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613800000004

第4章 混浊的我与乡间的他们(4)

秋罢入冬,未雪有霜,山坡上白白茫茫,入冬小麦呈现出死青,荒草坡上则显出铁灰。天在头顶搁着,低得伸手即可揪掉一块。能听见云彩流动的声音在耳边,响灌又响灌。路在这响声中,如一拐草绳落在山坡上,随意地曲曲弯弯,弯弯又曲曲。副乡长三天前接到家里口信,说娘又病重,让迅即回家一趟。因事拖了几日,昨儿赶到镇上宿过一夜,今早未入村,就见新订婚的儿媳在村头接人,心里不禁一动:好懂事理的姑女哟!他把手中行李递给三姑女,立马就对这婚事有了一点好感。秋天时,他随口向村长说自家孩娃二十四,订个媳妇又吹了,人家嫌窝村地场差。不想一月未过,家里就托人捎去家书,称孩娃已订婚,女方二十二岁,爹是村长,家境好,人品好,一家人皆满意。那时候,副乡长想,这婚事也太轻浅,不说我是副乡长,乡间的头面人物,就是单单为爹,也该让我看一眼姑女再说。如此,当即就派孩娃回来和姑女见面,并嘱咐说看不上你就不同意,不可事事都依着你奶。然孩娃回家两天,见爹就说爹呀婚事只要人家没意见,我也没意见。副乡长说她啥样?孩娃道,说不上来她啥样。是人好?反正我同意。副乡长想你也是想媳妇想疯了,遂不再说啥,只对这婚事存着疑虑。可在这清冷的初冬里,三姑女叫了一声不该叫的爹,副乡长的疑心病便云散日出。

“你……认识我?”

“还要认识呀,在这山里还有谁穿中山装?”

低头看看自己的中山装,又抬头瞅瞅三姑女,副乡长转眼对这门婚事颇为满意。在这偏远窝村,家里能娶三姑女这聪慧媳妇,若非他是副乡长,也是难以办到的。他望着远处的霜白村落,不免感到人世间其乐融融,接下就和儿媳话起长短。三姑女对他说奶奶没啥大病,本来腿就不好,去厕所又扭了脚脖,这才让他回来;说奶奶为了治病,为了连克灾星,在俺村找了个叫连科的干孙子,说连科已经举行过干亲仪式;说别的一切都好,冬柴已经备过,娘的棉衣已经翻新,妹的年衣也已买好,前几天又磨了一担麦子;说牛棚架又打了,猪窝黄土垫了;说她晚上和娘同床,要给娘捶捶后背。如此如此,对家事熟极,一口一娘,一口一奶,声声爹叫得副乡长脸上满是喜兴,仿佛这新订婚的儿媳已经过门许久。

走入窝村,太阳挣出云来,片片日光落在房上地下,村落里明明暗暗。地上的狗脚印、鸡脚印从各家各户走来,朝村西行行伸去。老鸦在槐树上一团一团,羽毛根根落下,飘到副乡长的脸上。回到家,三姑女没入屋,就在门外唤,娘呀,我爹回来啦!待一个妇女从上房晃出来,一脸堆着笑,从三姑女手里接过行李。三姑女就转身进了灶房,烧火,磕蛋,旋过身子就端了两碗荷包蛋出来。

“爹,你吃碗荷包蛋。”

“不饥的,一大早……”

“走了那么远的路,专门给你烧的哩。快接上,让我把娘和奶的两碗端上来。”

副乡长接了碗,三姑女就风出了屋,在门口叫声:“妹呀,起吧——咱爹回来啦。”话音落,两碗荷包蛋就又端上手来,一手给了副乡长媳妇,剩一碗,双手捧着,进了里间屋去,那儿睡着副乡长的娘。三姑女一入屋,话就叮叮当当碰出来,“奶呀,你别动,我来喂你!”就这么,眨眼工夫,副乡长家里,四处落着三姑女的身影,八面荡着三姑女的声音,不等副乡长一家人睡眼睁开,一日杂事就都停当,车有车路,卒有卒道,诸事井井然。要洗脸的热水端上,洗过脸的毛巾递上了,擦过脸的又给端上了荷包蛋,吃完蛋的未等放下筷子她就接碗进了灶房洗。整个副乡长家里,有了三姑女,别的人再也找不到事情干,闲得手都无处放。

副乡长家姑女穿过衣服走出屋,在院里张嘴打哈欠,太阳差点掉进她嘴里。副乡长站门口说你看你的样,睡到太阳上山还没出屋门。三姑女忙过来揽着她的肩,回身说:“爹呀,她才十九岁,我十九岁时比她还要懒。”说罢,从房檐下拿起一担水桶,搁在副乡长姑女肩上,推她一把,打发她出门挑水去了。那样子做派,不像三姑女是她未来嫂嫂,倒像是她一个娘妈,副乡长在门口感到惊讶。

副乡长家姑女挑着水桶走掉,三姑女又拿起扫帚在院里扫地,哗哗声如水样在门前流淌。太阳光在她的扫帚下破破碎碎,弥弥合合。最后的秋叶,被她赶着,朝着一堆靠。副乡长不言语,看她一会儿,又在院里看房子,仿佛已经不认识了家。他看墙壁、看椽子、看猪窝,最后走到厢房头儿上。那儿一片荒草地。几棵槐树枯在地中间,他媳妇正在树下扳干枝。

三姑女扫着地朝这边靠过来,扫帚声渐次轻下去。

“哎,三姑女对孩娃咋样?”

“一见面就给孩娃送了一件毛背心。”

“你们没给她买些啥?”

“人家死也不收一分礼。”

“你看三姑女咋样儿?”

“读过书的人和不读书的人就是不一样。真没想到孩娃还有好妻命。”

副乡长沉默,踱着步子朝窝西走去。他背着阳光,肩上扛着松动,脸在影中泡着。走一阵,车转身,到媳妇面前说:“我看三姑女比我还要有本事,说不定能出息出大事来。”

副乡长媳妇住手望着他,“能出息啥事儿?”

副乡长又转回身子道:“眼下还难说。”

三姑女又扫着地朝远去,扫帚声由轻渐响,到上房门口就哗沙哗沙响了一世界。

吃饭时候,三姑女言少活多,脚手不停,周到地忙着,一事一物都弄出得体。至罢了早饭,她对副乡长说,奶想晒晒太阳,你们坐着,就独自拿张靠椅出来,寻到一团上好日光,将椅子摆下,回里屋背出副乡长的老娘,把她装在椅上,自己转身椅后,一下一下给老人捶背。

这个地场,是在上房正前土窝下方,阳光巧就聚成一堆,明亮一块一块砌着,温温暖暖,舒舒畅畅,惬意一层一层裹人。副乡长的娘很久没有出房晒过暖啦,一到这,太阳就照她眯眼,身上痒痒有虫子爬动。待会适应过来,睁眼一见天高山远,对面山坡挂有一群白羊,像棉花朵朵开着,立时眼就潮润,回身按着三姑女手背,泪哗哗落下。

这时副乡长从屋里出来。

“娘,你哭啥?”

“没想到咱家孩娃能有这样的好媳妇。”

三姑女抽出手来,背就捶得更加匀称,不轻不重,不快不慢,“动动手脚,这都是我们小辈该做的。”三姑女说着,见副乡长走来,忙又回屋搬来一张凳子,摆在老人眼前。

副乡长坐下,望一眼娘和三姑女,就把目光投到窝村头上去。那儿有户人家正在起屋,到这个时候,墙上还全为泥坯,不见一块青砖。干活的人,动作迟缓,懒懒散散,说话散淡,仿佛不是做活,而是扎堆在日光中取暖。远处是一面荒凉山坡,霜已化尽,白草、茅草、抓地草,网网缠缠,像一张破旧毡毯抓住坡面。偶有的几株树木,光条条在那竖着,枝条上挑着阳光,也像专门为了晒晒日光才立着一样。谁家的瘦牛,在那树下,呆呆仰望长天,久了,“哞——”叫一声,声音呆滞粗涩。有人开始从各窝出来,立门口吸袋旱烟,朝人多地方摇去,若经过这里,都要瞧瞧三姑女,和副乡长说上几句。问你说回来了?答说回来了。问说住几天?答说住几天。然后副乡长又问说你去哪?人说哪也不去。副乡长说有事你先忙去吧,闲下来家坐。那人就应声走去了,烂衣服在屁股上掀着风。这当儿,副乡长脸上就飘着一层灰,不见光,不见彩,取出一支香烟抽起来,抽烦了,回身瞅着依然匀匀称称捶着肩头的三姑女,默一阵,长长叹口气。

“我们窝村要比你们那儿穷。”

三姑女一脸诚实,一脸平和,双手不停起落。

“不怕穷,就怕懒。”

“这儿人是不懒,主要村场差,四面穷山,满坡黄土,没法儿富。”

“法儿总是有的,要看村干部们想不想。”

三姑女这样说时,没有看看副乡长,也没有看看手下的副乡长娘,她两眼瞟着对面山坡上的一棵树。是柿树。在这浅淡的初冬里,那树居然叶子稠密,染着鲜红,仿佛一轮落日悬在那。副乡长听了她的话,忽然一怔,深望三姑女一眼,见她心在树上,随即把目光收回,举目把整个窝村刮了一眼。

窝村的上空,这当儿晃着光亮,几家瓦房,在日光中闪着薄白。各家门口的大柴垛,都如麦秸垛般戳着,使整个村落显得越发陈旧,如同从旧衣堆中扒出来似的,沾着拍打不掉的灰。

“你们村都搞了啥副业?”

“办了手套厂、铁钉厂、面粉加工厂、手纸厂,还有养鱼场,杂七又杂八。村里人会做生意的做生意,不会做生意的都在厂里做活儿。”

“你们村沾了交通便当的光。”

“交通不便当可以不办厂,栽些药树,种些花生,加工些果子……这光景,当村干部的动动脑子,群众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这次话说,三姑女把目光收了回来。她一边和副乡长说长道短,一边问副乡长的娘哪儿不舒服,哪儿没捶到。一张脸上,仍是随意,仿佛关于日子的前景,本是犯不上认真去想的话题。然副乡长对这话已存下心思。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研究一眼三姑女的脸,又把目光落到村景上。有鸡在他眼里追着跑。几头白猪在前面岭上晃,慢慢进了那家的麦地里。

副乡长把烟头扔进荒草里,烟从草间升上来。

“要让你当村干部,你打算在村里办些啥副业?”

三姑女在副乡长娘的头上捉虱子,挤得噼啪噼啪响。

“我要当村长,”她说,“卖房卖地也要凑足本钱,把各家门前门后、大小荒坡,都栽满中药山芋肉果树,栽满山楂树,三年下来,树一挂果,承包到各家各户,一年间,全村都会富起来。”

副乡长不再说啥,最后看一眼这未过门的儿媳,又看看茫茫荒野,起身走了。他在厢房头上站定,转身不知打量啥儿,盯死房墙一阵,又慢慢往房后上坡,一条小路,直把他牵到梁顶。此时,太阳已经很高,副乡长坐的凳子,四腿陷进土中。有只秋蛐蛐爬到凳面,朝三姑女张望,一双小米黄眼,在日光中闪烁亮泽,骨碌碌转动。

至午时,副乡长未回。午饭是三姑女亲烧,鸡蛋捞面,白为白,黄为黄,青为青,颜色分明,然摆在桌上老半天,副乡长仍是未回。三姑女到山梁上去找,只见梁上满目恓惶,乌鸦一群一群团着飞,呱呱叫声滴滴答答落满荒山坡。四野麦田,青不遮黄,野兔、黄鼠狼,极远地立在田中央,仰望着黄天大日。近处坡地,阳光厚厚暖暖,裹着冬时凉涩味,舒舒展展铺满田地和草坡。

后晌儿,三姑女没有在副乡长家里做杂事,她一转念,便独自把猪圈里的黑肥向副乡长家责任田里挑。副乡长媳妇拉她歇着去,她说自家活儿闲下不干何时干。那草粪湿润深黑,臭味又鲜又浓,阵阵散向屋里,弥漫窝村,漾荡在天下地上。在自个家中,三姑女还从未如此挑过臭物,一担一担,上山下山累塌人,今儿她把身子扑下了。

太阳被她从头顶挑到了西山去,光亮由黄转红,温暖由厚变薄,风也开始哗啦。将至黑时,她身力不济,挑上最后一担爬上梁,忽见田头粪堆旁立下一人,近时一看,竟是副乡长,三姑女身上立马便生了力气。

“爹呀,你没吃中饭吧?”

“寻了一顿……你也歇歇,别急着做事。”

“年轻轻的,哪能总歇哦……”

在落日中,三姑女向副乡长甜过几句,两人这就一前一后,相伴而归。这当儿,西日粉淡,山梁上注满清凉,鸦叫声稀薄下来,常会遇到黄鼠狼从他们身边窜过。副乡长瞅瞅那号丑物,看看眼前儿媳,叫了一声三姑女,似有要事相说,话至嘴边,又顿了一下,转了话题。

“你们村那个连科……咋样?”

三姑女暗自怔下。

“问他有事吧爹?”

副乡长用手在脸前赶了一下啥儿。

“闲问。”

三姑女回过头来。

“他样子蛮好,就是……心坏。”

副乡长脸上肃然。

“咋坏?”

三姑女拧下眉毛。

“他是奶的干孙儿,不好说……日后他来家,你会看出来。”

再不述说啥儿,都默默行着,上去一顶山坡,副乡长又详细瞥一眼三姑女,终于紧走几步,看了四野的灰白空旷,说:

“你高中毕业吧?”

“高中。”

“都去过哪?”

“洛阳、郑州,还和爹一道去过北京、广州。”

“做生意?”

“替村里的工厂跑事儿。”

又一阵无话。山梁上有浓厚静寂。三姑女跑着静寂走在前面,副乡长随后两步,再密密麻麻看她一遍,又续了话题,且声音低沉浊重,问得三姑女心抖。

“你要过了门来,敢不敢当村长?”

三姑女旋过身子,盯着副乡长的脸。

“爹,你不是跟我说耍儿?”

副乡长立下,一脸板正。

“我是跟你说正经。”

三姑女把空担换个肩。

“我敢干……可我是嫁来侍奉奶奶和娘的,不是为了那村干部。”

副乡长默下一阵。

“能出息还是要出息,我就吃亏在读书少。”

三姑女轻淡一笑。

“村干部能有啥出息?”

副乡长瞟瞟西山落日。

“眼下全县还没女村长,你要干好能转为国家干部的,那时候乡、县都会争用你。”

三姑女和副乡长一样默一阵。

“我要干也要靠爹在后面点拨着……怕就怕会顾不上侍奉奶奶和娘的。”

副乡长起脚往家走。

“那些是小事……”

不再有言声,三姑女跟在副乡长身后走,落日在她脸上贴了光,红红亮亮,如一层薄漆。这时候,山梁上愈加空寂,他们的脚步声飞起来,升向空里,撞了云天,又跌下砸着对面山梁。鸟雀开始叫着回窝,屎粒雨样从天上落下,山坡上点豆般种了一遍。

终于,太阳下了山去。三姑女的这一日,就这么有声有色有味地过完了。回到副乡长家住的那个土窝,她踩着斜晖的最后一抹红亮,说:“爹,你肩有多宽?冬天了,我想给你织件毛衣穿。”话一说完,那一抹红亮也就失去了。

副乡长的娘突然肩疼,老中医号脉问情,说在门外撞了邪物,需童男童女,夜取百草为药。三姑女回村说副乡长的娘让我去窝村,且问我想去不想。我说不想去。她说不想我回去就说连科不在家。我看她一眼。不想去也要去,我说副乡长在家,只有傻瓜才认了干奶不去认干爹。她立马冷笑,说你一去准会撞到一样东西,碰得连干奶也不再认你了。我说三姑女,你别认为你做了副乡长的儿媳就占山为王了,说世界上有东山,有西山,到处都是山。你占了东山占不了西山,占了西山占不了南山,谁是山大王还没论定哩!三姑女不说甚,用鼻子对我哼一下,嘴角吊上笑,别我去了。

然事情果是如此,我撞上一样东西,青了鼻脸。那东西是副乡长的眼。副乡长的眼不大,也不长,形似枣核,膜上有层红绿网络,雾雾云云,云云海海,你无论如何看不清那眼里含了啥儿。当那眼睛看你时,你便会感到冬至了,天气骤冷,躲过秋季的各种树叶在这天气中,呼啦啦呼啦啦地响着落下。最后的一蓬青草,眼看着枯萎,又蔫蔫地弯趴下去,干白了,死去了,什么也没了。剩在世上的,仅仅还有那双眼,形似枣核,膜上刻有红绿网络,雾雾云云,云云海海,海海雾雾的那双眼。

黄昏悄然走来,鸡、猫、猪、狗,安安静静。村落在黄昏中,均匀的喘息声清晰可辨。天空中最后的亮光,孝布一般惨淡。跟着黄昏扑来的冷凉,蓝莹莹、蓝莹莹,把山梁、沟壑、坡面、田地、树木、庄稼、房舍、林子、土野,还有这些那些,皆蓝莹莹地罩起来。

“你们走吧!”

“一路正西,万不可扭来拐去。”

“走百步拔一草,别多也别少。”

同类推荐
  • 泥工王明礼

    泥工王明礼

    不想弄点别的事做么?在城市里你能做的事多着呢,不一定非要做泥瓦工。想想老刘狗日做的事,既是教训,又是经验呢。你要是也能这么弄一次,一生就不愁了。王明礼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是做泥瓦工,不想弄别的。泥瓦工也能做出名堂,我们林总不就是做泥瓦工做出来的么?那你就做你的泥瓦工去吧。刘金标阴沉着脸,又说,刘明辉狗日的事我给你打听着点。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王明礼就用林大栓送给他买车票的那点钱一直捱到了农历正月末。在这段时间里,王明礼始终住在林大栓的工棚里。他天天都到街上去,但他连刘明辉的鬼影子也没见到。
  • 闹社

    闹社

    突然下来一道命令,一条穿过大刘庄半个多世纪的301国道,改道村北,加高加宽,修成快速绿色通道。改道后的国道路基正好压在外爷的坟地上。支援国家建设,这是大局,无话可说,死人活人都要尽力,外爷的墓地自然要换地方。我陪着老娘、舅舅刘长水、妗子范彩玉给外爷迁坟。在乡村,迁坟拆庙,婚丧嫁娶,都是大事儿,讲究礼数,马虎不得。给老人迁坟,后辈人心里总有说不出的伤感,会想起许多陈年旧事,悲欢离合,情感涌动,一种对先人的思念。老娘、舅舅、妗子都含着眼泪诉说着外爷的故事。
  • 1970年代的散兵游勇

    1970年代的散兵游勇

    这几年,常常有些春青岁月大盘点活动,比如纪念知青下乡多少年,纪念恢复高考多少年,组织者最先想到的就是出版回忆录和画册,希望把那段历史用每个亲历者不同的表述来复原。我就接到过好几个电话和邮件,约我写知青生活,写大学生活,也有问我是不是进过工厂参过军的。可惜我哪一伙也没法加入,没资格。我没当过知青,没当过工人,没当过女兵,也没参加过那时大伙儿都趋之若骛的高考,整个是一散兵游勇。在同龄人里,我经历可能有点特殊,写出来也难免平淡,但无论如何于个人是一段成长的经历,于时代是一个小人物留下的印记。
  • 夜火车

    夜火车

    《微阅读1+1工程:夜火车》作者常聪慧用朴实无华的笔触,从一个个温暖感人的小故事中,讲述了人间的真、善、美。情节生动,笔调幽默,立意新颖、情节严谨、结局新奇。读者可以从一个点、一个画面、一个对比、一声赞叹、一瞬间之中,捕捉住了小说的一种智慧、一种美、一个耐人寻味的场景,一种新鲜的思想。
  • 大山深处的爱恋

    大山深处的爱恋

    腊月,江伟光在家乡石羊沟建成了一座新房子,娶了一个小女人。房子落成那天,他在院门前摆了28门礼炮,放出的纸花像雪花那样飞舞。礼炮是城里租来的,黄铜镀身,威风凛凛的跟总统就职差不多。江伟光走来走去的也像个总统。他大手一挥,说,放!礼炮就响了,28下,咚——咚——咚——,把山谷里的麻鸦雀和红嘴叫天子都吓飞了。人们却是高兴着。因为这铺排和场面,过去人家只是在传说里听过,现在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了。当然,江伟光让村子里的父老乡亲们开眼界的远不止这些。他让跟他在呼和浩特做建筑业发财回来的那些村子里的男人们都穿上军乐队的礼服。
热门推荐
  • 东汉末年是三国

    东汉末年是三国

    穿越回东汉末年,一样的东汉末年,但是不一样的三国结局!谱写我心中的那个英雄年代!724848388东汉末年是三国书友群,有意向的可以加进来聊聊天!
  • 胥弦九州祭

    胥弦九州祭

    上古时代,神器昆仑镜现世九州,预言之,得昆仑镜者,得天下。长琴总是问她有什么心愿,她那时候年少,总说想去九重宫上荡秋千,后来她果真在九重宫荡起秋千…祭州推千,长琴抚琴,只是后来,千在,人却不在长琴与清胥大婚那日,姜祭州送了一封信过去,祭州说:胥儿,今日你与长琴大婚,心中必定欢喜的很,但是我不知道,往后的这些年,当你记起今日是你们的婚日,同时也是我的忌日,你心中会不会为我难过……盛阳六月,孟夏季节。蓬莱下了整整一个孟夏的雪,长斯说,这是九天的哭泣。小姜承问,那为何不下雨呢?长斯回答,因为你清胥阿姨不喜欢雨啊…她只喜欢雪。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痴情王爷娇媚妃

    痴情王爷娇媚妃

    她,一名现代女子,奇妙的穿越之旅,让她遇上不一样的他。顾容吏远,大顾国的王爷,生得呆傻,像一个孩子那样对生活充满希望。司徒仪珊,一个充满智慧而且知性的女孩,被无数的人所喜欢着。因为一场政治婚姻,她被强行的嫁给了顾容吏远,成为了他的妻子。在后来的相处之中,两人感情渐渐产生,但是,一场政治风波却是将两人席卷。这一切,阻碍着两人的感情,为了捍卫他们的未来,他们执意相守,但迎来的结局又是怎么样的?【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小学语文课程与教学实践研究

    小学语文课程与教学实践研究

    本书从识字写字教学、阅读教学、习作教学、口语交际教学和语文综合性学习等方面对小学语文各个板块“教什么”以及“怎么教”提供了详细的课堂教学案例,目的是要提高教师的课堂与教学理论素养和教学实践能力,促进教师专业技能的发展。
  • 元诗别裁集

    元诗别裁集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深空降临

    深空降临

    当镌刻着金黄色纹路的黑色星球从扭曲的深空里出现,当太阳的余烬即将在绝望中沉没。勇气是我们光明的战袍,信念是我们锋利的长剑!笔墨挥洒尽流年,一杯浊酒笑风尘。
  • 路人甲穿越记

    路人甲穿越记

    林清沅原以为走了狗屎运穿越成女主角,正准备挽着袖子大干一场的时候,咦?貌似画风有一点点不对劲!传说中的青梅竹马,青梅是女主,竹马是男主,至于自己,一个短命的淹死鬼,承蒙女主大发善心救了一命,却差点被眼前的狗粮撑死。七十年代的狗粮一波接一波,纯天然无添加绿色环保,吃了放心,看了舒心,嗝,一个不小心吃多了。好吧好吧,爱秀就秀吧,谁叫你们长得好看呢,终于习惯了男女主日常虐狗,啧啧,哪里冒出来的小妖精,勾着本仙女犯罪!小妖精:“胆肥了是吧,嗯?”林清沅:“咋地,不服来打我呀!哼!”傲娇脸。小妖精眯着眼睛睨了一眼林清沅,想着晚上一定要教教这个小女人什么是夫纲。林清沅隔日大骂道: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 谁撬动了银川经济

    谁撬动了银川经济

    九尺之台,起于垒土,任何一段辉煌的背后,都有血汗、泪水、艰辛和失败。本书是一部着眼经济、落笔人生、弘扬创业、宣传励志的书籍,它可以见证企业家们从一个专业的经济工作者向宣传思想工作者转变的心路转折,但更为重要的,是它同时“撬动”了企业家们对宣传思想工作为经济发展服务的初衷和工作理念。
  • 伎乐诗魂

    伎乐诗魂

    本书以璀璨流丽的笔触,书写了妓与士创造的秾华繁采、簸风弄月、讽喻呐喊、热烈率真的唐诗、宋词、元曲、吴歌小调等风骚浪漫、生红话绿的迷人时代。进而叙写名妓在歌舞、音乐、服饰、化妆、交际、书画、环境等方面的卓绝创造和独具一格的美学修养。细细品读本书,领略传统文学艺术博大精深、雍容华贵的同时,辨析古代艺术的光点与胎记,赏悟名妓与士子的倜傥风姿、潇洒逸韵,无疑是不可多得的高雅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