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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踪迹杳 施救遇重围

伯远寄出书信,还是心觉不妥,第二日上,又一驿卒将发哈密,便叮嘱他道:“汝至哈密,代我确认俪如音讯,万望据实回禀。”那名驿卒领命便去,五日后方还。那日,伯远一早就在府衙等候,闻听他至,忙唤驿卒李二进来,心中喜悦,料他定言俪如神采奕奕,镇定中含三分羞怯,道:“见到俪如了吧?她人如何?”只见那驿卒扑棱跪倒:“大人,俪如小姐不见了。我在城中找寻两日,全无影踪。”闻听此言,伯远犹如被雷击一般,软哒哒瘫坐椅上,片晌方醒转过来,连忙问道:“你可仔细打听了?”那驿卒道:“小人已打听过了,小姐那日得你手书,之后就没人见过她面了。”伯远忙问左右:“那日给我递送书信的驿卒可在?”众人言“在呢”。

过了片刻,那递送书信的驿卒被带了来。伯远细问经过,那驿卒回忆道:“那日我接了大人书信,第三日上便至哈密,那日正值傍暮,俪如小姐携丫鬟玲珑来驿站看视,我便将书信递与她读。”伯远听了,若有所思,忙问李二道:“你可打探过玲珑姑娘消息?”李二道:“小人打听过了。玲珑姑娘是同俪如小姐一起失踪的。我央守备大人找了两日,第二日午后方寻得玲珑姑娘,只是她已经不省人事,我怕大人心慌,便先回来报信。”周围人众议论纷纷,均言哈密周围凶匪甚多,专事打劫富贵、越货绑人之事,一致认定凶匪绑了俪如索要赎金呢。如若被凶匪绑去,伯远倒是无甚担心,三两天内绑匪必会联络,到时候如何救人自可相机行事,只是如若被歹人绑去作坏打算,后果可就难以考量啦。伯远便差李二前去再探消息。

三日后初白时分,有兵丁飞报伯远,南门惊现布鲁花大军,来者甚众。伯远穿了铠甲,束了锦袍,跟随指引来至南门城头,只见旗帜炎炎,伍仗熊熊,浩浩荡荡,朝城下开拨过来。忽然阵中闪出一人,络腮胡须,方面大脸,伯远识得,此人乃是喀喇沙尔守备布鲁花。伯远哏哏说道:“布鲁花,你曾三番几次败于我手,今日何苦有来送命?”布鲁花右臂抱胸,作个礼,道:“马大人,今日我来不是与你交战,不过是作个买卖,你可愿意?”一言既毕,一人五花大绑被抬了出来,只见她花颜尚在,气力却衰,这人正是被掳走的俪如小姐。

原来这些年来阿古柏于哈密着力栽培,城中广布耳目,故此城虽失,城中细作却是有条不絮、按步运作。说来也是不巧,驿站旁侧正好有一馕饼摊铺,专为客人歇脚打尖之用,后来阿古柏党羽为勒索各地商团,便借了此地作侦查用。俪如常于驿站中收发信笺,细作便起了疑心,多方打探闻得此女与先锋官子修颇有渊源,便设计捉拿。那日俪如取了伯远书信,与玲珑两个正往回走,忽然在一窄巷着了毒手,那伙细作辨明了俪如身份便胁了她去,把个玲珑打伤后抛弃不提。

俩人久别重逢,自然分外激动,伯远按捺不住,险些露了脸面;谁知城下俪如却破口大骂,“马伯远你个忘恩负义的反骨仔”之类骂个不停,初时伯远只道是她为了不影响军情伪饰矫作,后来越骂越凶才知是情由心生。原来那日俪如拆了书信并不曾读,反被那伙细作抢了去,细作看了心中内容,便禀明布鲁花,欲借此曾关系威逼马伯远。城头这一番相遇,却叫布鲁花疑心起来,莫不是细作错帮了人质,冤枉了时机。是夜,便不再如往日一般严加约束,看守见主帅不理,也躲懒去了。

既见布鲁花退去,伯远忙撤了回来,与众人商议如何营救俪如之事,大家论辩一番,也没想得妙计出来。伯远心里烦闷,辞了众人,径直返回府衙,却见一人披棉戴冠,正站在府衙门口哩!梁娟见伯远过来,连忙上前行礼,道:“郭小姐的事民女都知道了。”说完以目示意,伯远会意,将她迎进屋来,屏退左右。俪如这才说道:“大人莫急。先时父亲在世之时,曾救得一人,本是喀喇沙尔流亡在外的佃户。只因他欠了富户银两,被那富户捉了去拷打,他抵不过趁机逃出来的。后来父亲帮他还了欠款,他才返回原籍,侍奉父母,贴补营生。三年前双亲故去,他觉作佃殊无前途,就投了叛军。这番王师前来,他便想着反正,只是苦无功勋,怕王师不肯收留。那俪如姑娘正关押于他处,他便托了我来联络联络。”

原来梁娟所言之人姓龚名自忠,现为一小什长,此番看押俪如之人共分两拨,他便是其中一拨。伯远听了大喜,便叫梁娟进行联络,只是此计机密,叫她切要保密。伯远心中俪如正在恼他,便拿了当日子修赠的檀木手串作为信物,梁娟接了过来。第二日上,龚自忠处便有了消息,约定当日晚上寅时行事,到时里应外合,一举救俪如出来。

这夜北风正疾,月色惨淡,伯远亲帅人马,抹黑溜近布鲁花军营。其时两班人马交接已毕,马困人乏,忽闻得城外虎啸三声,龚自忠得了信号,杀了哨兵,悄悄朝这边摸来。两只人马到得百十米处,忽然营中呼啸,原来是巡逻哨兵发现了。形势千钧,大家不能自持,拔足便跑。后面马蹄声哒哒不停,须臾间已赶进许多,众人心悬,只道凶多吉少,不知如何自处。伯远指挥精壮,便战边撤,其余众人,骑了马匹径直往吐鲁番城奔去。初时兵少,伯远他们还能应付,但越往后来,敌众愈多,众人渐感不支,却也无甚良策。俪如回首凝眸,见伯远他们已经三面被敌人围上,也拍马跟去,伯远赶她离开,她只坚决不肯。待得片刻,一干人众尽皆被围。

真是刚出虎穴,又遇狼围,千算万算机关尽,一遭遗漏诸般休。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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