以往那些事情也就很难瞒住。而如果要晶石，青晶听起来美好，但在洛州城，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东西是最容易引发会意外呢的。
更何况······
林因心接着道:“你弄错了，荧光符文不是真正的符文，它是一种刻印技巧······”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荧光符文当然是符文，只不过不是光之符文而已。他是通过吸收和释放光来达到发光的目的，只不过在已有的符文体系里，林因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然而，女孩的神色却十分平静，仿佛早已经知道真相。她点了点头，道:“九公已经对我解释过了，吸收与释放，能量迁移。”
这就好，就不用费一番力气了。不过除了小九儿，居然还有其他人能懂荧光符文的原理······林因正心想着，下一刻脸色却微微一凝，道:“九公，什么九公?”
女孩眼睛转了转，促狭的道:“一位长者，你知道的，我家里和许多郡学院的教授都有着良好的关系!”
林因心道:“是本郡的学院么?”
女孩摇了摇头，道:“那位长辈在平安郡!”
那就没毛病了。林因心想着九公和九儿，难道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仔细想想，那些离经叛道却又条理分明······条理分明就算了······的言论和想法，以及故作礼貌的言辞，其实反而彰显着良好的家教。何况那些记录雷神王平事迹的笔记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不过林因心并不打算寻根问底，对他来说，小九儿是一位十分谈得来的笔友，与身份和年纪无关。若是自己真的知道了一切，说不定反而心里有了芥蒂反而不好随意畅谈。
如果是罗鸣相关，那就另当别论了。
林因心想了想，对女孩道:“三块青晶就算了，百分之一的收益也不用了。不如这样，把刻印荧光符文的机会给我，如何?”
女孩打量着林因心，道:“刻印的机会?”
林因心道:“荧光符文算不上高级符文，若是做成路灯，更算不上高级符器。所以，如果我没有料错，蓝氏不会设立新的工厂来专门生产，应该会下放到底下工厂!蓝氏工厂有许多，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下放到我所在的工厂里!”
女孩深深的看着林因心一眼，既没有好奇，更没有意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林因心呼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本想咂咂嘴，又觉得有些不礼貌，所以忍住没有张嘴。但心里却有些雀跃，如果得到刻印路灯的机会，自己绝对能提高很多效率啊。而且······荧光符文的刻印方法其实比起符能核心要更容易的多，那些工人也能挣晶石更容易点。
林因心本以为这就是结束，然而女孩却还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原本平静的脸上，也多出了一抹淡笑来。
“反正现在没人，不如，我们再聊一聊亲和度!”
林因心一怔，旋即神色都振奋了起来，道:“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