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位新晋义母的花言巧语,招娣是一句也不相信。路上以马车一走快就头晕为名,令车夫走走停停,待走到山间小路即跳车而逃。
玄妙观内,团子已经睡醒,正趴在井边眼巴巴地向里望着,听到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它警觉地竖起耳朵,许是感受到熟悉的气味,又放松下来,迎着脚步来的方向疾跑而去,“咕咕”叫了几声,麻溜地上了一个人的肩。
“团子乖。”这人用面巾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正是招娣。她揉了揉团子的胖脑袋,把它抱在怀里看了看,“饿不饿?”
团子像是听懂人言一般,从招娣的肩膀上敏捷地跳下,又回到井边趴着。
“渴了?”
“咕咕。”
团子如小牛饮水般喝了整整一小桶水,才撑着圆滚滚的肚子在院子四处走动。招娣此时已是精疲力尽又饥肠辘辘,也顾不得脏,一屁股坐在青石地上,观察起手上一个灰色的小袋。
小袋只有巴掌大小,看不出有什么不凡之处。她脸露疑色,这就是林箬稚塞给他的东西。
招娣拿起往地上一倒,顿时几样东西掉了出来。一个手镯,一封信和一张羊皮地图。
她眼前一亮,一把捡起书信。信纸很皱,折了又折,上面的字也不是用毛笔写成,像是用碳或者是其他能留下颜色印记的东西画在上面。
即便如此,字写的却是遒劲有力,欲破纸而出。
“云妹,长宁不祥,速离。持凤玉镯至风陵城王家,可得庇佑…”
看完书信,招娣拿起地上的镯子一看,上面篆体刻有“凤玉”字样,虽名为玉却没有玉之翠润,摸上去干涩粗糙像是用石头做的,颜色黝黑并无特色。
招娣摇了摇头,原主从未出过长宁村,对村外的世界一无所知,什么风陵城王家更是闻所未闻。林箬稚做了这么多年傻子,突然给她塞这封信和这些东西,肯定不止止是好心给自己提供一个庇佑之所这么简单。她心中暗暗下定主意,风陵城王家,绝不能去。
不过信中所言长宁村不祥,招娣却是隐隐觉得与自己心中所想不谋而合。这长宁村的人,在她看来都面带病色。只是年轻人轻些面色泛黄,体弱者尤其是老人则形如枯槁生机不再。
正在她翻看羊皮地图之时,团子不知从何处带来一整棵半人高的小树,树枝上结满了红色像小番茄一样的果子。它把小树往招娣面前的地上一扔,嘴里发出“咕咕”声。
招娣面露喜色,“朱果?”
这朱果据说产自焚林,早些年还有胆大的村民进去采到过。后来林中闹妖,便无人再敢进入。
她采下几棵递给团子,团子闭着眼趴在她身边,只动了动鼻子一副没兴趣的样子。招娣也就不和它客气,一口一个吃起来。
朱果酸甜可口,个头不大,吃上五六颗竟然饱了。招娣只觉得肚子里升起一股暖流,滋润着四肢百骸,舒服极了。从昨夜逃婚再到今夜被放,整整一天一夜的折腾,难得有这片刻的安定,她再也支持不住,靠在团子柔软的小肚子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