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雪很自然地接受了殷浩买回来的早餐，不过她说了等有钱了就还。
她这般轻松地接受也让殷浩略感意外，以往钱雪虽然不说，但殷浩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疏远感。
不过当下这个好征兆。
这一幕幕就像一根根刺扎在罗雨辰的心里，她紧握的双手，指甲陷入肉掌留下印子，紧咬的牙关酸痛莫名却没有松开。
她那择人而噬的眼神看向钱雪。
以往受到威胁，甚至只是一个凶狠的眼神，钱雪总会忐忑不安地度过一天，然而这次没有。
反观罗雨辰却心神飘忽了一上午，怒意险些让她丧失理智——自己的警告被那个懦弱无能的钱雪无视了。
被弱者无视是很没面子的啊！
罗雨辰看到钱雪和殷浩有说有笑的样子，怒意不断叠加，随时都可能到极限。
不是第一次感觉上课度日如年，却没有哪次这般期待放学。
钱雪变化极大，就像是换了个人。若不是她的样貌没变的话殷浩还以为自己面对的是陌生人呢！
不过改变应该是好事，殷浩心里却有些不自在，不习惯。
而这些在罗雨辰眼里却成了“挑衅”。
她讨厌这种感觉，所以决定要让钱雪得到教训。她觉得自己以前做的远远不够，不然钱雪不可能有胆子这样“挑衅”自己。
钱雪倒感觉时间过的很快，轻松半愉快的时光便是眨眼过去。上课时她少有地集中了注意力。
课间殷浩陪她聊天，前者无话不谈，就差掏心掏肺了。
钱雪可是第一次和自己说了超过五句话，不管如何，情况大有改观。
然而，钱雪对他的看法也改观了。
她可忘不了自己这么久以来受到的欺负是因为谁，即便对方可能是无意的。
再说了，早上她看到那一幕，说无意的钱雪还真不信。
至于为何会配合殷浩，无非是看到罗雨辰那吃人的眼神却不能在教室拿自己如何，有些爽快和舒畅，既然是开心的事，为何不做呢？只是稍微委屈一下自己。
相比“报复”的快感，那都算不得什么。
不知为何，就算钱雪开始觉得以前那个无能而懦弱的自己是梦中的，虚假的，但恨意却一点没有减弱，反而在今天彻底压制不住，呼之而出。
“这说说笑笑的嘴脸还真是恶心呢！”钱雪差点脱口而出……还好经历了早上的事她多少能控制自己的嘴巴，只不过现在的思想却比以前强硬了许多。
如果不是突然有了点计划，钱雪不介意将这句心里话说给殷浩听。
放学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经历。
这次钱雪注意到殷浩跟在自己后面，心中冷笑，“跟过来看我笑话，还是又想来一出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你的伎俩我已经看透了，幼稚而乏味。”
早上那一幕足以说明一切。
“看什么？”罗雨辰见钱雪往后面看了一眼，语气不好地说到。
若不是还在校内，在学校打架斗殴会记过甚至退学，她真会忍不住动手。
钱雪跟变了个人似的，罗雨辰心里怪怪的，但想教训她的想法一点都没有掺假。
而且相比平时更急切。
钱雪微微一笑，平淡道，“没什么，你该不会还想带我去那个小巷子吧！这种小孩子把戏还是免了，浪费时间！”
她确实有些害怕，内心并非毫无波澜，毕竟自己弱女子一个，对方光是人数就远非自己可以比较的，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敢说出这种话，且平静并非装出来的，是真的觉得对方很幼稚而低劣。
而且她也想尝试反抗，觉得自己没必要一味窝囊下去。
凭什么自己要听对方的呢？
或许有人会说，越反抗越容易挨揍，毕竟高中生成年的还是少数，他们就算打了人被抓也就被训一顿，而他们回来就会变本加厉地揍你。
可那些忍辱负重的窝囊废却忘了，自己越是表现的懦弱别人就越会欺负你，然后变成习惯……唯有强硬，哪怕挨了一两次狠的，但别人却知道你不是好惹的，就不会一直找你麻烦。
不是有一句话，横的怕狠的，狠的就怕不要命的。
并非后者多强，而是后者顾忌更少。
而有些话说出来之后会觉得很畅快，这种感觉才是钱雪“上瘾”的原因。
原来说出来这么舒服，憋着那么难受。
“你说什么？”
罗雨辰怒了，彻底忍不住，手抬起来，悍然落下。
啪！
不出钱雪所料，殷浩冲上来一把抓住罗雨辰的手腕，表情严肃且嫌弃地瞪了后者一眼。而后他不等两人说话，甩开罗雨辰的手，反手拉住钱雪的手扬长而去。
罗雨辰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昨天那两人走过来，还没说话就看到前者含泪离去，那背影……相当孤寂且无助，宛若小女孩被别人弄坏了玩具。
这是她第一次被殷浩用那种嫌弃的眼神对待，好像看待陌生人一般，甚至还不如陌生人。
不知为何，她有些绝望。
“谁欺负我家雨辰？愣着干什么，追啊！”少女对自己男友发怒，自己拔腿追上去。
后者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却也只能追上去。
被殷浩突然拉着离开，没走多远钱雪俏脸微红着挣扎开。
前者抓的很紧，但钱雪挣扎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松开。
“对不起……那个，刚才我只是……”殷浩支支吾吾，想解释却又解释不出来。
钱雪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了笑，却又将脸别开，看上去有些少女的羞涩。
殷浩见此心动，他敢确定，钱雪对自己有感觉，以前就一直有这感觉，只不过一直被自己当成错觉，现在想想，自己真笨。
他想起自己老爸说的一句话，“身为男人就该主动一点，扭扭捏捏算什么男人。”
于是他思量再三，直到看见钱雪转身欲走才下定决心，喊道，“钱雪，我喜欢你，请你做我女朋友……”
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在公共场合说出这话，期待的同时又害怕得到对方的答复，一时间心中滋生些许悔意。
兴许，不表白还能做朋友，表白后……
这表白引起了不少路过学生的注意，一时间两人被众人围住。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后一道道声浪拍向两人，“答应他，答应他……在一起，在一起！”
听到这些“应援声”，殷浩露出自信的笑容，正想着要不乘胜追击，说不定真的可以一举拿下。
谁知钱雪却先一步挽了一下头发，这动作直击殷浩心中小鹿，她却有些歉意，“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你是好人，我们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她内心却是，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嗡！
“这家伙被发好人卡了？”
“如果有人这样向我表白，我肯定会答应，这女的心也太大了，男的长的还挺帅啊！”有女孩羡慕，但也鄙视钱雪，殊不知，她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人就是如此，自己得不到却幻想的东西，自以为自己会比别人做的好，自己做的才是对的选择，然后强加给被人，不符合就觉得对方是错误的，加以鄙视和不屑。
一开始他们却避开自己得不到或者还没得到这个现实。
而这个结果别说殷浩想不到，就连一众学生也没想到。
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女孩最喜欢烂漫，也最抵不住众人呼声，就算对对方只有不浓厚的感觉，但在公共场合下被表白，足以见得其心意，又有很多人“声援”的话，肯定不好意思拒绝。
然而，钱雪却友好而不失尴尬地拒绝了。
殷浩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表白，还大胆地在公众场合，并非别人那样私底下，甚至写情书之类的小打小闹，可自己居然被对方果断地发了好人卡。
不知为何，他反而更不想放弃了。可能是不服气，也可能是想证明什么。
突然，人群后面出现些许骚动。
只见一个少年快步走上来，二话不说抓住殷浩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砸在后者脸上，砸完之后还一脚将之踹倒在地
殷浩被打蒙了，捂着脸呆呆地抬头看着对方。
少年指了指殷浩，凶狠道，“你小子死定了！”
这次不再是警告。
说罢，少年又转身追了出去。
而少年，正是一直一来配合罗雨辰围堵钱雪的人。
这一幕引起了不少人低声讨论，今天的表白现场有点太出人意料了。
钱雪上前扶起殷浩，关切道，“没事吧！”
“没事，我一定会让你答应我的。”殷浩嘴角抽了抽，强作微笑，此时也不忘这件事。
从他大胆表白之后，心中的结便解开了，现在说的话也大胆了许多。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随后钱雪目送殷浩坐上他父母的车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