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越聊越尽兴。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不多时已经喝得人仰马翻。
誉王多年来也没有这样放肆了。先帝在位时他隐匿不发。其实他不是没有争过,但是争了又有什么结果,自己不顾一切地为朝廷卖命,就是想让父皇看到,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不是父皇无心于自己,而是朝廷那帮人把持朝政,竟能影响废立。
誉王想到这里,一股厌恶之情涌上心头。那些拥立柳宗理的大臣天天在朝堂上诤谏着立嫡不立贤,父皇就是想立我也是有心无力。
那柳宗理除了是先皇后的嫡子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天天混迹在女人堆里,搅和的朝政乌烟瘴气。他识人不善,任用只会溜须拍马的欧阳启,导致奸佞当道,民不聊生。
誉王不禁仰天长叹。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致使国家落入奸佞之手!
想到江山社稷,誉王痛苦。再想到儿女情长,恭如是的脸庞忽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誉王没有想到自己会想到她,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明白自己最珍视的是什么。此刻的誉王不仅有痛苦更有愧疚,是他的傲慢毁了她,亲手杀了她。
誉王心中一阵酸楚,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也卸下了他的心房,以往不可一世的誉王此时却在低头呜咽。
酒桌上云一诺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就连一向自称千杯不醉的李清儒也已经是眼神迷离。
他看着今天一反常态的誉王不禁叹息。他怎能不理解誉王的苦闷。自己不也是在最辉煌的时刻遭遇了当头棒喝,只能云游四方。英雄有泪不轻弹。让他哭吧,李清儒详装睡着,为誉王保留着那一点必须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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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庄里,恭如是已经有点坐不住了,既然孩子已经在府中,我就不能坐以待毙。
眼看着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天了。还有五天这易容术就要失效,到时候誉王看到自己的真容,自己还能有命活下去吗。所以没有时间再耽搁了,必须立刻找到小芙蓉,逃出悠闲庄。
但现实却是门外森严的戒备,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苍蝇怕是也飞不出去。
恭如是眉头紧皱,脑中不断地思索着对策,忽然她灵光一闪。
对了!那个送饭的女人!可以从她身上想想法子。
说来也巧,就在恭如是拿定主意后,门外竟响起了说话声,“两位官爷,我是奉李妈妈之命来给这位小娘子送晚饭的,劳您开一下门吧。”
“手脚麻利点,别像中午那样磨磨蹭蹭的。”
“是。”
守卫帮女人推开了房门,她端着晚饭走了进来。
恭如是依床而坐,她听到说话声后便猜到是中午的女人又送饭来了。经过刚刚的深思,恭如是脑子里已经有了主意,虽然不能十拿九稳,但是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光明未来还是值得一试的。
恭如是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道,“有劳姑娘了。”
干瘪女人刚刚面对守卫的恭顺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刻换上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她瞟了一眼恭如是,将饭菜“咚”地一声摔到了桌子上。
“嗯~~嗯~~”干瘪女人象征性地咳嗽了两声,直接将手伸到恭如是的面前,将大拇指和食指快速地来回搓着。
恭如是心跟明镜一样,这女人又在要钱了,真是贪婪。她只得从衣衫内将最后的一两银子递给干瘪女人。
“快点吃。我还要早点走。”干瘪女人像中午一样,拉了把椅子坐下来。
饭菜依旧不好,不过这次有了一点进步,它们这回是热的!
恭如是低头看了看黑乎乎饭菜,又想了想今晚的计划,她决定咬牙吃下去,否则一会儿体力不支怎么逃出悠闲庄。
她忍着恶心,很快吃完了饭,接着故意跟干瘪女人聊起天来,“承蒙姑娘送饭,还不知你的名字。”
“你问这干什么?”干瘪女人看了恭如是一眼。
“就是想要表示感谢。”
干瘪女人又嗅到了金钱的味道,“荷花。”
“哦,原来是荷花姑娘。我如今落难,你我相遇也是一场缘分,我今天一定要敬你一杯。”
“哎,你这种人就是啰嗦。誉王也不知道看上你什么了?长得这么一般。”干瘪女人抱怨地说。
看来,她以为誉王看上了我,恭如是心想,谢谢啊。
“那我就以茶代酒了。”言罢,恭如是拿来两个茶杯,给二人各斟了一杯茶,先是将茶杯递给了干瘪女人,随后又将脖子上的和田籽料挂件摘了下来,一并递到干瘪女人手中。一系列动作哄得那女人乐得合不拢嘴。
“哎,你还真是客气。”干瘪女人见了东西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她一把抓过了玉挂件挂到自己的脖子上,同时将茶水一饮而尽。
她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得意样儿藏也藏不住。
干瘪女人盯着恭如是,心中颇有想法。这女人还真有钱,哼,看来这几天我能大赚一笔了。有钱就有饭,没钱,小娘子对不起了。她心里盘算着,忽而觉得头脑发晕,眼皮打架,挣扎几下竟然晕了过去。
恭如是一个健步上前将荷花抱住,以免倒地声惊扰门外的守卫,随后将她拖到了床上,小声说道,“荷花姑娘你就好好地睡一觉吧。”
她慢慢地将荷花的外衣脱了下来,为了不弄出太大动静,始终摒弃凝神,小心翼翼。
就在她脱衣服的档口,忽听门外传来守卫的声音,“还没完吗?你可进去了好长时间了。”
恭如是被一声问话吓出了一声冷汗。她模仿着荷花的声音回答道,“官爷,很快就好了,李妈妈让我看着她吃完再回去,这盘子是金贵物,怕她给打了。”
“那你就让她快点,现在可不是当小姐,慢慢吃就是不识抬举。”
“好的。”
恭如是一边应对门外守卫的问话,一边加急帮荷花脱衣服。随后,她把自己的外衣也脱了下来。把两人的衣服一换。不仔细看,那躺在床上的分明是已经睡着了的翠竹。谁能想到恭如是已经金蝉脱壳变成了荷花。
恭如是接着收拾了一下,带上了所剩不多的蒙汗药,重新端好了饭菜,轻轻叩门道“官爷,翠竹姑娘用完了,请您给奴婢开门吧。”
大门吱扭一声被打开了。她轻轻跨过门槛,低着头,径直向左手边走了去。
“等一下”官兵严厉的呵斥声响起
“啊?”恭如是被这一嗓子吓得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右边!”
“啊???哦哦”恭如是转过身去,冲两位官爷尴尬地笑了笑。刚刚她的心脏几乎停跳了。真是虚惊一场啊,没想到那二人是在说我走得方向不对。
“迷迷糊糊,这种丫头就不能买进府”其中一个守卫说道
“少管闲事,站好岗!”另外一人回答道
恭如是却似脚底抹油,倏地一下,离开了那关了她三日的房间。
恭如是是第一次来悠闲庄,对这里的构造十分不熟悉。现下已至傍晚,太阳的身躯已经隐秘在地平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