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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逢

车厢里乱糟糟的,旁边一个婴孩哇哇地哭,抱婴孩的妇女握着身份证,又忙着拿出新的尿片给婴孩换上。

老叶坐在座位上,将身份证递给乘警。

乘警见身份证上写着“叶如风”,而这个叶如风坐在座椅上,看不清长相。

乘警指着老叶,喝道:“你,站起来!”

老叶知道自己必须比平时更沉得住气。他点点头,一面悄悄观察周围,一面慢慢地站起身来。

火车驶过弯道,突然一阵摇晃,老叶装作一个踉跄,正撞在身后一排给婴孩换尿片的妇女身上。妇女刚抽出沾满屎尿的尿片,被这一撞,尿片被打翻在地,一阵恶臭顿时弥漫整个车厢,旅客们纷纷掩鼻。

婴孩又哭了起来了,妇女顾不得捡尿片,连忙抱起孩子哄。

乘警被臭味熏得直皱眉,敲着座椅背催促:“你这尿片还不赶紧捡起来?!”

妇女只能一手抱着婴孩,一面蹲身去捡。婴孩哭闹挣扎,妇女手忙脚乱地捡起尿片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又着急地哄着哭闹的婴孩。

车厢本就拥挤,这会儿婴孩哇哇啼哭,哭得乘警更加心烦气躁,气汹汹地吼道:“再哭就都下车!”

黄俪文看不下去了,过来好声劝道:“长官您息怒……孩子还小,各位也请多担待些。”

乘警一脸嫌弃,但对着漂亮的女士又不好再发作,骂骂咧咧了几句,从老叶身旁走开,继续检查下一个人。

老叶定了定神,坐下来。

而这一幕,被坐在不远处的楚科长看得清清楚楚。

火车继续向上海行驶,中间又停了两站。到中午的时候,黄俪文拿出自己准备的饭盒吃了午饭,吃完,将饭盒拿到车厢一头的洗手池去洗。

一想着等火车到站了就能看见晓光,她的心中便无比欢欣。洗完,又借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黄俪文这才拿着饭盒回座位去。

车厢里依旧嘈杂,抱着婴孩的妇女已经下车,此刻那两排座椅上坐了五个伤兵,都是十来岁的“娃娃兵”,小的十四五岁的样子,大的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岁。几个伤兵穿着残破的血污斑斑的国民党军服,有的头上包着纱布,有的手臂捆得结结实实地用布条挂在脖子上,也有的腿上缠着绷带直直地伸在过道上的,看着很是凄凉。

黄俪文小心地避开,方要走过去,突然被人拉住衣角。

回过头去,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伤兵拽着她的衣服,嬉皮笑脸地问:“小姐姐是不是没座位呀?”说着拍了拍大腿,语气轻挑:“坐我们这儿呀!”

他一说完,几个伤兵就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黄俪文从那伤兵手里拽回大衣,压住火气,跨过横在过道上的伤兵的腿,却不防突然脚下就多了根拐杖,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那拄拐的伤兵故作伤心地说:“哎呀,小姐姐嫌弃咱们呀,咱们都是三条腿的男人,两条伤了,还有一条好着呢!”

这猥亵的言语让黄俪文面红耳赤,她扶着座椅站起来要走,又被头上缠着纱布的伤兵拉住手腕给拽了回去。

黄俪文气恼道:“放开我!”

挣了两下没挣开,黄俪文转头想向其他乘客求助,却见他们一个个不敢怒也不敢言,纷纷别过脸去,假装没看见。黄俪文心下凉了半截。

那伤兵把黄俪文往怀里拽,其他伤兵也纷纷站起来,围住了黄俪文。

“小姐姐,让我看看,摔伤哪里没有?”

“小姐姐,你好香呀——”

“小姐姐,让我摸摸!”

一个伤兵说着伸手就摸向黄俪文的脸,黄俪文百般挣扎,急得一脸涨红,喊道:“你放开我……放开我!”但她终是敌不过伤兵势众、旁人无睹。

正在绝望之时,一双有力的手拦住了伤兵伸向黄俪文的脏手。

老叶将黄俪文拉到身后,严肃地看向伤兵:“受伤了,就好好养伤。腿上的伤口要留意,万一感染,那是自己吃苦。”

伤兵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敢多管闲事,顿时怒骂道:“你他妈哪儿来的?我们养不养伤轮得着你罗唆?”

老叶也不怕他们,他正义凛然地说道:“长官没有教育你们,当兵就要‘不爱钱、不怕死,不闹意气,实行主义,恪守党纲,永矢勿渝,死而后已?’”

几个伤兵互相看了一眼,都摸不清这男子的来路。

见有人出头,周围乘客们也纷纷点头附和,投来支援正义的目光。伤兵们最终不敢再造次,各自回去坐下。

黄俪文心里还有些慌,这会儿手脚都是软的,直到老叶转过身来同她说话,她才回过神来。

老叶语气温和道:“您没有受惊吧?我正要去二等车厢登记座位,您一人出门不方便,请别客气,也一道去歇歇脚。”

黄俪文本能地拒绝陌生人的帮助:“我不需……”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伤兵们眼珠滴溜乱转,也不知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她连忙对老叶点点头:“那……麻烦先生您了……”

“不麻烦。”老叶说着,一手拎起行李箱,一手扶着黄俪文,二人向二等车厢走去。

等他们的身影要消失在车厢那头,坐在角落里的楚科长站起身,拢了拢大衣,也跟了过去。

果然是二等车厢,肃静多了,连座位也更舒服。

黄俪文不禁摸了摸自己坐着的软垫椅。

老叶将沏了热茶的茶杯推向黄俪文,示意她请用。

黄俪文感激地道:“今天麻烦了先生您两次,都还不知道先生贵姓?”

老叶淡淡一笑:“免贵姓叶。您无须挂心,都是举手之劳。”

正说着,楚科长坐到了老叶正对面的座位上,孙田丰等特务伪扮的乘客也坐在了老叶与黄俪文的周围。

楚科长刚一坐下来,便佯装感慨地套起近乎:“还是二等车厢好啊。二位也是刚刚登记座位过来的?”

他的话倒一下子提醒了黄俪文。

“叶先生,刚才登记座位的花销请您让我来付吧。”说着,她拿出钞票,递给老叶。

老叶摇了摇头:“您千万不要见外。”

黄俪文:“这不行……叶先生,您已经帮了我,这些钱请您一定收下!”

老叶和黄俪文把钞票推来推去,楚科长不露声色地观察着两个人,借机套话。

“哎,朋友之间就别见外了。我看还是小姐您把钱收起来吧。”

黄俪文急忙解释:“我和这位先生是萍水相逢,无论如何我不能让这位先生破费……叶先生,真的请您收下。”

老叶已经看出了楚科长探究的表情,只得将钱收起,笑道:“小姐,您太客气了。”

楚科长默默地看着这两个人,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我竟然……真的出来了?

乔智才望着眼前的一切。

琳琅满目的商店橱窗里陈列着高档手表、高档皮具和高档西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在牢里待了两年,乔二少爷我终于出来了!

乔智才冲进人群里,高举起双手,使劲地呼吸着包含人间烟火味儿的空气,感觉到从内到外的畅快。

一个穿旗袍的时髦女人从乔智才的身边婷婷袅袅地走了过去,乔智才眉毛一扬,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

女人回头瞥到乔智才,嗤笑一声:“看什么看,你撒泡尿不照照自己!”

在牢里待了两年的乔智才还来不及收拾自己,所以他也不介意,笑嘻嘻地道:“这位小姐不用紧张,就你这样,要不是我两年没见女人,真看不上。”

女人气得扭头就走。

乔智才亦哈哈一笑,转头,瞥见了映在橱窗里的高档皮具。

老郭的脸忽然浮现在眼前,想起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乔智才脸上欣喜的表情渐渐沉静了下去。

他摸了摸口袋,口袋里还装着老郭的那双皮手套。

放心吧,老郭,你拜托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乔智才在心里默默地说。

“走开走开!好狗不挡道!”

忽然,一声叫骂声在身后响了起来,乔智才反身一看,背后是一个卖手提行李箱的地摊贩子。

“别挡着我做生意!”小贩瞪了乔智才一眼,开始叫卖,“皮箱嘞皮箱!美国款式,上等工艺,新鲜到埠,限时优惠!皮箱嘞皮箱……”

乔智被皮箱吸引,他伸手摸了摸皮箱的材质,对着小贩亮出了一张美钞。

小贩双眼登时放光,忙不迭伸手去接,而乔智才则面带笑容,打量着小贩身上这身衣服。

现在,衣服有了,皮箱有了,就还差最后关键的一样东西。

乔智才拿出一个打火机,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精巧的小钥匙。

两年了,如果不是自己技高一筹,把所有账本都保存在了上海火车站的一个寄存柜里,恐怕自己就真白受了这两年的苦!

“孙子,给你乔二少爷等着!”乔智才咬牙,恨恨地道。

火车徐徐靠站,黄俪文、老叶都起身开始收拾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只有楚科长不紧不慢,悠悠地向周围的特务手下递了个眼色。

黄俪文再次向老叶道谢,二人客气地告别,分别下了火车。

老叶飞快地走上站台。在火车上,楚科长不断地向黄俪文套话,已经让他有所警惕,而在自己身后,忽然多出好几个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人。

老叶不动声色地试探了几番,自己走得快,那些人也走得快,自己向左,那些人也向左,自己向右,那些人也向右。

他终于断定自己已经暴露,必须用最快的时间来把手里重要的物品交出去。

车厢里的楚科长还在继续纠缠黄俪文。

“小姐您怎么走?接我的车就在外边,我载您一程。”

对于这位陌生男人的殷勤,黄俪文有说不出的抵触,急忙道:“不用不用,您太周到了。我家不远。”

说着,她匆匆下了火车,并很快便融入人不断涌动的人群。可就这时,不知哪儿传出一声砰然巨响。黄俪文吓了一跳,还没等看清怎么回事,便被周围乱成一团的人群拥向出站口。

真不愧是大上海,人真是太多了。黄俪文苦笑了一下,从人群中挣扎而出,走向出站关卡,排在了长长的队伍后面。

“黄……俪文……黄……俪文……”

忽然,一阵轻微的呼唤声钻进了耳朵。

黄俪文疑惑地转头,这呼唤声断断续续,却十分清楚,她走出队伍,顺着声音寻找来源。

黄俪文震惊地看见了在临时货仓的水泥柱后靠墙歇息的老叶。刚才还风度翩翩温和有礼的这位男士,此刻竟然满身鲜血!

“叶先生?!”黄俪文急忙奔跑过去,而老叶手则把一个提箱推向黄俪文。

“晓光……晓光……”

黄俪文猛地一怔:“晓光?!您是晓光的朋友?!”

老叶点头:“我是……”

黄俪文急切地问:“您是要我把箱子交给晓光吗?”

老叶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他的头却陡然垂了下去。

“叶先生……叶先生?”黄俪文连忙呼唤,然而老叶却已经不再回应。

黄俪文一颤。她想起了刚才的砰然巨响,想起了在车厢里身边陌生男子的不断试探。她已经能够肯定发生了什么。

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阵呵斥声,黄俪文看到有一群人正拨开人群向这里跑来。

她迅速地看了眼皮箱,箱子把手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黄俪文颤抖着掏出手帕乱擦一通,紧接着拎起箱子起身就走。

如果这个人是晓光的朋友,那么,她很清楚皮箱里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她绝对不能把它交给其他人!

“掘地三尺也给我把人挖出来!”

刚才在火车上纠缠自己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叫嚷,黄俪文急忙低下头,快速迈动脚步,却不想与同样提着皮箱的乔智才撞了个满怀。

她动作太急太快,用力也很猛,这一下猛撞,竟然撞落了两人手里的箱子。

黄俪文刚要捡起皮箱迈腿跑开,乔智才一把拉住了她。

“小姐,你撞到我了。怎么连声对不起都没有啊?”

黄俪文哪里有时间耽误,她用力地甩开乔智才。

然而此时,楚科长已经朝这边看了过来。

黄俪文心头一紧,她急中生智,迅速缩回身子,转而依偎在乔智才肩头。

“对不起。”

只能借你的身体替我遮挡了。黄俪文在心里补充。

乔智才的身躯,完好挡住了楚科长的视线。然而这突然的亲近和耳畔响起的柔声,却让不明所以的乔智才一下酥了,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拍了拍黄俪文,连声道:“没关系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黄俪文用余光看到楚科长已往别处去,心里一松,立刻猛地推开乔智才,抓起皮箱疾步混入了人群。

乔智才还陶醉着,毫无防备的他险些摔在地上。

“喂!”

乔智才迅速回身,却见黄俪文早就跑远了。

“揩了人家油还跑,什么人啊!”乔智才愤愤地说着,拿起地上的皮箱。

不管怎么说,正事当前,其他的全都是插曲。乔智才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洗净自己的冤屈,谁知刚走出火车站,便被两名壮汉拦住了去路。

“姜……科……长……”

乔智才喃喃地念办公桌上的铜制姓名牌,脸上现出讥讽的表情。但紧接着,他又陷入了矛盾的沉思。

保密局……两年前冤枉自己坐牢的混账,竟然成了保密局的姜科长,刚才那两个在火车站把自己捉到这儿来的,正是他的手下。

直觉告诉乔智才,事实已经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这牌是摊还是不摊……姓姜的都成科长了……

皮箱里满满的可都是这个姓姜的冤枉自己的证据,可眼下这形势,摊牌对自己的好处可谓微乎其微啊。

乔智才思量着,摩挲着皮箱。

他发现皮革一角有污迹没有去掉。

乔智才再定睛一看,居然是血迹。

血迹?

乔智才立刻打开行李箱,但只见其中有一个破损的戏匣子,在那破损处赫然露出了什么。他伸手抽出来,赫然发现那是一本写满数字的本子。

“什么鬼东西?”

乔智才不明所以,再抬眼去看时,惊骇地发现本子下面居然有一个电台装置!

我的妈!

乔智才差点吓死!

这这这这、这可是要人命的东西!他飞快盖上行李箱,抱起刚要开溜,门外却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糟了!乔智才心头一凛。

“乔老弟,刚才开会,一个劲儿说剿灭匪谍的事,耽误了点时间,你见谅。”

门开了,姜科长派头十足地走了进来。

乔智才急忙笑脸相迎。

“哪里哪里,姜科长您是大忙人。话说眼下这匪谍,好像挺多的……”

姜科长摇了摇手:“多不怕,就是藏得深,不好抓。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瞧着不像共党,家里还藏着发报机呢。”

乔智才的心一哆嗦。

“有这种事啊……要抓着这种人,怎么处理法?”

“那当然是宰了。”姜科长答得干脆利落,乔智才却听得心惊肉跳。

“姜老板不愧是当科长了,有魄力啊……”

乔智才一边说着,一边用后脚跟把箱子往沙发后面又踢了踢。

“我看乔老弟状态也不错,不像刚刚放出来的。这两年,乔老弟是不是一直想着出来找我算旧账啊?”

乔智才的注意力全在踢箱子上,对姜科长的话只是敷衍。姜科长便继续冷笑:“正好,我也跟你算笔账。两年前你贪污罪进去,那五万美金又一直查无下落,老板还以为是我咪了呢!这两年我可一直替你兜着。现在你也出来了,把这账面填一下。给你五天时间,记住喽,美金,五万!”

姜科长加重的语气让失神的乔智才如梦方醒,急忙惊问:“啊!什么,什么美金?姜科长,哪来的五万?!”

说话间,乔智才的脚下响起一声砰然闷响。

糟了,皮箱倒了!

姜科长神色一动,一把推开乔智才,弯身看向沙发下面。

一抹得意的笑容出现在姜科长的脸上。

“从你出监狱大门起,我的手下就盯着你了。这箱子里,藏的是你想要洗冤的证据吧?”

乔智才满脸堆笑:“怎么会呢。姜科长您也知道,这两年我尽蹲班房了,都没顾上尽孝……这箱子是我买来送我妈的……”

“跟我装?”

姜科长猛地打开箱子,却发现箱子里只有几件男士衣服。

衣服?

姜科长伸手翻找,除了衣服,还是衣服。

姜科长不爽地合上箱子盖,冷冷地道:“五万美金,一分不能少!”

乔智才见他合上箱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然而,姓姜的这番狮子大张口的贪婪样,让他窝火。

然而“君子遇事不急,小民遇事不慌”,乔智才深知真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主儿,绝不能碰硬。于是他只能赔着笑脸道:“姜科长,这五万美金都够买房子了,我一时半会儿……我、我拿什么筹措啊!姜科长,您别这么逼我啊……”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楚科长的声音传了进来。

“姜科长?”

是姓楚的那个扫把星!

姜科长神色一紧,立刻将皮箱放在桌子下面。

果然,他刚放好箱子,楚科长就推门走了进来。

“姜科长,有客人啊,我来请您回去开会。”

乔智才立刻道:“还有会议啊姜科长,那您快忙……”

“哎,乔老弟,别急着走啊,我给你俩介绍一下。”姜科长笑着指了指乔智才,对楚科长道,“乔智才,我以前做生意的小老弟。楚科长,我局行动科的新头头,从南京刚调来的骨干。自打楚科长来了,我们局里这剿共除匪是风生水起、鸡飞狗跳啊!”

这番冷嘲热讽听得乔智才一阵不自在,他不是傻子,可不愿蹚姜科长的这摊浑水。偏偏姜科长还嫌不过瘾地对楚科长抖威风:“楚科长想跟六爷打报告,尽管去。不过六爷忙得很,你要是约不上时间,我可以帮你约。”

乔智才悄悄观察姜科长和楚科长剑拔弩张的神态,对于两个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他早已经判断出了几分。

楚科长果然如乔智才判断,很低姿态:“既然六爷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方才给姜科长造成的困扰,我在这里向您道歉,请您多包涵。这会议……”

姜科长得意扬扬:“稍等便来。”

说着,姜科长又凑近乔智才低声道:“乔老弟,别忘了你我的约定,回见。”

看着姜科长趾高气扬的背影,乔智才两眼一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赶紧溜到旁边,将堆放在一旁的破损戏匣子塞回手提箱,拎起箱子飞快跑了出去。

幸好自己够聪明,否则早就被姓姜的撂倒了。五万美金虽多,但总不比命值钱,凭着自己的本事,总能想到解决办法。

不过……这电台到底是哪里来的?

乔智才皱眉思忖,忽然,他想起了在站台上跟自己撞在一起的那个漂亮女人。

“居然还是个女共党……?!”乔智才吓了一跳,忙不迭丢掉了手里的皮箱。

皮箱倒地,发出一声闷响,底部,露出了一行英文烙印:Handel's。

Handel's!乔智才愣了愣,猛地抽出自己口袋里老郭送的皮手套。

在皮手套手踝处,赫然也烙着英文,Handel's。

“你记住,把它交给合肥路亨德尔皮货行叶老板,务必亲手交给他。乔少爷,我只有这点小小心愿,拜托你了!”

老郭的声音,仿佛在乔智才的耳畔响了起来。

29,31,33……不对,这边才是双数,28,30……

黄俪文提着皮箱,在合肥路上,数着建筑物上的门牌。从30号再走过去,居然是一处近乎烧成废墟的矮楼。

黄俪文怔住了。

“小姐,找什么地方呀?”一个伙计打扮的小伙子走过来,问。

黄俪文礼貌地问道:“请问,32号在这里吗?”

小伙计指着废墟道:“这不就32号吗!昨天起的火,把里面的人全烧死了!听说,是炸死的!”

黄俪文有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这……怎么可能?”她的声音在颤抖,身体瑟瑟发抖,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几乎晕厥。

“没有人活下来吗?有人……活下来吗?”

伙计加重了语气,死死地盯着黄俪文道:“都死了!”

黄俪文整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她已经完全顾及不上伙计异样的表情,摇摇欲坠地走向废墟。

与此同时,乔智才也来到了合肥路,他提着皮箱,数着门牌向前走。

36号,34号……

再向前,乔智才看到了那片废墟。

“!”

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落地,乔智才转身,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是你?”乔智才怔住了。

这不是跟自己调换了箱子的女共党又是谁?

“喂……小姐,小姐……”

乔智才一连呼唤了几声,可眼含泪水的黄俪文却仍然怔怔地望着废墟,充耳不闻。

乔智才只好伸手去碰她,不料黄俪文突然回过神来,猛地转身看着乔智才。

乔智才立刻提醒:“箱子……”

黄俪文误以为乔智才要图谋什么,立即攥紧箱子。

“你想干什么?你是谁?!”

乔智才叹了口气:“错了!你快把箱子给我!”

乔智才要去拿黄俪文的皮箱,黄俪文抡起箱子甩开乔智才,转身就跑,却突然被乔智才一把拉进了一面墙的后面。

“放开我!”

黄俪文用力挣扎,乔智才却示意她安静。

“你看。”

乔智才指向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只见几个人匆匆而至,其中一个正是楚科长!

“他们是保密局行动科的!就是在抓你的!”

黄俪文一惊,她抱紧箱子转身就要跑,乔智才再次拽住了她。

“别往那边!往这边!”

说着,他拉起黄俪文跑到一条小巷里。

“你出巷口往右走,穿过烟纸店的后门,那里有条大马路……你快点!”由于跑得太急,此时的乔智才已经气喘吁吁,偏偏这个女共党不但不走,还一脸猜疑地盯着自己瞧。

乔智才顿时大火:“快呀!你不走,我也得完蛋!快!”

好在,黄俪文终于还是照他说的立即出了巷口。乔智才她望着跑向右边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

他低头瞧了瞧手里的皮箱,不禁连连埋怨自己的晦气。

好吧,东西没换回来,反倒帮人家一大把,得了,我就做好人做到底吧。

这样想着,乔智才举拳,敲碎旁边一处废宅的玻璃窗,紧接着,快速地逃离。

在转向巷口往左边的瞬间,乔智才转头,果然看到一伙人冲进了废宅。

嘿,跟我乔二少爷斗,你们还得再等五百年。

直到今天,乔智才才理解了什么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一路疾跑,直到上了电车还在四处张望。

好在,那些人没有发现自己,也没跟上来。他这才松了口气。

可这烫手的山芋还在,到底应该怎么处理?乔智才犯了难。

他想到登广告,可报馆的广告业务员告诉他,登报必须有联系地址,若要报馆代存,就必须打开皮包检查,乔智才吓得抱着皮箱就跑。那得是有多缺心眼,当众开箱?还不得把自己存到棺材里去?

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乔智才想了又想,最后的决定是——不想了。

先办正事要紧。

浴室氤氲的空气,把各种各样的香皂味儿蒸发,热气腾腾地向外扩散,才钻进浴室,乔智才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熏得全身一片暖意。

看到乔智才来,浴室小弟立刻殷勤地迎了上来:“先生您几位?”

“一位。我是长脚的朋友,你带我去他的老铺位。”

“长脚哥还没回来呢……”

“不打紧。我行李多,先存他柜子里。”

浴室小弟点了点头,把乔智才带到寄存柜前。

乔智才左右看了看,确定周遭无人,轻轻把皮箱塞进柜中。

突然,一双手拍上他的肩,吓了乔智才一跳,手里的皮箱也差点掉在地上。

背后的长脚见状,急忙道:“乔少爷!是我。”

乔智才这才松了口气。长脚算是乔智才的跟班,入狱前就跟着他在黑市上混生意,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长脚掏出一张票据,递给了乔智才:“乔少爷,您的吩咐,今晚去香港的船票。”

乔智才嘿嘿一笑:“不走了,本少爷是被无罪释放的。”

说着,他把皮箱推进柜子。

“洗澡去!老子身上都臭了。”

长脚却没有立即落锁,而是好奇地盯着那个皮箱,然后伸手,眼看就要摸到皮箱,乔智才突然一声断喝:“摸不得!”

长脚吓得浑身一颤。

乔智才煞有介事地道:“长脚,别说哥没提醒你,这里头东西真摸不得。我是要卖给医院的,做X光的放射性物质知道不?别说摸了,你打开看个十秒钟,全身被放射,断子绝孙。”

长脚给吓得不轻:“断……断子绝……乔少爷,这东西这么厉害,你哪儿弄来的?”

乔智才得意扬扬地道:“忘了我亲弟弟是谁?”

长脚猛地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他一大科学家呀,怪不得能弄来好东西……”

乔智才挑了挑眉,长脚乖乖锁上柜子。

乔智才伸出手,长脚又乖乖地递上了钥匙。

这就对了,乔智才满意地点头。

“对了,”乔智才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道,“一会儿跟我去黑市,置办点哪些南洋特产,什么蜡染布、椰子油之类的。”

长脚莫名其妙:“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呀?”

乔智才神秘一笑:“明天用。”

“啊啊啊呜呜呜……”

旁边的小孩又开始哭了,一个妇女抱起孩子,拍了拍,然后闭上眼睛继续酣睡。在她的旁边,挤了至少七八个妇女和孩子,这些,全都是从北方逃难来的,因为没有钱,所以挤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

黄俪文紧紧地抱着皮箱。纷乱的声音让她根本无法安神。

不过,她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在此之前,她已经找了十几家旅馆,可全都被逃难而来的人挤满了。就是这间房,也是在她再三央求之下,旅社老板才让她住的。

就算是这样,也好过在外面游荡,因为她必须要保护这个皮箱,保护晓光未竟的事业。

思绪就这样飘回到了晓光出发的那天,张晓光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他绝不会有事,他们要一起过元旦。

可是,他却永远无法实现这个约定了。

黄俪文终于憋不住,在左右妇女孩子的鼾声大作中流下眼泪。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黄俪文起身来到窗边,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有两部汽车疾驰而来,停在路边,特务们飞快跳下车,分头钻进几家旅社。

随即,楼道里响起嘈杂的声响。

“都起来,起来!左高右低排队站好!”有声音在叫嚷。一时之间,小孩的哭闹声、男人的抱怨声、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黄俪文立刻从左右两位壮硕妇女中间欠身起来,抱着行李箱就走。

刚下楼,她立刻被旅社门口的特务拦住了。

黄俪文事急中生智,她先拉开皮箱拉链,在特务走近的时候,一边拉上拉链,一边抱怨:“怎么检查的嘛……东西都乱了。”

特务果然以为她已经检查过了,冷着一张脸呵斥:“废话什么,查完了就赶紧走!”

黄俪文急忙走向门口,谁知特务又突然道:“你等下。身份证我看看。”

黄俪文心里一紧,努力镇定,为了使特务放松警惕,故意语气轻松地道:“这么晚了还要出勤,长官也是辛苦的。”

“上头的命令没办法。”特务接过身份证查看,“小姐,你上海本地的怎么出来住旅馆?”

黄俪文急忙亮出无名指上的金戒指,略做气愤状:“还不是跟婆家吵口,一生气就出来了。本来想在外过一夜,让他们着急,但是这家旅行还满员了,我还是老实回去吧。”

特务不禁笑了:“这都抓匪谍呢,就别添乱了。”

黄俪文立刻点头称是,拿回身份证走,快步走出旅社。

看起来,外面是绝对不能逗留,可自己该去哪呢?

去……

忽然,一个去处在黄俪文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也许,这是人的本能吧,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个地方……

黄俪文略略迟疑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加快了脚步。

月光清冷,照着在岁月洗礼下泛着斑驳的青砖老宅,如此熟悉。

黄俪文站在门前,踌躇着,最终还是抬起手来。正要敲门,她却瞧见了手上的戒指。黄俪文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无名指上的金戒指取下,才终于轻轻敲响了门。

屋子里的灯亮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么晚了?谁呀?”

“萧奶奶,是我啊,俪文。”黄俪文急忙应道。

开门很快便开了,萧奶奶疑惑地打量着黄俪文,终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真的是俪文啊!”

黄俪文点了点头,礼貌地问:“萧奶奶,这么晚,打搅了。我妈妈在吗?”

萧奶奶一怔:“你不知道的呀?她跟你妹妹早就搬走了。”

黄俪文也怔住了。

“您知道她搬哪儿去了吗?”

萧奶奶摇头:“这我不知道,都几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前阵子我去静安寺,倒是碰着你妈了,她想在西边有个叫什么镇宁邨的弄堂找房子,也不晓得找着没有……”

镇宁邨……

黄俪文在心里轻轻地叹息,她对萧奶奶道:“我知道了。谢谢您萧奶奶,您回房睡吧,我走了。真不好意思把您吵醒。”

母亲已经不住在这好几年了呢……说起来好笑,她曾以为家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原来……就算是家也可以时过境迁。

黄俪文望着夜色,心中满是忧愁,却也只能离开。

现在,她连最后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么晚你还要走,去哪呀?有地方住吗?”萧奶奶问。

黄俪文沉默地摇了摇头。

“别走了,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

一股暖意,涌上了黄俪文的心头。

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亭子间,四周都是杂物,只有一张小床,但,至少它是安静而安全的。

黄俪文终于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舒了口气。

她抚摸着皮箱,这里面的东西,是晓光和老叶哪怕流尽鲜血也要保护的,一定弥足珍贵。可她,应该把它交给谁呢?

对了,里面说不定会有联络人的方式!

这样想着,黄俪文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箱子。

皮箱里的,是一摞摞的账本、证券和文件。

账本?证券?

黄俪文虽然意外,但很快便仔细查阅起来。

其中几份的汇丰银行抬头的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着一个名字,可是除了一个“乔”字,后面的笔画实在乱到她不足以认出来。然而,“地址”那一栏却分明地写着“镇宁邨”三个字。

黄俪文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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