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姝以为要等上一刻钟,不想才过一会便瞧见了他的身影,身边跟了位墨色衣裳的公子。
程炔无奈的对着他说:“在殿下面前你可要收敛些,不然惹了祸,我可帮不得你。”说着,还微瞪了余松涛几眼。
谁知余松涛丝毫不放在心上,大咧咧的说:“怕甚,我听闻殿下脾气甚好,才不会与我这等人计较呢,你可莫要吓唬我。”
他鬼才听说那锦华殿下脾气甚好,不过这不妨碍他胡说八道,来逗逗老正经的他。
程炔皱着眉刚要多劝他几句,不经意间抬头发现,苏姝倚在酒楼的窗棂上,朝他笑靥如花。
他心神微恍,回神,朝她微点头露笑。
程炔又扯了扯余松涛的衣袖,示意,“若非你不着调的非要再换身衣服,又怎会让殿下等着。”语带责备,说罢,步伐加快。
余松涛摸摸头,一边跟上他的步伐,一边奇怪道:“我哪知她会来这么早。”
这古代的贵人不是向来都爱迟上些时辰以示其高贵的吗?这么到了这什么什么的殿下身上,反倒还提早出门了呢。可真是怪哉。
是的,余松涛是穿来的。
本来他倒是没什么关系与感想的,只是穿越到这么个在历史上毫无存在感的时代,还是让他有些害怕,也因此让他缠上了这个原主的好友程炔。
仔细一数,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快五年了,不过入乡随俗,只要平常注意些,倒也没人发觉此人早已是换了个芯子的。
程炔步伐匆匆,很快便到了苏姝二人的厢房前。他略微整理衣裳,抬手叩门。
来开门的是苏念,他笑嘻嘻的道:“夫子好。”又转头看着余松涛,倒是不认识这人,也就点了点头,算是问好了。
程炔没想到他也来了,有一瞬间的愣神,却又不知如何回应。
见状,苏姝解围道:“念儿,回来,莫要堵着夫子等人。”又抬头看向程炔,笑道:“在外就不必拘礼了,唤他念儿就可。”
苏念坐回位置,闻言也是道:“是啊,夫子唤我念儿就好。”
合上房门,程炔行揖礼,肤色如玉,“那便恕程炔逾礼了。”又示意余松涛上前一步,温和道:“此乃光禄寺卿余大人的二子,名唤松涛。”
余松涛笑嘻嘻的上前一步,“草民余松涛拜见殿下,拜见六皇子,愿殿下与六皇子万福金安。”刚一进来就听到那小屁孩叫程炔夫子,想来必是六皇子了。
只是没想到这二人模样生的极好,若非他对文绉绉的诗词甚是烦厌不识,此时早已是一大堆的赞美之词溢于言表了。
苏姝微挑眉,这余松涛的性子怎么与前世判若两人?她尚还记得他上一世的性格甚是低调寡言,如今倒是开朗又活泼。可见,今世与上一世,终归是有许多不同的了。
她笑着道:“余公子有礼了,在外不必如此,唤一声苏姑娘苏公子便可。”余松涛应下。
如今人也齐了,夜幕也已然降临,抬眼望去,灯火璀璨,和乐融融。
程炔作为中间人,便开口了,“听说在福佑庙的花灯最兴盛,也最是精致秀美。路程倒也不远,不若我们便去那瞧瞧吧?”众人无甚意见,收拾一下便出发去福佑庙。
行道上人山人海,为了方便,余松涛便拉着苏念走在前面。二人看起来还甚是兴趣相投,聊得不亦乐乎,愣是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程炔与苏姝。
程炔比她还快半步,守在她身侧,若有若无的将她与人潮分隔开,让她有一片轻松悠闲的区域。
苏姝故意步伐走得极慢,缓缓感受着他的气息,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轻嗅,是一如既往的清淡竹香。她是知道的,他爱玉竹,甚至还在他的院子里种了一大片竹林。
苏姝为这一份认知了解轻笑一声,哪知程炔虽在注意四周,却也把大部分的心神落她身上。
听见她银铃般的浅浅笑声,他不由问出口:“殿...苏姑娘在笑什么?”他抬眼扫视一圈,倒是没发现什么。
苏姝大胆的拉上他的袖角,眼眸似水,道:“觉得你甚好。”他不懂。
她便转移话题,“你莫要叫苏姑娘,怎么说我也该算半个好友了吧?”她指了指余松涛,继续说:“你叫他的字,却唤我苏姑娘,这是何道理?”
她眨眨眼,引诱他说:“你也唤我一声苏姝吧。”众人只知大公主尊号锦华,却不晓得她的名字叫苏姝。
程炔依着世俗之礼,认为这极为不妥。
可一转头就对上她那柔静似泛起涟漪的眼眸,便像失了智般,脱口而出:“苏姝?”话音一落,他便想咬断舌根,只觉耳根热热的。
苏姝笑的越发明艳动人,趁热打铁,“那,作为交换,我是唤你的名好,还是你的字好?”
程炔察觉到身旁有人靠来,他微敛心神,借助巧力将人隔远些。
他看向她,如往常般温声道:“你若不弃,唤名便好。”不过短短几瞬,他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苏姝心里划过一丝失落,他总是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的那么好。