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6204400000003

第3章 宿疾(3)

织女已单单一人在北山住了很长的时间。佃户一死,她家里很多事物就破败不堪,她的父亲本来可以不死。西山几个打井的汉子一来,佃户的病热就现了端倪。那根绳子一开打,病就不可收拾,愈来愈沉,一直深到癫痫之间。

看见父亲每天都陷于妄言和抽搐的痛苦之中,那女儿心中惴惴不安,要父亲放弃这根绳子,否则性命难保。而佃户是条刚烈的好汉,说不能食言,没有这根大绳,打井的几个汉子就去不了东山,必死无疑。况且绳子已打成许多,难以半途而废。那女儿无奈,除了给父亲打穴舒脉外,并不能插手救命。

眼看绳子越来越长,父亲发病的次数猛增,致命的水肿随着绳结的增多而逐渐上浮。一旦最后打了总结,肿势就会涨过胸膛,父亲必死无疑。那女儿磨快剪刀,每次趁佃户犯病之机,一刀两断,从绳子上剪下几结。

佃户的病已经到神志迷乱,不识实务的地步,醒来一数,总是差几结,便又将绳子没完了地打下去,就这样佃户吊起来的性命被那女儿一直剪到秋天,又捱到深冬。织女将剪下的绳结藏在自己的屋里,床下堆了满满的一地。那女儿自己身体却渐渐地瘦了下去。脱发,指甲发霉,月经一塌糊涂。发觉势头不对,把床下的绳结都拖出来一数,大大小小约四百个。织女暗喑吃惊。

果然,不久传来河滩窑户的儿子死去的消息,西山那几个打井的汉子也在我家后院的井底挖到了白沙。织女心里大惊,赶紧出屋,佃户已经不知去向。寻了一回,才发现淹死在半山腰的水潭里。那女儿从此孤身单影,隐隐觉得父亲的死与自己有关。就耿耿于怀,成了情结。

织女红着眼睛,脸上挂着泪痕。伊拉着她的手,轻声说一些好听的话。我见这台酒越喝越冷,就丧气地收拾盘盏。故意大手大脚,把碗碟弄得叮当乱响。沏上茶,把颜色夺目的果子故意摆在碟子上面逗眼。幸好春光明媚,生活扑面而来。二月不是伤心的天气。东说西说,那女儿才云开日出,脸上又转回笑意来。

伊生怕此时又冷了话语,赶紧端一簸箕豆子和织女筛选。我想起织女虽然一人在北山独立自主,但在那一大片桑田和麻地里劳作勤苦,一年四季早起晚归,好在只是养蚕织绸,杂事不多。日子活得将就,如同那些撒播的种子一样,一旦脱手,花儿就要怒放,直到果实爆满自己的花丛。

伊和织女促膝相坐,一只大簸箕放在两人的膝头上,那女儿的头发都垂到豆子上面,伊挑满一把,兜在衣角里,说孤单单一个女子住在高处,无人问寒问暖,难以自力更生。不如搬到家里来,三合一,好歹也有个照应。

院子里一时静寂,一串豆子从手里落到簸箕上,噼噼波波特别响亮。那女儿悄悄地说她私下也这样想过,只是想起桑麻之事,就放心不了。伊说可以废了青麻,在地里撒些不问收获的懒种子,只留桑田,收拾出一个房子,将织机搬过来。桑蚕繁忙的时候,我和河滩窑户的两个儿子都可以援手。那女儿轻声答应,说等今年最后一季茧花出来之后再下山落户。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听见簸箕间落下一阵细雨,响成一片。

太阳开始偏斜,墙头上织女的鞋子也晒干了,伊拿出澡具,那女儿端了装衣衫的筐子,三个人上了后山。我早就等待不及,但不得已老走在最后。山上的桃树开得很红,艳艳的一片吐火。那女儿一路上都在摘野花。满满的筐子里掩去半个身子。

池子外边尽是鲜红的蛇莓,遍地的夏菇开得放肆。进了棚子,那女儿一见水就生动起来,先脱了衣裳下到水里,忙把嘴接到泉口上,咕咕噜噜漱了一回,然后浇水将池子边擦洗干净,见伊也脱了衣裳,就小心翼翼牵着伊的手下水。三缺一,我踩着板子进到水里的时候,伊正在帮那女儿把发髻松开。

我看见伊的身体比以前更丰润了,两个乳房饱满,松软,朝向水面坠落,乳晕有月季的颜色,器官发达。怪不得伊这些日子常在镜子里说现在的体形是最好看的时候。但那女儿却从来不照镜子,一身的香气也就永远不会消散。织女一年四季养桑织绸,将一树叶子穿过血液吐成丝绸,披在伊的皮肤上面,闪着金属和冰雪的光芒。而自己却将一副完好的肤色躲藏在四季里面,让一头黑发一辈子也梳不完。

我与织女虽然只有稀疏之交,却疏而不漏,得以大气。我入水的姿势如一只张大翅膀的鸟儿急急飞行,或像一枚蜘蛛落在一张脸颊上游泳。拿在手心的皮肤温凉滋润,又相濡以沫。骨朵在一夜里就在我的手指上绽开了花瓣,结出果子,牙齿轻轻一咬,季节里的黑夜在一盏灯的旁边花香四溢。浮在一片皮肤上犹如浮在水中,空气中更是如此,一口气游进中极,经过石门,汇人大海,又破了阴交,一直游进紫宫,在华盖下面四散开来,身体内外都是空空的云朵。

我觉得十分疲倦,就侧身坐起来,眼前已是天昏地暗,那女儿平静地倦缩在旁边,猩红的嘴唇将一头黑发显得格外猖狂,正与她的身体一起漂流。我猛然从壁板缝间看见太阳正朝满地的蛇莓流出鲜血,一直将万山红遍。

一池泉水慵慵和和,冷热正好。伊早已弄散了头发,半边身子尽黑,正往身上涂皂荚。池子里的水都朝她涌起,让我看不清伊的脸。伊过来给我搓背,十个指头深深地掐进了皮肤,在我身体内部暖和如春。就像每次夜晚的进入一样,足使我四肢落水。与伊相交,我天天向上,变换无穷的姿势让我大泻不止,腑脏都成了一道气息深深地吹进伊的身体,使她丰润又调和。而我却渐渐丧失,直到榨干了最后一滴,只剩下一腔姓氏的空壳被伊用双乳顶在她的皮肤上面。

三个人正在水中搞得沸沸扬扬,那泉水却在身下暗自涨平,一阵冷风将棚口的布帘掀起一角,我顿时足心发冷,一股寒气沿着我的身体上升。我一惊,一时稳不起,顿时变了脸色,赶忙出水披起衣服,坐在池边连连撮指按摩。

伊和那女儿也都慌了手脚,忙收拢头发,过来帮我舒脉打穴,三个人在水边搞得不可开交,慌慌张张打成一片。把那股寒气逼下箕门,阴陵泉,过了漏谷,就再也顺不下去。再引一口气转了经脉,又将寒气逼下阴包、曲泉,过了蠡沟,气息不通。我一看势头不对,只得再转肾经,气过阴谷,筑宾,却不达交信。我心中恍然大悟,果然,三阴交[1],已成了一眼死穴。

我只得将那股寒气逼进两只掌心,变成雨汗出尽,出了池子。两个女人也擦干身体,绾起头发,四个乳房绷起扣不拢衣衫。

北山的雪下了几夜才停。天一亮,我就打开窗子,一个世界纤尘不染,连门也推不开。那女儿说该下山了,免得让伊白白想念。我想无所事事,不如归去。就把昨夜的残酒又重新温热,喝了一碗汤。又从柴房里拿了一瓶未开封泥的陈色酒,暖洋洋下了山。

5.

府河已结起冰,那座木桥的踏板裂开了大缝,零零落落飞在水面上,桥头的野梅骨朵乱冒,隐隐亮出一星红色,窑户的两只小窑都废弃了,只有大窑上还蒸蒸冒着白汽。我在一截残断的墙头拨开枯草,把手握成嘴筒子喊了半天,里面的门才咿呀打开,窑户的老婆高挽起裤腿,拿一支炙柱露出半个身子,小腿腥红。

我进了门,就见窗户和房檐下挂满了苦艾,浓浓的艾香。窑户躺在床上,亮起肚皮,正往腹结上打火罐。见我进来,拔了火罐,小腹上立即翻起一记暗红的火印子,旁边是一块块发紫的旧印。窑户咧着嘴老是把裤子提不上来。

我细看这房子,四周的墙土早就剥落了,窗子用泥砖封死,墙上挂的那张破琴也几乎被蛛网裹住,弦也断了两根。两边耳房都塌了顶子,用几根树条子撑起,一片衰败的景象。窑户嫌屋子脏乱差,就去作坊棚子里打整出一张桌子,又拣几匹泥砖坯来,垫上蒲团当矮凳。窑户的老婆沏上一壶茶,到灶房翻出一盘子果饼,又回屋里艾炙去了。

窑户的两个儿子正蹲在棚子边用茶水泡了冷饭呼噜噜地吃喝,手脚上尽是稀泥巴。窑户的大儿子死后,一家人的那口气就一直没能顺过来,不久,两个儿子也相继患病,人看着看着就蔫了下去。窑户慌了手脚,暗想事情不妙,和老婆日夜在床前捻针捉炙,不敢出一口大气。

两个儿子看看好转,老婆自己却一病不起。先是太厌食,干呕,只觉得腹内邪气乱窜,鸣响如雷。后来就绞痛起来,终于便血。最后焦黄了面皮,身体骨瘦如柴。窑户赶紧叫儿子去野地里采来苦艾,晾干,舂细,炒焙后制成艾柱,叫那女人亮开肚子,点了腹哀、大横。大炷,炙七壮。老婆便立即止了脓血。只怕邪气不出,窑户一鼓作气,从上至下点腹结、冲门、府舍。中炷,炙五壮。

那女人减了疼痛、腹里的邪气都往脚下逃。穷追不舍,再点箕门、血海、地机、漏谷。小炷,炙三壮。那老婆饭量大增,面有血色,渐渐来了精神。窑户心中一阵暗喜,便又炙三阴交、公孙、隐白,想那股邪气最终会从三阴交逼出隐白而断根,如此大吉。

但一番搞整下来,病根仍然未除,老婆仍然黄皮刮瘦,腹中偶痛。窑户以为是药性不够,便用大炷,炙十壮。小腿的皮几乎烫起了水泡。无效。那邪气从此沉疴在三阴交之上,成了症结。

入秋的时候,天气十分恶劣,日夜冷风狂吹,三只窑的火墙都风蚀了。那寒气来去无常,在院子里吹成四面来风,飞砂走石,先是塌了院墙,然后屋顶落土,房基砖石松动。窑户一家人添砖加瓦,又砍了些树干将房梁撑起。但那冷风却使窑火时旺时灭,废了很多坯子。窑户便叫小儿子在窑前专门望风,看见风来,就用篱笆掩住大门。窑子这才勉强烧下去。

直到我家后院打井那阵,窑户烧两千匹井砖,想到是我家的活计,便亲自动手,天天冒着冷风踩泥打坯。坯子上窑的时候,天气更冷了,那风在窑子边打着旋子,直捣窑门。顶着风头,好不容易生了火,窑户自己却浑身冰凉,手脚发抖,脚踝内侧痛如针锥,那股寒气被迫下了漏谷,就再也沉不下去。

果然,三阴交,穴死脉断。奔茅厕如冲锋一般大泻不止。窑户大惊失色,急忙祛拨体内的寒气,每天只将火罐乱打。从两肋到小腹,落满了一块块乌红的火印子,犹如窑子里一匹匹乌红的砖坯。

地上到处是旧雪,很远的山上更白。刚才茶水很疲,半天冲不开茶叶。窑户的老婆从灶头上砍下半只风鹅,一碗豆干,一盘盐水笋子,把我从北山带来的陈色酒温起。我看那婆娘黄黑着面皮,雀斑发紫,比黄豆还大,想已是病得深了。喝了几杯,窑户说自己牙齿不听话,老是往自己舌头上咬。我问是不是很久没肉吃或唱曲子。窑户说虽有老婆在床,但只能睡素瞌睡,最多说些荤笑话。说完,就拖着身子去屋里取了破琴出来。

吹去灰尘,试拨几下,弦不上调。窑户很尴尬,骂骂咧咧一阵,就扔下破琴,用筷子敲着板沿,哑起嗓子气急败坏地干唱:

溪水雪白乌鸦黑,春宵有人难度夜……

窑户中气不足,嗓音发岔,失去了以前的嘹亮,说自己宿疾太深,已乱了身上的底气,今不如昔。说完,只是苦着脸埋头喝酒。

我细看这汉子,潮红着眼睛,刮瘦的脸上黄得可以抹下一把稀泥。一副粗大的骨子撑在衣服下面。想起以前的窑户松形鹤骨,气宇轩昂,如今却丧于这片风土,只觉得酒冷。又一阵风吹进棚子,我想桥边的梅花大概早巳落尽了。

同类推荐
  • 苏轼文集2

    苏轼文集2

    苏轼作品集,历代有不同的编法。大致说来,主要有诗集、文集和诗文合集三种编法。
  • 大柳树恋歌

    大柳树恋歌

    本书收有“在马恩塑像前”、“清辉照无眠”、“孩子的话”、“水城威尼斯”、“雨中黄山”等诗歌。
  • 实用人生

    实用人生

    《使用人生》是胡适的一部作品集,本书收录了胡适创作的有关人生的理性散文。
  • 吸毒人群成瘾问题的社会学研究:以江苏为例

    吸毒人群成瘾问题的社会学研究:以江苏为例

    吸毒成瘾问题是当今中国最严重的社会问题之一,它不仅严重影响个人生活,同时也威胁着整个社会的和谐。本书以吸毒人群为研究对象,探讨了吸毒人群吸毒成瘾的社会成因。作者运用个案访谈的社会学研究方法,沿着扎根理论的研究思路,通过对吸毒人群生活世界的描述,深入挖掘吸毒人群走上吸毒道路、成瘾及难以再社会化的深层社会根源,并试图寻找他们回归社会的长效机制。
  • 何泽涌:放大的细胞人生

    何泽涌:放大的细胞人生

    1919年1月28日,何泽涌出生在苏州的“两渡书屋”。“两渡书屋”是何泽涌父亲何澄“灵石何寓”院内最早盖起的一幢房屋。“灵石何寓”为何澄亲书,由工匠镌刻烧制成一个长方形的搪瓷匾镶嵌在大门旁边的院墙。当时的门牌号码是苏州十全街一四三号(后改为151号)。“灵石何寓”门匾,不仅开宗明义地标明了何澄是灵石移居到苏州的山西人,而且在“灵石何寓”的界地十全街和五龙堂小巷的拐角处,何澄还立有一块不同寻常的界碑——“灵石共和堂何”。
热门推荐
  • 宣汉篇

    宣汉篇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重生之缘来只为你

    重生之缘来只为你

    他说“丫头,救人一命当以身相许,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休想老牛吃嫩……”某人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封口
  • 快乐星球:纪念版·星球保卫战

    快乐星球:纪念版·星球保卫战

    我是乐乐。没想到,快乐星球竟然也会遭受其他星球侵略者的袭击!老顽童爷爷、多面体还有冰柠檬都被S星球的人抓走了,整个快乐星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我彻底失去了依靠,这次只能自己想办法救出大家了。正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偶然机会我发现了S星球人的致命弱点,在莲蓉包的配合下,我带着“秘密武器”潜入了S星球的总指挥部……
  • 秋天里

    秋天里

    项晖推开范一明,坐在范一明旁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时她并没想到范一明会被自己一刀捅死,直到她喘息了片刻,看着范一明抽搐了一阵后突然不动了,而那把刀像座山峰稳稳地嵌进范一明血液漫流的后背上时,她才感到了恐惧。项晖浑身哆嗦着,一切都完了!完了!她想。她腿抖得很厉害,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她几乎是一下一下地挪到了电话机旁,她颤抖着按通了宁姐的手机后,就对着电话无法抑制地失声大哭起来。
  • 开在异界的娱乐中心

    开在异界的娱乐中心

    在一个武者可劈山断海,修士可排云布雨遥远的异界有那么一家被无数人称之为娱乐中心的黑店。就因为能在电脑游戏里学习各种功法,在电视剧中学习各种战斗经验......店内某武道王者整天嚷嚷着找人开黑。某修士仙子进店后就是带着宗门的小辈们吃鸡。半个学院的弟子集体逃课就为看一眼新出的电视剧。自从系统出了直播功能后,我们的姜老板一天到晚的拿着爱疯手机,.....
  • 王爷又被团宠了

    王爷又被团宠了

    一个没有心机王爷,被一群大灰狼包围着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王爷:我不懂,我真不懂。
  • 以嫡为贵

    以嫡为贵

    前世嫁作他人妇,只为她人做嫁衣。再次睁眼,她誓要活出另一番精彩。护至亲,诛仇人,虐渣之余,拖人后腿。日子过的不要太忙,世子爷你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姑凉这辈子不嫁姓萧的!某爷:你不知道我娘又和离了吗?某女:又……这是重点。——新文《欢喜记事》~
  • 江山为聘醉红妆

    江山为聘醉红妆

    前世她是一个身价过亿的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一份过百亿的转让遗产权,让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设计害死!再次睁开双眼,竟然穿越到丞相府,最胆小懦弱的嫡小姐身上。面对府里恶毒姨娘的的辱骂,刁钻妹妹的陷害,她要怎么办?一场宫宴,三国的挑衅,凤鬽一曲醉赤壁唱进了四国男人的心!三国十里红妆向她求亲,她嘴角上扬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要嫁就嫁本国离王殿下。离王领百万雄兵,只问她一句:你愿不愿意跟随我一起面对刀光剑影的弑杀,她在城楼回他一言:金戈铁马,四国分天下,我凤鬽只为你剑指天涯,争霸天下。三年里我为你,在狼火烽烟中,杀人如麻,三国城池破,等来良人却是十里红妆为她人伴嫁,只剩下眼中的泪水。
  • 穿梭两个末世

    穿梭两个末世

    末世人命贱如蚁,莫行所在的末世更是如此。自小生活在安全城外的贫民区,为了能够能够帮助莫行争取末世古武学校的入学资格。莫行的父亲冒险闯入安全区的危险森林猎杀异兽领主,身负重伤。一心救父的莫行独闯危险区域,却误入另一个末世,在那里强者的代名词竟然是闻所未闻的‘强殖装甲’,而那些在莫行的世界被当做修炼秘宝的尸晶更是唾手可得。从得知这些信息的那一刻起,莫行就发誓爱死了另一个末世,来自底层的小人物开始成为两个世界最神秘的强者。
  • 重生纨绔校草是女生

    重生纨绔校草是女生

    重生前,苏陌是魔族魔尊,人人敬仰的存在。重生后,苏陌是苏家小少爷,人人喊打的存在,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老虎不发威,真当你小爷我好欺负!威武的苏小爷大显神威,把周围的人治的服服帖帖的,只是,眼前这突然贴上来的人是谁!“陌陌,吃了就要负责!”“你谁呀!”“忘了,正好,老公帮你回忆!回忆!”(1v1,甜宠,无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