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若此时却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们两兄弟争辩,她探了探上官浅月的脉,心中其实已然有了想法,刚刚那般问,也不过是多一重保障,“嗯,我知道了,劳烦替我准备一碗参茶,还有这些东西也劳烦准备了。”
苍白没有血色的手递过来一张纸,上面是用小篆书写的药单子,字迹清秀,宛若眼前的这个少年,清秀澄澈,干净天真。
轩辕辰眸光一闪而过,总觉得这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上官浅若见眼前人定在那边不动,目光沉思,似乎在想些什么,却是以为这人不愿意,面上露了哀求,“你先让人给准备这些东西,你的毒,我会试着解的。”
轩辕辰回过神来,与那双琉璃眸子对视,感觉自己冷硬的心忽然狠狠跳动了一下,有些奇怪,也将刚刚的那一丝想法忘得一干二净。
顾不得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接过少年手中的药单子递给旁边悠闲喝茶的人,“白煊,你让人出去采买,快些!”担心人不愿意,还特意在后边加了“快些”二字。
轩辕煊的确不乐意,这里可是他黎王府,这一个个的,打情骂俏还要在他府上?
然而三哥的命令,轩辕煊却从来不会反驳,他冷着一张脸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清茶溅落梨花木桌上,一手拿过药单,“知道了,我这就让人去办!”
走到门口,却又被轩辕辰叫住,他带着微微的惊喜回头,却听到让他更不开心的话语,“你顺便让府下人烧些热水,准备件干净衣服。”
轩辕煊:“……哦。”简直要气成河豚!
“谢谢。”上官浅若知道眼前这人是为了自己,昨天就被白煊给掳到山上,又哭了那么久,折腾了好些时候,如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冷意,她的确该泡个热水澡了。
身子暖一些,到时候也多些气力吧。
上官浅若走上前,“让我看看你的毒吧。”趁着我还有些精力。
后面的话,上官浅若没说,但她知道是事实,半刻散毒性可强可弱,一阵风之后便可在半刻钟之后没了命,却也能让人多活半年,等待解药。
可是一旦出现了上官浅月如今的情况,人怕是就真的危险了——半刻散其实还有一个症状,只不过没多少人知道,毕竟当初她也没想过会真的有人中半刻散之毒。
半刻散有半年之期,快到时间之后,人会有一个回光返照,那几天时间人会特别有精神,大夫诊断也不一定诊断的出来,而是会惊叹终于将毒素控制住了。
其实却不然,那只是半刻散制造出来的一种假象,自回光返照第一天开始,毒就已经开始入侵中毒之人的心脉了,之后再救,怕是真的就无力回天了,哪怕配出了解药服下去,也是没有半分作用的。
上官浅月如今便是这种状况。
好在上官浅若还知道另一个法子。
只是那个法子若是用了,她上官浅若怕是好些天不能缓过来了,又哪里还有精力给白辰解毒?
轩辕辰倒是一愣,不过他没说话,点点头示意少年坐下来。
上官浅若也不矫情,芊芊玉指探上了轩辕辰的脉,感受着男人的体温源源不断的透过指尖传递到全身,不知怎么的,上官浅若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赶忙收敛心神,却是眉心越来越皱。
——这毒,短短几天功夫,之前她给压制的效果已经没用了。
轩辕辰觉得自己可能体内的毒和前几天的不一样,不然为什么在少年微凉的指尖落在自己手腕上时,被接触的地方会一点点的发热发烫,酥麻的感觉一点点的传遍全身?
“白辰?”上官浅若提笔写下了一些暂时控制毒素的药,却不想面前的黑衣男子又在发呆,叫了好几声却也不见回应。
最终只好拿手去推了推,“白辰,你怎么了?”
“啊?啊,怎么了?”轩辕辰猛然被叫回神,有一瞬间的茫然,好在有鸢尾面具的掩盖,回想起自己刚刚的失神,脸便微微发烫,“没事,没事。”
对上少年一脸“你还问我怎么了,有事的不是你嘛”,轩辕辰假装咳嗽了一下,掩盖自己的尴尬,“那个,那你就先在这边,我,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话音落,便是要落荒而逃,好在上官浅若及时叫住了他,“药方你拿过去,怎么服用的,什么时候服用的,我都写在上面了,不过只能给你暂时控制住毒素。”
这毒,并不好解。
“哦,哦,好的,没事,没事。”接过药单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竟是差点就撞在门上,好在脚步转的的及时。
“姐姐,我有一种感觉,我们背后,有人想要我们的命,五月初五,不过是他们趁乱对我们上官府动了手。”一夜之间,上官浅若似乎是长大了,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懵懂,也不再把心神全都放在了医药之上。
上官浅若坐在床边,虚虚的握住昏睡女子的手,“姐姐,我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
只是姐姐,也许你就在这里是最好的,他们既然是哥哥的朋友,怎么说也应该会保护好你的,姐,我现在只有你了,我想你好好活下来。
上官浅月昏迷着,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一直担心着的妹妹就在自己身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这一身的毒,也许会去了妹妹半条命。
以血换血,将上官浅月一身的毒血转换到她身上,这有哪里是好操作的事情,若有丝毫差错,怕是二人的命都会没了。
可是,这却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上官浅若撑着病体在隔间洗干净了身子,冰冷的身体倒是因着热水回暖了,脸也因为泡澡的缘故而蒸着粉霞,倒是看着比之之前有了气色。
但同时整个人更加的昏昏欲睡了,上官浅若知道此刻自己不能睡,一旦睡着,再次醒来可能就只剩下姐姐的冷冰冰的尸体了,遂给自己扎了几针,倒是清醒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