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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从村姑到公主(2)

莲娜的生活又与从前不一样了,过去,她只能坐在大院的树荫下,靠在长椅上,望着枝头的鸟儿出神,到了晚上,除了与姐姐聊天外,就只剩下睡觉做梦。然而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白天的时候,她可以到花园中去观赏那一朵朵香气扑鼻的名贵花卉,可以在林荫小道中静坐,看着池塘中的游鱼,可以在花园边上的秋千上悠来荡去,可以在男爵和管家的陪伴下,骑上马,到镇外的马场上体会一下风驰电掣感觉,可以拿着猎枪,在众人簇拥下来到乡野林间,体会狩猎的快感;晚上的时候,她可以参加贵族们的宴会,可以到剧院中去看小丑的表演,更可以随自己高兴,而举办一场场盛大的舞会--事实上,她已经举行过了好几场,在这种如同女皇和臣子联欢一般的舞会中,她的名声响遍全镇。

她并没有放肆地使用自己的力量,当然,这并不是因为蒂娜的劝说,而是她自己心思的巧妙。姐姐的劝告在她看来,已经变成了一种没必要的啰嗦,每当姐姐一开口,她总是立刻摇着头,摆着手说:“我明白,我明白,但你就不要再啰嗦了,如今这种快乐的生活是由谁带来的?姐姐,我想你不必抱怨,如果真有什么可怕的结果,由我来承担就好了。”

姐姐在她的心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更重视自己的想法,她明白,如果将全天下的男人都变成奴隶,那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也没有什么必要。只要掌握住男爵一个人,她就可以拥有这种快乐生活的一切,那么有什么必要把别人也聚到自己身边,引来那些贵夫人们的不满呢?男爵夫人被赶走前说的那句话,她并没有忘记,她可不想真的被人当成巫女。

关于“圣女”的传闻,随着她举办的舞会越来越多,随着那些闻风而来者越来越多,也传得越来越远。每当她举办一次舞会,总会有不少从其它地方赶来的贵族不请自来,她也并不拒绝这些人。慢慢的,莲娜的舞会成了一种像集市一样热闹的聚会,男爵大人那所大宅子,似乎已经装不下那许多的客人了。

这样的生活大约过了半年左右,这天,在她每半个月举办一次的舞会上,来了一位与众不同的客人。这位客人的突然到来,令喧闹的大厅和花园立刻肃静了下来。在一队佩剑骑士的护卫下,这位客人带着严肃的表情,缓步走进大厅,几乎所有的人都立刻闭紧了嘴,冲着那人微微鞠躬。

这位客人大约有四十三、四岁,模样长得颇为英俊,金黄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比真正的黄金看上去还要耀眼。一个神态拘谨的老者陪在他身旁,不时伸手向他介绍大厅内的贵族,那些贵族纷纷低头行礼,而客人只是冲他们严肃地点点头,却并不说什么。

“那位‘圣女’在什么地方?”他打量着周围,高声问道。

此刻的莲娜正在二楼的房间中休息,方才她连跳了三支舞,已经有些累了。听到敲门声,她有些不大高兴,所以当亚萨玛男爵得到她的允许,推门走进来后,被她冷冷地瞪了好几眼。男爵吓得汗如雨下,急忙躬着身子禀报:“请主人息怒,我不得不上来禀报——威格领主大人来了!”

“领主?”莲娜一下站了起来,眼睛放亮。一旁陪着她的蒂娜也站了起来,眼里闪动着担忧。她觉得妹妹似乎要准备去闯一场大祸了,于是紧张地念叨着:“莲娜,不要……”

“是领主啊,姐姐,领主来了!”莲娜兴奋了起来,拉住蒂娜的手,快步向外走去,险些将挡在前边的男爵撞倒。

“莲娜,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们的生活已经很幸福了,不要……”蒂娜焦急而不安地劝解着妹妹,但莲娜只一心想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楼下的大厅中,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终于,她拉着姐姐来到了楼梯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手势打断了姐姐正要出口的劝告后,拉着姐姐,以最优雅的步伐向下走去。

她的出现所带来的,当然又是一番艳惊四座的骚动。她用妩媚的目光向楼梯下的大厅扫视,最后盯住了那位领主大人的眼睛。她一边微笑着,一边向其点头致意,从容而优雅地走下楼梯。在她身后,蒂娜紧紧相随,紧张地抓着衣襟,深怕莲娜闯出什么祸来,却又不知该如何阻止她闯祸。

领主果然不同与其治下的那些普通贵族,见到莲娜,竟然没有显现出迷离的眼神,更没进入到那咱仿佛被催眠般的状态,这让莲娜多少有些吃惊,不由不更加谨慎起来。然后当她走到领主面前,轻轻地躬身施礼时,她明白了,领主不过是克制力强些罢了,与其他人一样,他也没能逃过神魔之饰的力量。

“让这样美丽圣洁的女人向我施礼,真是一种罪过。”这位地位显赫的大人,带着一脸的愧疚慌忙向莲娜鞠躬,仿佛自己犯了极大的错一般。莲娜微笑着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轻轻拉住领主大人的手,领主的身子立刻颤了一下,她将另一只手食指伸出,竖在嘴唇上:“别出声,我亲爱的领主大人。”

“乐队,请奏乐,我要和领主大人共舞一曲。”莲娜优雅地摆了摆手,人群立刻向两旁退开,悠扬的乐声也随之响起,领主激动而惊慌地搂住莲娜,颤声说:“我的主人,我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称呼我?请叫我为奴隶吧,我就是您忠实的奴隶,这一生一世,都永远匍匐在您的脚下……”

音乐声掩盖了领主的声音,除了莲娜,谁都没能听到方才那番话。莲娜得意地笑着,看着面前这诚惶诚恐的男人,在心中不断自语着:“看吧,我将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女皇,将是全世界最美丽、最尊贵的公主。”

领主脸上荡漾着红晕,不断做出各种谄媚的表情,等一曲结束,他几乎快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带我去你的家里吧,这里已经不适合我住了。还有,在公开场合,不要叫我主人,要叫我‘莲娜小姐’。”莲娜在众人的掌声中,低声向领主吩咐着,这位刚刚成为莲娜奴隶的中年男子,立刻欣喜若狂地点起了头。

“那不是我的家,而是您的宫殿啊!”他媚笑着,讨好自己的主人。

“有别人在场时,永远不要摆出奴隶的样子,要知道,你还是领主大人。明白吗?”

“遵从您的旨意!”

掌声结束,领主大人从容地挥手向众人致意,然后高声宣布,要将“莲娜小姐”带回府中,终身奉养。贵族们听到这个消息,男性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因为他们知道今后再想见到莲娜,就不那么容易了;而女性们则露出喜悦的表情,因为她们知道,在男人面前将她们变成萤火的那轮明月,就要挂到别的天空上了,自己又可以璀璨地闪耀于晴朗夜空,再不怕失去光彩了。

男爵的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从心里嫉恨这位夺走了自己服侍主人的权利的家伙。然而他并没有失去理智,也绝不会不自量力地与领主对抗,相反,他还要带着微笑,指挥着仆人们将主人喜欢的东西收拾好,装箱抬上领主的马车,恭敬地将马车和随行的骑士送出家门。

马车一路奔驰,车内,领主威格不停地向着莲娜献殷勤,对蒂娜却视如不见。蒂娜焦躁不安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隐约感觉到大祸已经不远,她痛苦地绞着衣襟,很想立刻开口要妹妹停手,不要再继续追求更高的权力与地位,安于现状就好,但她知道,那是徒劳的,莲娜绝不会听她的劝告。她不会停下,她将如从前所说,要成为一位真正的公主、一个真正的女王,一个拥有天下最高权力的女人。

天快亮时,马车停在一座城堡前,守城人放下吊桥,放马车进入城内。马车经过了一座大花园,绕过水池和数座雄伟的巨大雕像,停在由绿树包围的古堡核心——领主府前。领主小心地搀着莲娜走下马车,生怕她下车时崴了脚或划伤了手。至于蒂娜,领主的眼里根本没有她,而莲娜也只顾着去打量那在曙光中巍然屹立的领主府,也忘了车中的姐姐。所以,蒂娜只好自己小心地跳下马车,跟在妹妹身后,惟恐因为落下,而被守卫的士兵挡在府外。

领主府与男爵府相比,又是另一个世界。不说巨大城堡内那完全属于领主一人的丛林、湖泊、跑马场、青草地、养殖场……光是那座领主府,就是一个完全新奇的世界。这里,有只供领主一人欣赏杂耍和戏剧用的小剧场;有放置着牌桌、美酒的娱乐室;有室内游泳池;有摆满了银餐具的、长得极为夸张的长方桌;有挂满各种动物头颅标本的狩猎战绩阵列室……总之,莲娜几乎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也没能把这座领主府看完。

领主的夫人对于这位“圣女”的突然出现,表现得很惊讶,但却并没像男爵夫人一样大呼小叫。莲娜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也没有吩咐领主对领主夫人做什么。她打定了主意,只要这位夫人不妨碍她,她也不会去攻击她。

“亲爱的,你一定疯了。”在白天时一言不发的领主夫人,一到了晚上,便立刻向自己的丈夫提出抗议。“你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带进自己的家,如此殷勤地照顾,简直像是……我无法说出口,总之这太不像样子了,看看你,哪还有一点领主的威严?”

“注意你的说法。”领主大人目光炯炯。“你似乎对我的举动有些误会,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的地位无人替代,不是因为我不爱……莲娜小姐,而是因为我没有资格去拥有她。她是天上的月亮,那我就是泥里的蛆虫,能仰望她的光辉,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哪里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只是要保护她,照顾她,为她……算了,和你说这些毫无用处。夫人,请安心休息吧,我要去服侍我的主……不,莲娜小姐了。”说着,大人竟然离开了卧室,向莲娜的房间走去。

“天啊,他一定是疯了。”领主夫人脸色惨白地摇着头,疾奔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纸笔来。

“我得给亚斯尔写信,叫他赶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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