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见两位军士抬了那装了人的布袋前来。
那人在布袋里拼命挣扎,布袋里发出嘟嘟囔囔模糊不清的声音,显是他嘴虽被破布堵上了却依旧不肯停闲。
月依端坐在父汗身边,众人一时面面相觑,虽有不满却见大汗默许,便不敢多说了。
月依挥手命道:“解开布袋。”
那两人将布袋一解开,只见一人立刻拼命侧卧着弹了出来。他双手双腿被牛筋捆住,嘴巴被破布堵着,饶如此,他一双眼睛却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喷出火来。如果眼神能杀人,那此刻月依已被他杀了千次万次了。
月依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他一回,看来此人并不是月灵说的模样周正些那样简单了。他剑眉星眼,五官立体,面皮白净,此刻虽被捆着,但天生的一幅风流不羁的气韵却不减,此人,并不比赤勒云白赤勒元白之流差些,比起大王兄和木头人赤勒英白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气质略有不同,怪不得月灵并不讨厌他,还愿与他共舞了。
月依再次令道:“解开他嘴,让他回话。”
那两名军士便立刻扯掉了他嘴上的破布。
他一朝解放了嘴,便立刻大大的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然后正待破口大骂,突然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还有自己面前左右坐着的人都有些不同,便悻悻的住了口。
月依冷冷的道:“现在我问你话,你想清楚了好好的回答,答得好了我就赏你一块蜜饯,答得不好了,那就赏你一个嘴巴子,你挺好了吗?”
那人冷笑一声,道:“什么时候?柔然竟变成女人做主了?”
月依站起身,不慌不忙的慢慢踱步道:“我还没问,你就直接回答,赏他两个嘴巴子,要用力,否则就赏你十巴掌!”父汗身边的女使忙点头应了,她快步过来蹲下身子,“啪啪”大殿上响起两声清脆的耳光声。
那人一张白嫩的俊脸顷刻间便印上几道深深的指印,不多时,面颊便红肿起来。他愤怒不已,没想到月依会真的打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被女使打的。他一时气结,竟说不出话来。
月依继续一边围着他慢慢踱步一边清冷的道:“既然打了,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柔然的男儿,全是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他们要应对的,当然也是坦坦荡荡义薄云天的好男儿,至于像你这样獐头鼠目鬼鬼祟祟的鼠辈,就算我柔然女儿,那也是不屑一顾,因此今天才交由我这柔然最差的女子来面对你!好了,你的问题这么复杂,我的耐心已被你用光了,所以请你记住我的规则,是我问你答,而且要老老实实的答,如果回答的不对,便叫人赏你嘴巴子,若答得对了,就赏你蜜饯,听懂了吗?”
那人翻了翻白眼,做死鱼状。看来他已知今日难以善了,所以君子不吃眼前亏,不再逞口舌之快了。
月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答道:“我姓窦,名狗问,合起来就叫窦狗问。”说完,有些洋洋得意的盯着月依。
月依微微一笑,道:“姓窦?这个问题回答的不对,我记得南国皇室,那是姓萧的……”
那人大惊,不过没等他反应,月依使了一个眼色,那负责执刑的女使便再次用力扇了他一巴掌。“啪”声音十分清脆响亮。
那人又惊又怒,这次,有些撑不住了…..
月依弯腰俯身微微扬起嘴角道:“你叫萧什么?”
“萧……”他立刻收了口,愤怒的道:“你胡说,我….”
月依再次抬起头来,道:“我知道了,你叫萧狗问……这次你还是没有答对,怎么办呢?我也不想打你,可是你自己却特别想挨打…..”“啪”又一记清脆的耳光声,那人两边面颊皆已高高肿起。
他一时又急又痛又羞又恼,顷刻间万念千转,血往上冲,竟气的晕了过去。
在场诸人听到月依说什么南国皇室,什么姓萧的时候都已大惊失色,此刻见那人晕倒,众人皆噤若寒蝉,鸦雀无声。而父汗则什么都没说,他只微笑的望着月依,直接默许了她说有的做法。
月依命人用冰水泼醒了他。那人从半夜被缚到现在滴水未进滴米未沾,刚刚又吃了这些苦头,此刻被冰水一激,饶是他身体强健,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月依不想再无限与他纠缠下去,她怕时间越久便越容易漏出破绽,以突生变故。于是,月依冷冷的对那人道:“你若想保护你自己,还有你那些亲随的性命,便老实交代,我们已掌握了足够的讯息,若是你只想一味顽抗,那我也不管你什么南国皇室,立刻将你剁碎了,让我们草原上的山鹰一块块捉去吃了,你想一想你南国皇亲国戚们还找不找得到你?还会不会永远记得有你这么个人?”
月依见那人沉思不语,想来心头已有些活络,便继续道:“如果你从实招来,那我柔然与南国本是友邦,只要你遣返军队,永不犯我柔然,那我们也会好生招待你,风光送你回去的。”
那人眼咕噜转了转,突然笑道:“你好生厉害,既然猜到我身份,那还不快快松绑?”
众人被这笑声吓了一跳,一时莫不着头脑。
月依却面不改色道:“这个问题回答的不对也不错,所以这一巴掌暂且记下,不过若你再不说实话,也不用巴掌了,直接拖出去剁了了事。”
那人终于泄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我是南国现今在位的成帝五子,我叫萧喆。我们并无恶意,一切都是误会,姑娘,你先替我松绑,等我起来好好说与你听。”
月依点点头道:“幸会了,萧公子。”说完让那两人给他松绑。
众人一时难以接受,都震惊的目瞪口呆,唯有父汗面不改色,只对月依赞许的点点头。
那萧喆终于摆脱了束缚,他站起身,摇头甩肩踢腿的活动了一下早已酸麻的身子,然后冲月依道:“姑娘,可不可让我换一身衣裳?”
月依点点头,给身边的女使低声吩咐了两句。片刻,那女使便取了一件南国的衣袍来。
萧喆苦笑道:“怎么?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难道就没个换衣的地么?怎的?让我当你们面换吗?”
他一朝获得自由,便自然而然的摆起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