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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太康三年仲夏十四日,离大承王朝一万三千千米的西方大陆的一个小国——处月,在一片滚滚翻腾着的乌云之下,不见一丝光亮。

处月君主乌尔比诺·摩诃赤在皇后的寝室前的庭院焦虑地来回踱步着,房间内产婆手忙脚乱地打翻了水盆,皇后痛苦地扭曲身子喊叫,几个下人在一旁低声私语着,这一切无不刺激着他早已紧绷着的神经。

天色越发显得阴郁,实在受不住这怪异的天气,此时此儿科,他打算将心神交给神明。他停下步子双手合十地祈祷着,“伟大的真主,为处月带来一个健壮的男儿吧。”

即将临盆之际,城堡上空的云层轰的一声被一道红色光柱撕裂开来,径直照射皇后所处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弄清是怎么回事,摩诃赤揉了揉眼睛,缓了缓晕眩感,就听到一声声壮实的婴儿啼叫夹杂着产婆喊叫:“是个男孩!”

当晚,一场史前大暴雨冲洗了整个处月国都,一如这个孩子日后给整个西方猛烈地洗刷势力牌面。彼时,大承国都朝歌的观星阁早已炸开了锅,阁主立即告病还家,留下茫然的学生不知如何向皇上报告西方出现的天地异象。因为这可是涉及帝王出世的异象啊,谁都怕一不留神,脑瓜子就没了。

皇城西苑。

批阅奏折的皇帝钟景珝正揉着眉心头疼南方的干旱时,处月的小皇子出生自带的王霸之气让他抬起了头注视处月的方向。尚在襁褓的处月的未来皇帝则睁开了眼,望向了东方的大承王朝,两人穿越虚空对视在一起。他饶有兴致地在纸张上写了个王字,便心事重重地起了身往宫殿外走去。

太上皇崩殂之后,刚满二十岁的景珝上任凭着锐气,大刀阔斧和内阁新上任的首辅何戊也是他从小的老师推行简政轻赋税的政策,自幼习武的他亲自整顿朝歌御的军务,操练新兵。他大力扶持与东洋的贸易,对商人的政策与前朝的重农的政策一味打压商人不同,他鼓励商业但商人需要交纳税款,也正因为此他才有底气给予农民的税收优惠,大承原本有些衰败的趋势一下反串了,低下的头重新抬了起来。

大承以火器立国,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皆以“玩火”为荣,京直隶作为都城的附属更甚。作为交通枢纽,京直隶被朝歌大力辅助,其中的火器学府是整个大承的战争核心,不仅教授器物之用,更培养火器战争配套的人才。

此风气自然从史书记载的大承的开国太祖以火器之厉害击退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处月,以大承为国号后,深感器物之大用,在京都城郊外的交通枢纽处划分京直隶供火器学者穷其理论并加以扶持。传至景珝这一代已有百年,得利于朝廷每年大额的资助以及各类火器销往海外诸国的收益,京直隶火器学府才培养出了许多声名显赫的大家,开创出人才辈出的时代,这是大承的战争底气。

主流的火器分为火炮和火铳两大类,大类之下更有诸多细分。

单就城防的火炮为例就有十余种不同效用的火炮,射程和威力效果作为划分依据

二十年一晃过去了,大承在励精图治下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的日子,大承更加强盛了几分。

但好日子似乎不能持续,太康二十三年刚入春,来自处月的大兵压境让守城的将士提心吊胆,毕竟好多年没有打仗了,有经验的老兵大多退下阵来,新兵一没经验而是对方怪异的“武器“在心理上占了上方。处月借着势如破竹的攻势以攻打至进入平原的最后一道关卡——红夷关,即使好几座城池的士兵拼死都拦不住异域的敌人让整个战场蒙上阴影。

边疆的加急军报让沿途的驿站丝毫不敢懈怠,一路策马扬鞭跑死了好几匹马才在十余日火急撩撩送入国都。

内阁的几位阁老焦头烂额,全无平日里的悠然,如此重大国事是单凭内阁是无法抉择的,首辅何戍轻叹几声,随即开口道:“几位且随我去觐见皇上吧。”

时年三十七岁的景珝换上朝服,面对座下的文武百官,自然而然地散发着天子的威严。

在后世被称为承武帝的景珝从当初掌朝政的稚嫩到娴熟运用帝王心术平衡君臣不过两年耳,这二十年来他事必亲躬,虽贵为九五之尊,但其中的孤寂唯有当事人才深知。

相伴多年的何戍深作一揖,缓缓开口道:“边疆有动乱起,来自西域的兵马已至红夷关卡。”他深知此刻必须沉稳富有底气,否则容易引起朝野轰动进而民心晃晃。

指尖敲打着龙椅发出的哒哒声,在无一人敢乱语的大殿显得极为恐怖。

半晌,景珝才开口道:“可有对策?”

何戍感受到百官的注视,在心里暗骂了几句这帮人真是龟孙,已无退路。

“臣不敢妄言,望圣上裁断。”

“那朕便亲征吧。”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诰命之下,大承如同苏醒的野兽,京直隶作为京都的交通枢纽高效地喷吐着物资运送到红夷关卡,官员各自打着小九九,坐观这一切的景珝若有所思地望着西边。

朝歌三千精锐铁骑环巡在帝侧,景珝甲胄在身,英姿飒爽地骑行着。

……

十六岁的摩诃赤·阿里萨过完成人礼后统御三军,处月的疆域随着他的每一次出征凯旋扩大,四年年后,整片大承王朝所知的西方大陆势力全部瓦解溃败归属处月,只剩下与大承接壤的几个小国的贵族颤颤巍巍地请求入大承避难。不从命令便屠,杀伐果断的阿里萨很快就站稳了根脚,对他来说,大承只是一头虚弱的巨兽,他不曾放在眼里。就算他在注视着我,有什么能拦得住我的Magic(PS:魔法,在大承王朝被国人称为异术或是被东洋一派的称之寐祭)?

处月最为可怕的就是被大承国人称为术士的士兵。最为普通的术士虽仅能在武器上附着术,但在普通人居多的战争中已经是很可怕的存在,好比在箭矢上涂抹火药,所造成的伤害就不单单是穿透。更为精锐的部队所拥有的能力,成了大承国境内大人吓唬小孩子不听话就会被处月术士吃心窝窝的怪谈。

双方的部队僵持着关卡前,阿里萨派出了使团前往朝歌,带给了景珝一句话。

降我处月,仍做你的一方霸主。

景珝心有傲气,哪能受如此赤裸的欺压,此后就是大承王朝与处月旷达五年的战争。

太康年间,火器的技术水平与术士稳定的威力之间的差距只能用大量的鲜血来弥补。

而给后人留下最震撼的一战,也是打消处月入侵企图的最终一战——红夷关冲锋

景珝在长期观察对方术士的施法后,察觉到了对方的弱点心生一计,等到处月再来进犯的时候,借着守城的将士用大量火炮分隔战场的同时,他带着精锐将士冲锋了。

大承这边炮火连天和处月这边阴风阵阵,火球冰锥乱发形成了鲜明对比,阿里萨正感叹居然有能压制魔法的事物时,大承的骑兵开始冲阵了。

原本自认为高贵的术士在没了守卫的保护下,面对大承的火铳毫无反手之力,还没念几个咒语便魂归故里。

阿里萨无奈之下下令撤退,他深知此战败了。

归途,他回过身来望了望红夷关,差点就死了啊!

他脑海里浮现那个冲锋在前的大承国君,不免胆战心惊,肩膀上即使覆盖了魔法也受伤了,大承的火器给他留下了阴影。

……

时光逝去,武帝也垂垂老矣,他深知古今存亡的道理,龙驭上宾后只要有一位子孙不够出色就是灭族的命运。征和七年,他替大承皇室做出了选择,自愿放弃一切权利成为平民,但希望内阁允许保留一部分的资产作为和平退出荧幕的红利,往后的五年内,皇族的一切特权和所配套的弊制被一点点消灭殆尽。

至此,大承王朝开启了崭新的名臣时代,改元为武定。

无数有志之士借国危难之际的势,排除万难,大刀阔斧改王制为三阁制衡制,放下了很多私欲,大举颁布利国利民之策:封京直隶为火器之都、收回皇族和被官人兼并的田地再分配给流民、各地建立学府书院来提高百姓的认知……

雄霸西方的处月帝国则是放慢向大承王朝所在的东方的扩张速度,花了大量精力巩固内政和训练骑士团。在往后的相对和平的时期,处月帝国的疆域接壤了大承的大部分边界,训练出的术士也大多成了新组建的骑士团的一员,无法使用异术的普通人装备了边境商人流传出去的一些早期火器。在双方对峙的关卡或者地形,常常可见的情况就是:处月骑士团用异术和大炮去攻打城池,大承官兵们不会花里胡哨的计谋直接往敌方出现的地方疯狂开炮,炮火连天,打到他们没脾气后撤。大承的火炮在气势上可以完全压倒中低阶的异术,毕竟使用异术是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

铿嚓、铿嚓、铿嚓……

铁锤锻打生铁的声音叠着巨大风箱呼呼的声音是京直隶规划井然的原材料生产街区的背景韵律,在另一边的生产区则不时响起各式火器试用的剧烈声响。

京直隶,大承王朝这台战争机器的核心供血心脏,于国都朝歌南部近郊通往各大都城的官道坐落,供应着近七成的火炮、火铳等热兵器。百年来的风风雨雨,无数工匠为了追求生计千里迢迢徒涉而来,伴随着国运的鼎盛造就了这一个最为强盛的火器之都。

如果说火器是大承王朝战争的肢体,那么学府培养的火器兵种就是供氧的血液。发展壮大起来的四大火器世家以世家名号划分城市区域:白犀、如莹、铭德、紫凌。各有所长的四大世家网罗人才来维持世家的发展,学府内有与火器相对应的学院,为大承培养着士官和配套的理论从事者。对通过初试筛选的孩童细心培养,不仅教授器物之用和用兵之策,也注重学员个人修养,诵读古往经典。

在如此背景下,每个大承国人都相信着凭借着火器技术的进步,处在虎口之下的大承完全有不输给处月的底气去捍卫每一寸土地。

而暗流涌动下,无情的历史齿轮徐徐转动起来,大承的边界冲突逐渐升级,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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