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早早来到街市。
今天天气不错,街上出摊的小贩很多。蔬菜瓜果都很新鲜水灵。张大娘盘算着给恭如是买点什么补补。
她来来回回都了一圈,米买了,蔬菜买了,还买了一只活鸡,可到处也找不见红糖。
女人坐月子怎么能离开红糖呢,张大娘不死心,她准备从头再找一遍。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张大娘手上拎着东西,走起路来也越发地感觉吃力。她来到一处药材铺前,在台阶上找了个空位,准备坐下好好休息。
张大娘从身上掏出手帕准备擦擦头上的汗珠,可惜她不小心暴露了钱袋。远远地被街上的一伙人看到了。
其中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孩,飞快的跑到张大娘身边,一把拽下钱袋子朝人群中跑去。
张大娘先是一愣,紧接着才发现钱袋被偷,她大喊着抓小偷,就站起来往前追。她老胳膊老腿的,哪是那小孩子的对手。人群也是拥挤,张大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就要跟丢了。
忽地,张大娘撞到了一堵墙,她登时跌坐在地。仔细看时,才发现,她竟撞到了人。
这人刚要将老人扶起,张大娘已经起身,她生气地看了此人一眼,仍旧高喊着抓小偷,想要追上去。她不得不卖力追,那钱袋子里装着张桂留下来的生活费,丢了她跟恭如是还怎么生活。
被张大娘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在街上散心的誉王。
誉王听到老人的喊声,意识到老人家是遭遇了小偷,他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男人就是男人,他超过了张大娘,穿过拥挤的人群,直接冲了上去,“老人家,是谁偷了的东西。”
“公子,就是前面穿黑衣服的小孩儿。”
“好,我去去就来。”
誉王爷如箭出鞘,冲着那小孩追去。他一伸手,直接抓住了小孩儿的腰带。
那小孩儿被突如其来的阻拦吓了跳,转身就要咬那人手。
誉王笑了笑,这孩子还真是野,被抓了还这般狡猾。可惜你今天遇错了人。
誉王快如闪电般换了手,时间恰恰卡在那小孩子张嘴的空堂。让他咬了空。
那小孩儿见此招不成,又心生一计。他耍赖地就往地上躺去,口中念念有词,“打人啦,打人啦”
这一声的威力,真是不喊不知道,顿时吸引了一群人围观。
人群里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大人怎么还大小孩呀。”
“就是就是,你看这孩子穿的,是不是仗势欺人呀。”
“我说这位公子,你怎么能欺负小孩呢。”
誉王哪里经历过这个阵势,从来都是他说别人,还没有人敢评论过他,“这小孩是小偷。”
那孩子一听誉王这样说,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即哭出来声来,“他冤枉我啊,他故意这么说的。”说罢,他扭动身子,试图挣脱誉王的手。
“你还不人放了,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群里又爆发出新的议论。
眼看这孩子就要逃走了。
张大娘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她冲破人群,一把抓住了那小偷,冲着人就说,“他就是小偷,他偷我的钱,是这位公子路见不平。你们不能这么说他。”
见了正主来了,那孩子的气焰立马下去不少,众人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反转,悄悄地都散了开去。
老妇人一把从那孩子手上拽过来自己的钱袋,冲他说道,“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学人家偷东西了啊,看我不把你送去官府。”
那小孩恶狠狠地盯着张大娘,伸手拽起张大娘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就听张大娘哎呦一声,接着她疼得整个脸扭曲了起来。
誉王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个没抓紧,被那小孩挣脱了去。
“哼,老东西,你们给我等着。”说罢小偷消失在人群中。
誉王没想到这小孩小小年纪竟是这般恶毒。偷钱不说还要咬人。他赶忙上前查看张大娘的伤口。
这孩子真下得去口,深深的牙印中正在往外渗血。
“大娘,这不行,您得去包扎一下。”
“不用,不用,刚刚真的谢谢公子了。如果不是您仗义相救,我怕是今后就要喝西北风了。”
誉王笑了笑,“您严重了。我看还是先找了郎中给你包扎一下吧。”
“真不用了,我的东西还在落在药材铺,我得赶快回去,我闺女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誉王见状,只能说“那我护送你回去吧。”
老妇人受宠若惊,“哎呦呦,那怎么使得,我这老婆子自己就行了。适才已经麻烦公子,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倒要让您在送我,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呦。”
誉王见这老人说起话来谦逊有理,不免心生好感,见她年岁不小,倒是同情之心渐生。不等老妇人再说,他打断道,“老人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你看是这个药材铺吗?”
两人竟不知不觉回到了刚刚张大娘歇息的药材铺前。
幸好,东西还在。
“大娘,我看您还是进去药材铺里包扎一下,以免伤口不愈。”
张大娘想了想,进了铺子。
包扎完,誉王竟然亲手提起了张大娘早上买的菜,朝着西郊民巷走去。
此时,恭如是正抱着孩子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她轻手轻脚,不敢发生多余的声音。不知道那两人走了没有?
柳芙蓉在恭如是的怀抱里睡得甜蜜。恭如是心里却没有这样的平静,她脑海里不停地想着刚刚门外的母女二人。听她们的对话,应该是母女,而且就住在这所院落内。那女孩看来是个爱打听的,什么都想知道。看来我住在这儿的事儿应该是瞒不住了。等张大娘回来,我得好好问问这两人的情况。
自那母女二人听到孩子的哭声后,她们就折返回来,在张大娘房门口站着,也不出声,就等着再听到小孩子的声音。
“哎呦,我说,兰花,咱们回吧,管这事儿呢?”母亲显眼不耐烦了。
“小点儿声,别让屋里人听见,你懂啥呀,这屋子莫名其妙多了个人,万一是坏人呢?咱们还住一个院呢,不得看看是谁呀。”
“那也是人家的事儿呀,管你什么事儿。”
“哼,只要我住在这院子里,就是我的事儿。”女儿又吧嗒瞪了母亲一眼“哎呀呀,让你别说话了。你还说!”
老母亲人称王婆,她的女儿叫李兰花。住在院子北面的一排屋子里。平日里就好吃懒做,受着儿子的接济过日子。说道王婆这个儿子,也是一箩筐的话。他平日里游手好闲,在街头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着,有时候竟也带着李兰花,两人不知从什么行当里抛食儿吃,一句话兄妹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见说不动女儿,只得抱着手,靠在墙上晒太阳。
不多时,就听见有脚步声朝这座破败的小院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