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似乎也被自己笑到了。
看着前方忘川的背影,他认真问:“这世间真的有仙么?”
忘川微抿了抿唇,眼中似有些追忆,将心中的那偏见与仇恨尽数敛于心中,她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现在的她,已不再是那无所顾忌之人,她的身后,还有着那燕国。
轻轻笑了声,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悠远。
“仙?谁知道呢?”
说完,她走出了宫殿,唯留下一句“秦王便不必相送了。”
看着飞入天际的女子身影,秦王的表情有些莫名,张开手掌看了看。
“没有,仙么?”
或许此生他永远无法忘记,十一年前那年仅十五岁的女孩的那一剑。
那明明是个只有一品的女孩,但那一剑,却是重伤了他。
对啊,外界所传他身受重伤之事,并非虚假之言。
若非重伤,他又岂会在如今退位?
若非重伤,他又岂会与白璇合作?
一切,皆为制衡,若不合作,他怕秦国无人得以嬴的过她。
那样,秦国这几十年来的一切,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很喜欢笑。
也许是那个躺在她怀中死去的那个女孩所说的话吧。
“诶,你笑起来其实很好看啊,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非得老是板着一张脸。”
好看么?
那时的她,心中生出一个疑惑,她不懂,但她却知道,后来的她却是笑容多了许多。
直到在一天,她偶然从镜中看到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女孩,十七八岁的模样,容颜绝美,身姿绝世。
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只是,这笑在她那常年不笑的脸上出现是显得多么的僵硬,这更像是一种冷笑,假笑,奉承的笑……
哪怕……
她的笑是真心的。
那时的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她笑起来明明不好看,那个女孩还会对着她说:“诶,你笑起来真好看。”
在她的生命中,她的一切似乎在出生的那一刻便已注定。
她的生命中似乎没有寻常孩子的玩闹,更多的,是那无止尽的训练,学习。
从小,她被灌输的一个思想便只有一个。
“你是李家传人,这临仙界将来的主宰者,你要努力修炼,将那些同辈之人甩于身后,让他们连你的影子也无法看到。”
当别的孩子在母亲怀中撒娇时,她面对的是世间密辛,功法神通;当别的孩子在玩闹时,她面对的是刻苦的修炼;当别的孩子开始修炼时,她面对的……
是脚下堆积成山的尸体。
她成功的将一切同辈之人甩在身后,让那些人连她的影子也无法看到。
她成功的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只属于她的奇迹。
她成功的,站在了临仙的顶端。创下了属于她的一切。
“世间无二,李家无双。”
“李家弟子听令,即刻在帝踏峰集合,进攻魔域。”
无尽的呐喊,站于天地顶端的仙风道骨的老者的声音传遍那半个临仙。
……
“王。”
突然,一道声音插入脑海。
忘川睁开眼,才发现,陷入的……
只是那一千年漫长而乏味的记忆。
揉了揉眼角,忘川盯着寝宫外的那道身影。
“进来
门被推开,阳光洒进寝宫之内,从外走进一个宫女。
微微的被阳光刺着了眼睛,忘川的声音清冷中却又显得有些慵懒,“说吧,何事?”
宫女微微躬身,“江总管回宫了,还有,王说过,上早朝之日便来提醒您。”
从床上走下,由身后的宫女为她更衣疏理头发过后,忘川走向了正殿。
如今的燕国,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一王,如今此刻这燕王宫内的一切臣子,更像是家臣。
而非王臣……
走出寝宫,外面站着一个穿着宦官服饰的人。
这人面无胡须,皮肤白皙,看上去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模样。
一双有神的眼睛,秀挺的鼻子,清秀的脸庞。
任谁看了他的第一眼,也会以为这是个女子。
只是,所以燕国大臣都知道。
眼前这人,是自小便跟在先王身边的人。
主管燕王宫中的一切大小事务,上可先斩奸臣而不汇报王上,下可出宫办理一切大小事务。
他是王室最忠诚的一批人,十年来的变法少不了他的支持。
他是燕王宫中的总管,他有个很文雅的名字。
江南!
他所擅长的是暗杀。
一手江南飞刀独步天下,百步之外取敌首级对他来说便是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他最擅长的武器便是刀片。
剑,君子之器,复着两刃,一刃对敌,一刃对己。
一刃斩天下奸邪,荡尽世间不平。
一刃横剑自刎,了结此生。
刀,世间之杀伐之器。
刀出,必定见血。
刀过,尸横遍野。
刀掌杀伐。
他江南,所掌的便是杀伐,为君王杀尽天下所反抗其之人。
尽管,他所使用的是刀片……
“王!”
见到那道身着宽大黑袍的女子,他放下了在燕国其余人面前的一切骄傲。
因为他的一生,便是为其而服务的。
忘川点了点头,绕过他,走向早朝所处之地。
一边走,她一边问。
“事情处理的如何?”
江南低下头,继续跟着她往前走,“回王的话,山贼已被平定,通往齐国的山路已被打通。”
闻言,忘川点了点头,脚步不减,继续向着早朝方向而去。
今天,她会将与秦国合作的事说出。
至于白修那边,她早已传话。
在殿外小太监的传话中,忘川坐在了正座,望向底下的众臣,忘川没有任何拐弯抹角,近乎是直接了断的开门见山,“前几日,寡人去了秦国与秦王议事。”
“哗!”
她话音落下,底下瞬间喧哗一片。
再此之前,没有人想过,他们的眼中的神,竟会与秦国合作。
秦国,不过是西垂边野的一不起眼国家罢了。
冷看着底下朝臣彼此议论纷纷,忘川开口冷喝了一声,“安静!”
简短的两个字,说不得冷淡,也说不得热情。
但却带着一股难言的杀意。
底下的朝臣皆是打了个冷颤,这才想起,上首坐着的,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
老老实实的站好,他们低下头。
想起面前坐着的人这十年的一举一动,他们的焦躁平息了许多。
对啊,眼前坐着的,是他们燕国的“神”,她如此举动,自是有着她的目的的。
见这些人安静下来,忘川暗自点了点头,挥了挥宽大的袖袍,“此事不宜详说,寡人也只是打算告诉你们有这件事罢了。
那么现在……”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