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又不是你哥哥叫你吃饭！”顾羡鱼从老槐树冒出土地的树根下拍拍屁股站起来，有一点不满暮雨的催促。
这个暮雨真是的，平时都好好的，一见顾临渊就怂的跟个小兔子似的那么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
“快点啦！”暮雨被顾羡鱼说的有一些气呼呼的，小脸儿还特别红。
“小鱼，走了，妈已经把饭做好了，现在正在家等着我们呢，爸爸回来了。”顾临渊走过来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暮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起妹妹的手腕，哄着她往前走。
今天的顾临渊和往常不太一样，平时他总是一副温和的大哥哥的样子，人畜无害，长得又帅又阳光，还懂事，成绩好，人人见了都会夸上一句的少年。
但他今天表情很冷很冷，像是在努力的压抑什么疯狂的情绪，整个人看起来有一些阴沉不定，似乎头上有一朵乌云，马上就会电闪雷鸣。
但他还是努力像往常一样叫妹妹回家吃饭，像往常一样拉着顾羡鱼的手回家，只不过这次他没有摸一摸暮雨的头，也没有理会过路的阿姨叔叔的打招呼。“暮雨，我走了，再见！”顾羡鱼这么的朝依旧傻傻的站在那里发呆的暮雨喊了一声，唉，真不知道他这个暮雨脑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怪不得之前一直被人欺负呢。
“额，哦！拜拜！”暮雨听到顾羡鱼喊过来的声音，抬头朝顾羡鱼和顾临渊越走越远的身影望了望，见他们没有回头，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后来才反应过来回答他们。
那时的他们不知道，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顾羡鱼和顾临渊手拉着手在小区的街道上走着，看见前面楼下张奶奶开的便利店，顾临渊就顺便帮妹妹买了一根雪糕。
顾羡鱼拿着雪糕，撕开外面的塑料包装袋，先递到了顾临渊的嘴边。
“哥，你先吃一口！”
“嗯，乖。”顾临渊盯着自己面前粉粉的草莓仙草味雪糕，默默地摸了摸顾羡鱼的脑袋，一口咬了上去。
“哥，爸爸怎么回来了，他不是挺忙的吗？”顾羡鱼啃着手里的雪糕，摇头晃脑的摔着自己的两条马尾辫，看着影子里哥哥长长的影子和自己矮矮的影子。
“不知道，可能是放假了吧。”顾临渊继续往前走，一想到自己出门时在房间里听到的父母的争吵就觉得烦躁。
“哦。”顾羡鱼不喜欢爸爸回来，每次他回来，妈妈都会哭。
她最讨厌看见妈妈哭。两个人就这么走着，都不是很想回家。可是只要是条路，它总会有一个尽头的，更何况他们这只是在小区里面，走完从广场到家门口的路根本用不了多久。到门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会有什么不好事情会发生似的，对回家有一种莫名的抗拒。
顾临渊拿出钥匙开开了门，说实话，他的手抖的有点儿太厉害了，以至于连幼小不懂事的顾羡鱼都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
“哥，你怎么了？”顾羡鱼拽了拽顾临渊的衣服角，抬头看着顾临渊的脸，两条辫子垂在肩膀上，活泼可爱。
“没什么，进去吧。”顾临渊没有像往常一样蹲下摸一摸顾羡鱼的脑袋，而是直接打开了门，拉着顾羡鱼进去了。“临渊，羡鱼回来了啊，快洗洗手坐下来吃饭啦！”妈妈在厨房里听见门口的动静，从厨房探头出来看了看顾临渊和顾羡鱼，招呼他们赶紧过下吃饭。
“妈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好香啊！”顾羡鱼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特别香的味道，顿时就让她忘掉了之前的不开心和疑虑，嗅着空气中的香味就走到了餐桌上。
“做了你和你哥最爱吃的红烧肉，自己盛饭，快吃吧，吃完爸爸妈妈有事情要跟你们两个说。”妈妈在厨房里整理餐具，盘子叮呤咣啷的响着，却一点儿都没有悦耳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烦躁极了。顾爸爸一个人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冷着个脸不说话，顾临渊和顾羡鱼一左一右的坐在顾爸爸的身边，拿起桌上的碗筷就吃了起来。
顾妈妈解了围裙从厨房里面走出来，也坐在了餐桌上开始吃饭。
四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吃着饭，谁都没有讲一句话，没有互动，没有交流。只有顾妈妈会时不时的给顾羡鱼和顾临渊往碗里夹菜，其他的就没有一丝丝交流了。
本来顾羡鱼以为这只是一顿简简单单的“团圆饭”，吃完了就没事儿了，但是就在他们快要吃完的时候，一旁早就吃完的顾爸爸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临渊，羡鱼，爸爸妈妈要离婚了，你们跟谁啊。先说好，你们两个人不能都跟着妈妈，必须是一个要跟我，一个要跟妈妈。”顾爸爸的话像一个惊雷炸在顾羡鱼的耳边，连嘴里的红烧肉的觉得不那么香了。
“……”顾临渊和顾羡鱼都没有说话，就那么沉默着，谁也不先开口，只是默默地吃碗里的白米饭。
“说话呀！”顾爸爸恼火的看着这两个沉默不语的孩子，大掌一下子拍在桌子上，声音大的吓人，顾羡鱼整个身子端着碗狠狠地抖了一抖，缩成一团。
顾临渊但是没有什么反映，但是从他用力握着的筷子上暴起的青筋，还是能看出来顾临渊的愤怒和恐惧。
“你没有资格留在这个家里，你应该净身出户。你自己在外面养女人，搞外遇，没有脸再回到这个家里来要什么！”顾临渊终于忍不住了，他愤怒的吼出这些话，他算是看出来了，那个被称之“父亲”的男人，到底有多厚颜无耻！
“啪！”顾展映一巴掌就呼到了顾临渊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个大血印。
“混账东西！”顾展映恼羞成怒的从嘴里爆出这一句话，真想掐死这个混账儿子！
“怎么，被我说中不敢承认吗，你外面养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跑了你才知道回来这个家，你给过我妈，给过这个家什么，你现在凭什么有脸回来要东西！我们两个没有人会跟你！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坏人，你不是我爸爸！你不配当一个爸爸！”顾临渊捂着被打的红肿的吓人的脸，吼出这些话就跑了出去，不管后面气急败坏的胡乱喊叫着的顾展映和追过来的顾妈妈，还有年龄尚小不怎么懂事儿的妹妹顾羡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