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还有消失在身后的男子的小声劝解,但到底是什么,却是听不清了,只听到女子之后的娇娇笑声。
画面再次一转,上官浅若发现自己变小了,懵懵懂懂的看着自己的小胖手,面前是一个研钵,她正左手稳住臼,右手拿着杵,嘿咻嘿咻的捣药。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只是听自己的爷爷说,研钵里边的东西可以救人,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是要救什么人的,于是也就乖乖的做了起来。
然后,她就知道了自己叫夜冉落。
可是对于这个名字,夜冉落没有任何的归属感,对于这个夜家,她更是没有任何的感情,哪怕从小教她各种医药知识的爷爷。
夜冉落没有心。
夜冉落没有情。
她啊,大概得和那些药过一辈子了。
……
种种言语,不断在夜家人口中被说出,夜冉落是个天才,却也同时是个没心没情的傻瓜,她被夜家人尊敬,却也被他们看不起。
好在夜冉落根本就不在意,她更在意的,是药房中的各种药,是天南地北的奇珍药材,是对魂草的痴迷。
心中有所感觉,她一定要学好医术,在将来,有人会非常需要的。
于是,开始只是懵懵懂懂之中的一个决心,为了心中那个不知名的人而苦练医术。
慢慢的,发现自己沉迷其中,也知道了,这世上,有救人的药,便同时也有害人的药,有时候救人的药可以害人,害人的药也是可以救人的,端看你是怎么做的。
最终的最终,她被莹蓝色的魂草带回了玄冥,一切又重新开始,命运的转盘再一次转动。
这一次,当初所用的亲情的交换而换回来的属于她上官浅若的重生,十一年的美好记忆,一点点的亲情堆砌。
最终的交换,以惨烈结局为终结。
让人痛彻心扉,也后悔不已。
东陵已经是冬天了,窗外白雪伴着寒梅点缀其中,悠悠冷香偷偷溜进房间,在这个燃着炭火的房间里成了这唯一的添色。
外边是一片寒冷,里边是温暖如春,伴随着冷梅清香,床上的人儿动了动长而卷翘的睫毛,扇子般的睫羽投下一片阴影,却一直不见那双美目睁开。
晶莹的泪水从眼尾滑下,落入黑鸦色的长发中,最终消失不见,唯余下一道干涸的泪痕,竟是不知这美人儿到底在睡梦中遇到了什么,这般伤心惹人心疼。
“还没醒吗?”白辰推门进来,又赶紧将门关住,免得外边的寒气冷了房间,也冷了床上正睡着的人儿,厉眸看向床边的颖儿,如此问道。
话语却是遮掩不住的担心和自责。
是谁?是谁在说话?
上官浅若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奈何眼皮沉重的她根本就睁不开。
她好像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可是如今却是怎么也想不到梦的内容了,只知道那是一个很伤心的梦,一种窒息的伤心。
“白辰,我告诉你,我家公子要是有什么事,我要你抵命!”颖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再一次见到自家小姐的时候,会是那般气若游丝的人。
脖子上还带着淤青,上官浅若皮肤本来就白的吓人,却也使得爪印非常明显。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那是被人掐出来的。
颖儿初初看到这个样子的上官浅若,差点就直接冲上去把白辰直接手撕了。
奈何自家小姐还被人抱着,再说了,对比了两人的战斗力,颖儿只能在心里暗戳戳的不知道给白辰扎了多少小人!
想到这,在看到上官浅若昏迷的模样,小脸苍白,还睡不安稳,怕是在梦中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看着小眼泪流的,真真是让人心疼。
于是,颖儿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白辰,又嫌弃多看人一眼脏了自己的眼,赶紧收了回来,看一眼小姐洗洗眼睛。
轩辕辰:“……”
轩辕辰脸上满是歉意,那天他不小心趴在上官浅若的床前睡着了,却是没有想到,体内的毒会在那之后爆发,若不是轩辕煊来的及时,他怕是手上又要沾染上一条人命了。
战场上的常胜将军,手上本就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温热的鲜血从敌人的胸膛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赤霄剑,也红了双眼,脸颊和衣襟。
鲜血由温热逐渐变得冰冷,由红色转变为黑色。
轩辕辰在战场上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却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自己差点杀人而感到害怕,冷硬的银色鸢尾面具也遮挡不住之下的颤抖与害怕。
那天醒过来之后,轩辕辰站在上官浅若昏睡着的房间外站了整整一夜,最终他瞒着轩辕煊将人给送回了筠阁。
他不止一刻的庆幸过,那时候的自己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
也不止一刻的后悔过,明明知晓自己体内毒素的霸道,为什么还要留在落影的旁边。
轩辕辰沙哑着声音,“嗯。”多余的话,却是没有了的,一双厉眸死死的盯着床上昏睡的人儿,仔细看,却能发现里边的柔情似水。
“他……”轩辕辰忽然叫出声,可是才说了一个字,话语又硬生生的卡在了喉管里,他担心是自己看错了,然后最终白高兴一场。
沙场上能够百步穿杨的将军,却是在这个时候,怀疑起了自己的眼力。
上官浅若努力了好久,终于将眼皮掀开了一条缝,刺眼的白光照进久不见光的琉璃眸子,十分的不舒服,睫羽抖了抖,又重新闭了上去。
但好歹,人终于还是醒过来了。
“公子,你醒了?!”语气中带着惊喜,颖儿在上官浅若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也是注意到了的,那时候她和白辰担心的一样,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一错不错的盯着床上的人,终于在一刻钟之后,他们惊喜的看到了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眨巴着迷茫带着刚醒充满水雾的眼睛,愣愣的看着他们。
“嗯……”刚醒的上官浅若被颖儿的声音给吓得更呆了,睡久了而迷糊的团吧团吧成浆糊的脑袋转了半天,终于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嗯”。
却是让在场的二人兴奋的像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